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激怒(1 / 2)
绿波青竹,暖风丽日,书房里刘备与徐庶一立一坐,拉出或长或短的影子,时时摇动。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刘备转过身,扶住窗棂,说道:「荣华富贵,人皆向之,不过若真是贪图享受,自以为膏腴玉食,理所当然,却是大大不该。」
「越是身居高位,越当时刻谨记,此般种种,皆乃百姓奉养,自当诚惶诚恐,以此权柄为世人以谋福祉,如此方得日久。」
说到这里,刘备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转目徐庶道:「不瞒元直,备虽有此心,然则每思及自家德薄能鲜,恐难泽众,因此常会感到彷徨不安。」
听到这话,徐庶神情突然一肃,旋即端正容貌,起身拜倒。
刘备忙将他扶起,讶然问道:「元直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能时刻以天下为念,百姓为重,这才是真正的雄心壮志,主公心存雄图,有此壮志,臣正当以大礼相拜!」
徐庶正容道:「而主公能成大业,也是苍生之幸,万民之福,不过如果只有壮志,而没有踏实肯干的态度,那壮志也只能变成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空自落人笑柄。」
「如今逆贼未灭,乱臣当道,因此,臣以为主公现在不应该去想这些。主公该想的,应是眼前。把眼前的局面应付好,然后再想别的,也为时不晚。」
逆贼说的自然便是王政,至于乱臣么,却是暗指袁绍,曹操等诸侯。
「元直所言甚是,」刘备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我也只是忽有所感,故此随口言之,今日请你入府,正是有大事相商。」
两人分别落座,刘备一边亲手给徐庶沏茶,一边说道:「说到眼前,元直可知扬州军如今行至何处了?」
「之前哨骑来报,说有一支扬州骑兵绕过汉寿的文聘军渡过长江,关将军认为这是王政意欲重施故技,奇袭荆州首府襄阳。臣则判断是剑指江陵,主公这般询问,可是有了结果?」
刘备点了点头:「不出元直所料,这支兵马正是冲着江陵去的。」
徐庶问道:「江陵莫非已然陷落?」
「那倒不是。」刘备笑了笑道:「扬州军再是能战,总也不能数日便克南郡首府,不过眼下江陵已成为了两军鏖战之地。」
「扬州军渡江之后,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主将为度支校尉吴牛,先去攻取了江陵的外城津乡,破了津乡县尉郝纪所摆之函车阵,再败彼之‘奇兵,,随即进逼敌垒,不过郝纪虽败不乱,依旧指挥得当,调度顺畅,吴牛知难以速克城池之后,遂改攻为围,随后当阳守军来援津乡,吴牛部败向北去。」
「败向北去?」
徐庶闻言一怔:「江陵的正北面便是襄阳,东北面则是宜城,西北面则是竟陵,三处皆是敌城,吴牛部若是作战不利而退,也当往南面去退,怎会继续深入?」
不过稍一思忖,徐庶便即眉头微皱:「反其道而行,此必有诈!」
「身居千里之外,元直却已见微知著,见端知末,当真***,只可惜....」
刘备叹了口气道:「见敌人败退,当阳军本欲追击,却被县尉郝纪所阻,说的理由正与元直一般无二,只可惜随后太守郭永却下了一道军令,敌人向北而去,此自投罗网也,自当尾随撵赶,最后津乡军虽未出城,当阳军却追了上去。」
「两军一追一逃,一支追到了当阳城北的蓝口山谷之内,当其时也,四方大呼,山谷皆震,突然杀出一支精锐,原来却是扬州军早在此地埋伏了一支精锐,当吴牛部诱敌深入之后,立即杀出,两方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大败当阳军。」
「山谷者,兵家六险之地也!」
徐庶双眉
紧蹙:「扬州军刻意将当阳援军引自此处,这恐怕不仅是为了大败敌人吧?」
「正是。」刘备说道:「扬州军败敌之后,并未猛打,只作穷追,将当阳军赶入山谷深处,旋即遣人上山,砍倒林木,焚之推入谷中,风怒火盛,死者甚众,自午至夜,烟火犹且不绝。」
徐庶闻言默然片刻,缓缓说道:「守军既被全歼,主公,此时的当阳自落入了扬州军的手中?」
见刘备微微颔首,又道:「当阳乃襄阳与江陵之间的必经之道,扬州军得了此城,便可彻底截断荆州军北面援军的南下之路,若是再得了枝江和华容,便是真正将江陵变作了一座孤城,江陵危矣!」
却不料刘备这时突然面露笑容,摇了摇头道:「元直放心,扬州军拿不下江陵!」
嗯?
听到刘备语气中尽是自信,徐庶不由大是愕然,侧目望去:「主公何出此言?」
不待刘备回答,徐庶已是反应过来:「哎呀,我早该想到的,主公虽在寿春和襄阳都埋有暗探,但这等前线的战事,原也不该知悉的这般清楚!」
想到这里,徐庶神情骤然大变,急声问道:「主公你派了人马前去援助江陵?」
「元直当真聪明。」
刘备哈哈一笑,由衷赞道:「不错,既然你猜到了扬州军意在江陵,我岂能坐视竖子的女干计得逞?便在十日之前,便已让云长带了三千精锐前去驰援,嘿,扬州军大胜之后,岂不志得意满?直接便转扑江陵,在城北安营扎寨,准备攻城。」
「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却在当夜,云长直接发动了一场突袭,趁敌人不及防备之下,直入营内,还以颜色,也来了一个火燔寨墙,敌军阵脚大乱,兵慌马惊,自相践踏,死伤者不知凡几,」
刘备越说越是兴奋,竟至手舞足蹈,击节大笑:「元直,可知这一战我军斩获如何?不仅夺回了当阳,劫了敌营,单是斩首便有近千之数呐,连敌将吴牛也被云长断了一臂!嘿,竟能在吾弟神刀之下侥幸逃生,也算这厮有几分运道。」
却没注意一旁的徐庶越听越是神情难看,到最后更是直接拍案而起,「主公啊,如此大谬之事,为何不与我先分说?」
大谬?
刘备面露愕然,大为不解,我军打了这么一场胜仗,怎么能算是大谬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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