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池满春暮(1 / 2)
恐怕根本就从前朝传进来的。出采露殿,阮雪音细思量。
白君详知此事,已是有人作梗。他如愿生怒,那人又将消息顺理成章带至霁都。先于臣工间传递,哄抬前朝气氛,事化大;再往宫闱内播撒,星星之火,与前朝相和渐成燎原之势。
到顾星朗回来,蓄势已足,时刻待发。
单论正义性、合理性
以纪晚苓为代表的这群人,包括纪桓,甚至可能包括顾淳月,都是在明的。且他们并不是针对她,更不是针对顾星朗,完全是为国为朝局,所谓忠义。
如果清晏亭中纪晚苓那番辞就是全部。
而正义性与合理性之外的人,如果有,他们的目标是谁,是自己,还是顾星朗,这是一个问题。
弄清楚谁在出手,从而判断目的,确定目的,才计得出釜底抽新之法。
所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策略,都得釜底抽新。
今晚顾星朗若依然不回折雪殿,她便得去挽澜殿一趟。以他审慎周全,此期间前朝后庭暗涌,段惜润大半个月两次往来家书,他纵是远在边,不可能全不知情。
很可能是没对自己。
顾星朗当晚却回来了。
刚入亥时,阮雪音收拾停当,正要出发往挽澜殿。满庭灯色摇曳,仿佛守岁夜的烛光长明至今。顾星朗从灯色之外踏进来,霁月清风,眉间疲乏不掩星眸璀璨,
“深更半夜的,”他一笑,大步迈过来,“这是望夫不得要去逮人了啊。”
此人尤爱开玩笑的情形只分两种:格外放松,和格外紧绷。日子愈长,她对他各项特征把握越准。
显然,眼下是后者。
“亥时方至,”阮雪音煞有介事看一眼边弦月,“哪里就深更半夜了。”她上前半步,挽他左臂往殿内校
顾星朗左臂一僵,迈不开步,一双星眸眨了又眨,“这什么情况?新学的?”
“啊?”
顾星朗动一动左手臂。
阮雪音从未在第三人注视下主动过。此刻前庭虽不至于人声鼎沸,到底圣驾至,往来待命的宫人不少。如此动作,算是相当热情,以至于接收者惊喜之余颇感惊吓。
她低头看一眼挽着他手臂的自己手臂,“不对么?”
顾星朗笑开,“挽紧了。”
入寝殿,阮雪音亲自安排沐浴事宜,前前后后,有求必应。顾星朗先是应接不暇,随后来者不拒,舒服得一塌糊涂方依依不舍起身穿衣,出得外间,见东窗下棋桌上散着一本传习录。
“最近读书什么路子啊。”待阮雪音也过来,双双坐下,他随口问。又嫌坐着累,将棋桌往一侧座席推,坐榻变长,恰够他躺,方枕着阮雪音大腿横卧了。
“归本。”阮雪音随口答,低头见他乱翻书心不在焉,“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顾星朗将书册扔一旁,本就枕在她身上,又是仰卧,无须抬眼便将她整张面庞瞧得分明,“你是越发爱管我了啊,不能空腹喝凉茶,不能躺着看书,还有什么?”
阮雪音一怔,“顺口而已。老师从前喜欢强调这些规矩,”她歪头想半刻,“或跟习医有很大关系。你不爱听,我不就是。”
“没有不爱听。”他一笑,仿如孩童,又抬手捏她下巴,“只是以后还要管儿女,怕你忙不过来。”
周遭空气滞了滞。阮雪音半晌抬手,轻揉他眉心,
“这趟回来,很多事费功夫应对么?”
顾星朗眨了眨眼,颇夸张舒展眉心,“我皱眉了么?”
“悄悄在皱。”
“胡。”他再笑,“只有皱与没皱,悄悄皱是什么。”又敛色,“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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