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浮马行(4)(1 / 2)
张行嫌恶对方劫掠村庄,决心动武,所以立即使出了自己百试不厌的握手杀。
非只如此,当日在云内时,张三郎便通了奇经八脉中的冲脉,而在苦海那半个多月,可能是《易筋经》的研习确实对正脉后续修行都有较强的辅佐作用,也可能是观苦海动了所谓心境,他隐隐察觉到另一条带脉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所以,此时毫无顾忌,放出寒冰真气,浑身真气萦绕不说,带动周围寒气,更是气势惊人。
对方似乎也是练家子,但明显反应不足,所以交手瞬间,便被张副常检彻底催动真气侵略了过去,整个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但张行依然没有放松,真气不要钱的用出来,弄得跟冰霜吐息似的。
对面的军匪如何看过这个场景?实际上莫说军匪,就连身后的齐王以下的伏龙卫也都看呆了,也就是秦宝还能保持镇定。
而且,那些军匪固然随后反应过来,意识到一万个不妥了,可真气四溢、寒气翻滚中也没法用弩,更不敢上前,居然任由对方忽然间来了个声势浩大的擒贼先擒王。
也不好说是擒的,因为待张行发觉对方彻底脱力,松手转给秦宝来控制时,人其实已经冻的有些发硬了……活着才算擒,死了叫做斩,不死不活得也不知道该算什么。
“诸位兄弟。”寒气散去,张行人质在手,丝毫不慌,而是负手向前,朝看呆了的一行军匪出言。“你们老大不地道,你们看我北地张三的这等本事,如何做不得一个大首领,非得当什么二当家、三当家,他有眼无珠,岂不是活该被火并……现在上前来,挨个报上姓名、籍贯、年龄,哪一军哪一部,对我张三郎喊一声张三哥,我便既往不咎……从今以后,咱们往山中立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岂不快活?”
一众军匪完全懵住,与此同时,随着张行抬手,后面马上,十几个伏龙卫人人绽放出各自真气,而且个个能都显化在外,显然人人都是奇经高手。
这让沉默延续了片刻。
过了一会,才有一名披甲的军士模样人带着哭腔颤抖来问:“恁们把俺们队将咋了?”
张行诧异以对:“队将才这个修为?你们跟着他有啥前途?”
那人还未再说话,张行忽然抬高音量,继续追问:“还是说只你是他心腹?”
说着,不待对方言语,张行转身从秦宝腰中抽刀,径直上前。周围军匪齐齐一惊,宛如被尖刀划开的冰面,直接往两侧裂开,坐视这名片刻前还只是被拦住的“二当家”大踏步向前,然后只是几步踏出,便运行真气隔空飞出一刀……真气宛如实质包裹弯刀,隔着四五步将那名惊慌失措准备抽刀的军士给从脖颈上钉死在身后的门板上……这一招,要是放在武侠小说里,很有擒龙控鹤的说法,但在奇经八脉的高手这里,便是典型的真气外显手段了。
当然了,对普通人而言,都堪称神乎其神。
一刀飞走,随即,张副常检再度向前几步,来到尚未断气的那人跟前,忽的拔出刀来,往后一转,堂皇跳上一处碎砖碎土堆砌的土垒,居然又呵斥起了脚下那几名持弩军匪:
“还架着弩干吗?想跟他一起造反吗?现在大当家须是我张三爷,都给我站起来!”
话音到了最后,几乎堪称一声怒喝。
几名持弩军匪惊惧之下纷纷松手起身,却不料,之前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此刻而已,身后诸多伏龙卫窥的清楚,乃是不顾一切弃马飞奔而来,将这些唯一能给他们造成巨大威胁的钢弩没收。
不是没有懂行的,之前的队将就是,上来就拿钢弩说话。
但是,他的话也同时暴露了队伍中的最大弱点,那就是他自己。
他不该说二当家或三当家的,因为这句话配合着身后着装不一的军匪,很容易让人意识到,队伍里刚刚入伙了其他人,但偏偏地位低下,没有发言权,而这则意味着只要他这個首领被控制,下面非但没有主心骨,反而会有些相互惊疑。
当然了,这些有可能都是张行自己给自己在脑子里添戏,实际上,忽然变脸,杀伐果断,才是震慑住场面的最大助力;伏龙卫本身强悍的实力才是他肆意妄为的本钱。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此时忌惮钢弩,撤出去,等天黑回来,摸黑处置了,这些人难道还能有反抗余地?
