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夜宿挽澜殿(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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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啄,唇瓣分开,而他没有退回原位。

鼻息相接,鼻尖近乎相抵,他箍着她的腰,他看进她眼睛,而阮雪音将将从那瞬天旋地转的突袭中醒过神来。

醒过神来,旋即震惊,大脑强行运转,指挥她再次起身离开。

依然不成功。腰间那只手箍得更紧,分毫不得动弹。她徒劳后退,徒劳推拒,他再发力再收拢,两个人几乎贴上,鼻尖完全碰到,气息交缠,双唇只剩咫尺。

“你走了十日。”他说,声音有些暗哑,灼热气息扑过来,似乎要将那些话迫进她肌肤,“我每天数日子,怕你不回来。朝思暮想,相思成灾。这宫里没了你,像是没了四季。所以放不了。也不想放了。”

她也根本没来得及消化这几句话的意思。

如草木如深海的冷冽馥郁再次覆上来,初时浅啄,进而碾转,再而轻吮,最后全然涌入口腔,带起涟漪四起渐渐如漩涡深沉。

阮雪音觉得整个人也都被搅进了漩涡。跌落漩涡,几近溺水,双手在深海中摸索试图抓住哪怕半朵浮萍——

皆是海水,浮浮沉沉,无依无靠,无所逃遁,只能用力去推那面堵她在漩涡里的高墙,那抹灼热温度,那片坚实胸膛。

推得越狠,箍得越紧。她全无退路,抵挡不得,渐渐失了力气,被那愈加暴烈的漩涡一路往海底至深处拉扯。

而再次失了重。

他翻身压她在榻上,漩涡至深,空气稀薄,又忽然起了凉意。

肩头发凉,然后被灼热寸寸覆盖,凉意往下,该是半截胸口也露在了空气中。

好在是暖阁。只是凉意,并不觉冷,但阮雪音还是开始颤,止不住轻颤,脑中轰鸣,呼吸难继,心跳惶然如擂鼓。

凉意却没有继续往下。

漩涡骤停,暴烈海水亦止了搅动,灼灼热气倏忽拉开距离。

她有些怔,不知今夕何夕,不解此地何地,只下意识想到一句可以走了吗?

而第三次失了重。

彻底失重,整个人悬了空,他将她打横抱起来。

风声忽起。该是他疾走带起的风声。

风声四起。呼呼刮过耳边,由暖至凉再至微冷。

她看不清周遭事物,廊道盆栽快速从眼前掠过,纱帘也掠过,寝殿门口两名宫人的脸更快地掠过。

她没看清他们的脸,也就没看见他们的表情。

但该当是都抬了头。

而她越发不能直视周遭人事,不能思考,不能反应,整个人颤得厉害,不知是冷还是怕。

只有他环在她周遭是安全的。她伸手抓住他前襟。她将脸完全埋进他怀里。

风声更大。不止是走路带起的风声,还有巨大纱帘落下的气流声。

宽阔大理石阶上的纱帘。玉白色一重重总共七重的纱帘。

顾星朗抱着她,分明在一阶一阶往寝殿深处去。而那些纱帘,重重叠叠影影绰绰,如落雪的沉月光的白,分明在一层层一重重放下来,隔绝他们与门外的冬夜,半道深渊,万丈红尘。

纱帘不会自己落下来。自然是有人在放。上一阶,落一重,最后一重轻纱轰然落下时,风声也止,众声皆止,而她终于不再悬空,不再失重,整个人软绵绵触了底——

这方床榻比折雪殿的更宽大,这方天地充斥了他的气息,既暖且燥,如倦鸟归林。

她知道又不知道。确定又不确定。她抵不过漩涡抓不住浮萍,除了沦陷别无他法,却始终揣了残存的一丝不甘。

几乎本能地,她再次抬手去抵他胸口,试图最后给他一次警醒,一个反悔机会,也给自己,片刻机会。

他完全不想要这个机会。他气息深重,他擒了她手腕锢在两侧,玉白龙纹锦帐铺天盖地落下来,他的吻也铺天盖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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