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5章 惨烈(1 / 1)
此刻姜维才感受到了魏军的卑鄙狠毒之处,他们最初用投石车发射石弹,最远射程是可以确定的,蜀军撤退到石弹的射程之外时,魏军完全可以接着用火弹攻击,猛油火弹的射程是要远大于石弹的。
但魏军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全面暂停了攻击,反而派出了登陆部队做诱饵,等到蜀军发起反击之后,他们才使用火弹进行袭击。
这样就等于是在蜀军的战阵之中来了个中心开花,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姜维已经让蜀军尽可能地保持疏散的阵型了,但再稀疏的阵型也不等于是单兵作战,而且魏军的猛油火弹攻击范围相当之广,一枚火弹就可以覆盖方丈的距离,几十枚数百枚的火弹,那又将会造成多大的死亡面积。
这个时候,所有蜀兵的内心都是极为崩溃的,魏军手段如此的暴虐残酷,第一次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诚然魏军可以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但这种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屠杀,难道就不会有伤天和吗?
姜维不得已只能是下令撤退,身处于火海之中的蜀兵已经是没救了,而那些被隔阻在火海前面的蜀兵却也无法逃得过火海,他们被登陆之后的魏军团团包围。
本来蜀军的斗志是极为顽强的,以前他们和魏军作战,那怕是身处于最困难的境地,也不会轻易地投降。
但此刻亲眼目睹了那火海炼狱之后,许多蜀兵的精神瞬间就崩溃了,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号陶大哭,就连魏兵将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上,都浑然无觉,只是如傻子一般地泣涕不止。
蜀军的斗志基本上都已经是瓦解了,那怕就是精神没有崩溃的士兵也没有多少的意志力来支撑他们战斗了,再加上火海切断了前面和后面的蜀军联系,冲到最前面的蜀军已经没有任何的支援,在魏军大队人马的攻击之下,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但前有长江,后有火海,蜀军就算想逃,也未必能逃得过,他们除了沿着江岸向两侧逃跑之外,别无他法。
姜维目睹眼前的惨状,心如滴血一般,还没有和魏军真正交手呢,蜀军已经是损失了好多的人,这对向来以惜兵如命的姜维来说,真是心痛如刀绞。
蜀国最为紧张的就是人力了,益州人口只有百万之数,所以能征募到的兵力撑死也只有十几万,而且每次打仗都是要死人的,如何保持后备兵力的充足,随时能做到缺员补齐,是姜维最为头疼的事情。
所以在打仗的时候,姜维格外地珍惜士兵的生命,尽可能地将伤亡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许多能用士兵生命堆砌出来的胜利,姜维往往都会放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姜维寻常是不会做的。
如今战场上的形势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蜀军还没有机会杀到魏军的近前呢,就被魏军的投石车打了蒙头一棍,伤亡了数千人,这样的打击让姜维是痛彻心扉。
本来这次的渡江阻击战,姜维是极为有信心的,毕竟从以往的战例经验来看,渡江登陆作战是难度最大的一种进攻方式,如果蜀军可以在江岸边进行阻击,不给魏军以登陆立足的机会,那么魏军想要渡过长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姜维没想到魏军登陆作战的手段早已经以前那种登陆作战的方法不可同日而语了。
以前的水军,仅仅能活跃在江河之中,他们对登陆作战的帮助,也仅限于提供渡船而已,如何抢滩登陆,如何向纵深方向推进,那完全是步兵的事情,水军在这方面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而现在的魏国水军,装备了投石车这个大杀器之后,不但可以投掷石弹,还能投掷威力更强更猛的猛油火弹,他们可以轻易地控制江岸边一千步以内的区域,这个距离,完全足够步兵建立一个有纵深的滩头阵地了。
登陆作战最大的难度是什么?那就是立足啊,无法立足于岸边,登陆的军队就无法展开后续的作战,所以想要登陆,最重要的就是抢夺滩头阵地。
往往这个战斗是最为激烈最为残酷的,登陆部队为了能抢夺到一块足够他们立足的能够保持后面持续战斗的滩头阵地,往往会付出比敌人多好几倍的伤亡代价。
一场滩头阵地的争夺战,寻常都是用鲜血和尸休所急来铺就的,就算是本事再大,能力再强的名将,对于登陆作战都是一脸的无奈,因为这样的战斗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偷机取巧的地方,就算能采用一些欺骗的计谋,也不过是在登陆地点的选择上,或许能迷惑一下敌军,可一旦展开真正的战斗,那就玩不得一点虚的,任何战斗,都是实打实的血战。
可现在姜维所看到的,却完全是一个另外的场面,魏军只是利用投石车的狂轰烂炸,就将全无防备的蜀军打了一个满地找牙。
可就算是蜀军有所防备,那也不过是少死几个人而已,不过会对战斗的结果造成任何的影响,只要是在投石车射程之内的地方,蜀军完全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而投石车所覆盖的区域,已经足够魏军建立起相应的滩头阵地了,魏军步兵将会源源不断地涌上岸来,并且可以排出齐整的战阵来,接下来的战斗,那就是双方步兵之间的寻常对决了。
在平原地带,蜀军和魏军的对抗几乎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的,而且这仅仅还是魏军首先渡江的是步兵,如果后续魏军将骑兵也渡过江来,那么这个战场的主动权很快将会落入到魏军的手中,蜀军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魏军水师这一颠覆常规的作战方式,将会彻底地扭转登陆之战,魏军的登陆作战将会变成一场一马平川式的渡江,再没有人再没有任何的军队,能阻挡魏军的前进了。
姜维的心中突然地涌起了一阵沧桑,难道说,这一次的进军荆州,是他一生之中所犯的最大错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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