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为时晚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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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霄霆身为焱朝皇子亲王之一,北戎将士之中,自然有听闻过他名头的人。尤其是近几月来,顾霄霆先有单打独斗挫败北戎名将萧灵生之举,继而又在北宁城下与完颜宗辅相持。便是正在北宁城中养伤的耶律川,说起当日所发生的诸事,也曾言及,这位焱朝年少亲王彼时也在与自己为敌的众人之中。

正因如此,近期以来,焱朝秦王顾霄霆的名头便在北戎军中渐渐传播开来,隐隐有‘焱朝第一皇子’的美称。

尤其是此前焱朝太子顾霄清在北宁城下遭逢大败,相较之下,更是坐实了顾霄霆乃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而焱朝这位太子却是一个酒囊饭袋。

不过,尽管顾霄霆近些时日以来的战绩颇足以让北戎将士不敢轻视于他,但相比于那位焱朝霍山侯杨君爱而言,他的名声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盖因当年杨君爱身居霍山左近,竟是几乎凭着他的一己之力,便在南北两国的中间地带拉起了一支队伍。况其枪法绝伦,年轻之时便有‘名枪’之誉,与其师兄、现为焱朝燕德侯的高白驹号称一南一北两大年轻枪术高手。

原本时过境迁,杨君爱当年的名头再大,终究是时过境迁,吓不倒北戎军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锐将士。

然而前次两军交锋之时,这位霍山侯竟是仅凭三人之力,便在暗夜之间潜入北戎军寨,一把大火烧的北戎将士焦头烂额,军中辎重几乎尽为所毁。

不但如此,如今的杨君爱虽然年岁渐长,可已然多年不曾亲临战阵的他,一身本事却是愈加圆熟老辣,以名将耶律川之能,携‘天下第二双枪’黑纹锯矛与之相斗,却也不曾占得丝毫便宜。

有了这等战绩,北戎将士之中年纪大些的士卒便纷纷想起当年与之对阵之时,也曾被他的一杆长枪杀得丢魂丧胆,不敢正眼看觑霍山一带。

这些日子以来,北戎军中关于杨君爱的传言越来越多,所说的内容自然也是越来越神,甚至有传言称其有移山填海之能,呼雷唤火之法,如此一来,自然更加剧了将士们的恐惧。

此时眼见焱军之中有一杆大纛是杨君爱的将旗,北戎将士虽则都是精锐骑兵,若要与之公平相斗,却也未见得能被其轻易击败,但目下尚未开战,他们的心中已然是惴惴不安。

焱军精锐既出,北戎将士们便都下意识地举目四望,想要寻找自家主将完颜宗辅,可早先他已经追逐着焱军前锋军主将奔驰而去,此时乍起变故,急切之间哪里又能寻得他来?

号角长吹,激越破云,鼙鼓齐奏,声如雷鸣,鼓角声中,焱军各部随之穿插不断,不过一时半刻,便已然在北戎精骑四周列好了阵势,并开始向敌人步步紧逼。

此时在场的万余北戎将士之中,并非没有心中雪亮之人,知道本军应当迅速分批撤出战斗,重整阵型,先自稳住阵脚,而后再行与顾霄霆、杨君爱等人交锋。

道理虽明,如今却难以实施,目下完颜宗辅不在,军中谁也没有主事之权,一时之间岂能定下暂代主帅之人?

况这万余北戎精骑原本便是打算出其不意,一举击败焱朝前锋军,故而今日并非提前设伏,而是根据此前侦骑所传之情报推算出陈子云所部到达金陵川的时间,一路奔袭而来;兼之已然与焱军前锋交战一阵,纵然人心不怯,**也已然疲惫,又怎能说走便走?

当是时,北戎将士心中各带惶急,但是面对这般情形,各人却又是毫无办法可想。

那位被北戎将士们心心念的主将完颜宗辅,却仍是在距离自家军阵颇远的草野上,与慕容玄恭互相对峙。

时光流转,如同白驹过隙,面对强敌的完颜宗辅,手提怒雷钺,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他自己心中晓得,无论这位慕容玄恭来自何方,与自己到底又有何等仇恨,此刻二人相持不下,却是谁也大意不得。倘若自己耐不住性子,急切之下或战或走,难免便要为其所乘,到时只怕不但立不得功勋,反而要将自己这一条性命丢在这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此刻的慕容玄恭,二人现时仍是相距数十步远近,即便完颜宗辅真气再强,怒雷钺攻击范围毕竟有限,急切之间必然砍自己不到。更兼秦王当初给自己的命令只是尽力拖住完颜宗辅,并不是让自己杀敌建功,故而他自然也就不用心急火燎,多待得一刻是一刻。

不过随着二人对峙的时间越来越长,完颜宗辅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多,这慕容玄恭此前口口声声说与自己有生死大仇,那么依照常理而言,他便应当在此时与自己分胜负、决生死才是。然而自己与之互相对峙,时间至今已然不短,可完颜宗辅凝神细看,却也瞧不出对方有要拼死相搏的意思。

心中疑惑之下,完颜宗辅不禁吐气开声,向着慕容玄恭喝道:“你这小贼种先前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我有生死大仇,怎么与我对峙良久,却不来当真与我相斗一场?”

慕容玄恭闻言,也不为所动,古铜色的脸上反而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应道:“完颜狗贼,你和老子我如今都算是身在行伍之人,生死之事岂能再多看重?何况这世上既有些事情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又何乐而不为?何况如今老子不必与你多做缠斗,只需在此多等些时辰,便能见你捶胸顿足之状,大呼‘为时已晚’,岂不美哉?”

完颜宗辅心中本就已生怀疑,如今见他神情古怪,言语之中也颇有别意,微微一怔,心下沉吟不决。

一时之间,完颜宗辅心思电转,忽而想起自己身为主将,负有统帅将士、指挥应变之责,如今他孤身在外,尚不知自己所部将士又会遇上什么事情,不由得心中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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