四十七·追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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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推官的脸皮抖了抖,目光立即变得锐利起来,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点了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唐友龙也是一样心潮起伏,半响不敢动弹,在心里喊了一声好险。

苏姑娘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了。

镇南王齐渊,是国朝唯一以异姓封王的武将,也十分的受太祖宠爱,在废帝时期,他的儿子因为给如今的元丰帝传递消息而被废帝砍了头,齐家也受牵连,齐渊身死,镇南王府就被分崩离析。

据说后来救了皇后娘娘的这位如今的童夫人齐氏,就是镇南王府的旁支。

那么,苏姑娘非得把这具无名女尸往齐家后人身上引,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冲着童夫人去的吗?

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面上他却什么都不敢表露,陪着笑道:“张大人,这东西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这些东西的手艺,如今许多都失传了,就譬如这个蓝宝石凤钗,这支钗子的扭丝工艺,如今只怕是宫中的能工巧匠,也未必能造的出来了。”

张推官面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有这样的来路!

镇南王?!

元丰帝登位后,便已经恢复了镇南王的爵位,并且因为镇南王府已经被灭族了,还专门去搜罗了族谱,找到了一个旁支的齐家的孩童过继给了嫡支,重新给了镇南王的爵位,只是他们都很安分低调,在京城都已经快要想不起这号人物了。

可想不起,不代表不存在。

事关镇南王府,事情便不能草草了之,张推官郑重的收起了这些东西看着唐友龙:“这事儿等我再问问,你们便不要四处乱传了。”

唐友龙急忙答应:“是是是,我们都明白的,绝不敢到处胡说......”

张推官收起东西出了门,觉得太阳有些刺眼,喉咙不知怎的也有些发紧。

等到回了县衙,他先去见了吴县丞,将这个案子跟他说了。

吴县丞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沈家村竟然出了这样的案子,忍不住咋舌:“可若是齐家的姑娘,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谁埋葬了她?”

张推官摇头,这件事太诡异了,他也想不通。

可这事儿确实是得重视起来,却是一定的,吴县丞思来想去,放下手里的事,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道:“先去见知县大人,然后再好好的查清楚,这尸体到底是什么人。”

能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是寻常旁支了。

吴县丞有些头痛,带着张推官去找了知县。

知县付大人才刚见完了本县大户,商议修桥的事儿,听他们说了这件事,立即便皱起眉头来。

这事儿出现在他的辖区,怎么也得查清楚,毕竟已经惊动了卫所那边了。

可是听见张推官说仵作说尸体怎么也得有十几年了,他又忍不住觉得烦躁-----过了这么久了,还怎么查?

“你们有什么想法?”付大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他们,叹了口气就道:“现在只凭着首饰,不能就确定她是齐家的人,还得再找别的证据。若真是齐家人,那这事儿是一定得上报朝廷,给陛下知道的。”

吴县丞也附和:“可不是,事关镇南王府,绝不能出什么差错。张推官,这件事还是得你多多费心,先查清楚这尸体的身份.....”

说来说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张推官被弄得头痛欲裂,一宿没睡,爬起来便又去了一趟沈家村。

挖出尸体的那个坑如今已经被衙差围起来了,周边也派人看守,不让靠近,怕破坏了现场。

他绕着树转了一圈,眉头紧皱,忽而又在旁边不远处看见了一柄木剑。

好像是小孩儿的玩意儿,他心中这样想着,不大在意的走过去踢了一脚,忽而又顿住了,若有所思的再看了那木剑一眼,上前几步捡起了木剑仔细端详。

这把桃木剑跟寻常的桃木剑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剑身上半截有些发黑,张推官仔细端详了一阵,手在上面摩挲片刻,眼睛一亮,而后便循着摸到东西的地方看去,擦拭了几下之后,刻在了剑柄上的字终于显露出来。

“玄远......”张推官缓缓念出刻在剑柄上的这个名字,一时觉得这个名字说不出的熟悉。

听说了张推官来而赶过来的沈老爹恰好听见这话,不由问他:“张大人怎么好端端提起玄远师傅?您是知道这树是玄远师傅亲自赐了名的吗?”

玄远师傅?

张推官转过了头看着他,缓缓问:“什么玄远师傅?您认识这玄远师傅?”

“这是自然了。”沈老爹笑了起来,觉得张推官很有些奇怪:“您难不成不认识玄远道长?便是白鹤观的玄远道长啊!他可是出了名的高人呢!”

大树是玄远赐名,也是玄远跟村民说,这大树在这村里可以镇风水,不能挪动损坏......这尸体旁边偏偏还有刻有玄远名字的桃木剑。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只怕也就是说书才有这么巧了。

张推官心中升起一个猜测,拿着那柄桃木剑猛地转头问沈老爹:“老爹,您见过这桃木剑吗?”

沈老爹有些诧异的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大确定的点头:“好似是很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眼熟的很......”

张推官缓缓牵了牵嘴角:“没事,你慢慢的想,沈老爹,我还有些话想要问问您夫人跟村里的老人,能不能请您安排一下?”

沈老爹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村里查这些东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虽然疑惑,还是很痛快的便答应下来,道:“这有什么难的?大人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那就请您去家里坐坐?我那老婆子这时候应当也是在家的,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去问就是了,她是实在人,知道的都会说的。”

张推官轻声道谢,再看了一眼那棵大树和挖出来的那个深坑,垂下眼帘站了片刻,才转身进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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