“三哥,洪大侠来了。”
中午时分,坐在土垒上陪着齐王喝热汤的张行等到了一个熟人,后者由秦宝亲自请来。
“张三哥。”穿着甲胄的破浪刀洪长涯再度看到张行,稍显紧张,似乎还有些尴尬,只是拄着长刀立在土垒旁,而且居然没有认错,可见秦宝是跟他细细交流过的。“若不是见到秦二哥当面,真不敢信张三哥居然在此处……”
“匪首我杀了,人、兵器、甲胄,都交给你处置。”张行指了指地上抱着头趴在那里的一群人。
“晓得。”洪长涯喘着粗气应声。“我先杀一个人,再来跟三哥说话。”
张行点了下头。
片刻后,拎着长刀的洪长涯寻得一名穿着烂皮袄的人,揪着对方脖子往后一拽,认清人后,毫不犹豫,乃是根本不管对方求饶,只往地上一扔。然后便是向后一转一跳,脚尖点着一个残破土墙的土墩子便轻轻跃起半丈高来,手中大刀一扬,刀尖上便激荡起最正宗的北方弱水真气……这个动作,这个兵器,这个真气,再加上此人身材雄壮、甲胄俱全,真真是威风凛凛,宛如神兵天降……而神兵也绝非是虚样子,其人落地,只就势一刀,便将地上惊惶欲逃之人给一刀斜着切成两段。
那人既被拦腰斩断,内脏流了一地,还在哀嚎,洪长涯则走上前去,长刀复又轻轻一点,举重若轻,便了结了此人性命。
一直到此时,他方才弃了刀回来,再向眼皮微微一跳的张行行礼:“让三哥见笑了……圣驾走后,太原周边乱做一团,兵不兵匪不匪的我估计三哥也见多了,有的人体面些,有的人干脆一恶到底,对这类人我反而没有太多怨气,大不了直接干就是……唯独此人,本身是本地的无赖,居然引狼入室。”
张行从地上尸首收回目光,当即点点头,然后端起汤来:“最恨的就是这种……你是本地人?”
“上头坳子里是我舅舅家。”洪长涯干脆以对。“我家在城里,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看到外面乱兵一多,心里发麻,再加上老娘催促,就带着几个散伙后在我家闲住的义军过来……只能说,幸亏来了。”
“太原义军还是没人管?”端着汤碗的张行无语蹙眉。“反而越来越乱?”
“对。”洪长涯诚恳做答。“都说是圣人怀疑齐王之前在晋地想趁机即位,引得圣人发怒,所以对太原屯军格外不满……”
很可能是陷入到了麻烦里,根本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张行这般想着,却不耽误他去看低头喝汤的齐王,继而义正言辞:“殿下听到没有?晋地沦落到此,都是你不修忠孝所致。”
齐王抬起头来,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洪长涯,又去看了眼义正言辞的张行,只能继续低头喝汤。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张行见状,愈发怒其人不争,反而只知道自作多情,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来,继续推销自己的保安队方略。“如今朝廷不能指望,但偏偏太原是重镇,不可能一直不管,所以,老洪你既是太原城有名望的大侠,何妨做个救急的体面事来?去将这些零散的太原义军找到,就像你这般,各自将安置到军官家乡,乡里乡亲的,一面保个平安,一面收点钱帛好让士卒过年……等朝廷派出来新的太原留守,这太原起码能安定下来吧?到时候也不负了大侠的名望。”
洪长涯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却又盯住了低头喝汤那人:“不是我不想做,也不是不能做,但怕只怕,今日做了,明日跟太原义军一样落得被猜忌的下场……谁知道新的太原留守是谁,是个什么脾气?上次得了三哥教育,便晓得,人不能跟朝廷大势作对,何况我是个有家业的,得有些官面说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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