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风起云涌(1 / 2)
“昌豨此人...”
谈到泰山群盗这个话题,王政不由心中一动,望向徐方:“你回返彭城前,可曾见过?”
要说起来,当时同意于禁去说降之后,王政便直接率军前往扬州,其后也是从书信中得知结果。
但书信寥寥数语,自不可能让王政得知太多,如其中过程,乃至昌豨的秉性,能力,他至今还是一无所知。
这倒也不是托大。
虽对昌豨这位巨寇一无所知,但王政却清楚于禁其人,自入天军以来,于文则所表现出的性格特点其实有些矛盾,一方面持重求稳,一方面却又因立功心切,偶尔亦会行险一搏。
而在招降昌豨这事上,其关键点,便在于这是于禁主动提议,甚至要亲自操办的!
在王政看来,既如此,这便说明其一,在招降昌豨一事上,于禁是有一定把握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积极,更要大包大揽。
其二,昌豨必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若是其人乃至其兵马的加入,不能让王政的集团实力得到增强,那就算不上什么功劳了。
于禁又何必要讨这个差事?去举荐昌豨?
当然,一个陌生人干系自家其他事关重大的抉择、谋划时,即便心中笃定,王政还是想要先去了解一下。
而大多数人想了解一個人,一般都是先通过侧面,再去正面。
“于少校带此人回开阳时,办过两次筵席,末将恰好在场。”徐方何等聪明,一听便知道王政真正问的是什么:“此人性格豪爽,是条汉子,唯有一点...”
“嗯?“王政顾盼问道:“如何?”
“和祢先生是一类人。”徐方沉吟了一会,似在斟酌措辞,旋即冒出这么一句来。
王政一怔,旋即哑然失笑,伸手指着徐方,无奈地感慨道:“你啊...”
他明白徐方为何要斟酌了。
不管如何,昌豨如今也算是和徐方同殿为臣,以徐方慎言慎行的性格,即便此时堂内仅他和王政两人,亦不欲背后对同僚、袍泽口出谤言,故才这般委婉地告知王政,这也是一个恃才傲物之人。
“唔,若是有才,骄矜一些倒也无妨。”王政想了想,笑道:“本将自问,容人之量上,尚足称道。”
“也有不同之处。”徐方想了想,又补充道:“自矜更合适些。”
也就是说自视过高,却不像祢衡那么目无余子?
“如此甚好。”想到祢衡那副用鼻孔看人都嫌角度不够的德性,看了眼徐方,王政扶额,一副吃不消的模样:“祢衡这类人,咱们队伍里最好别出第二个了。”
“本将倒也罢了,万一哪天这厮嘴巴太欠,令其他人彻底下不了台,也难办啊。”
“确实。”徐方大为认同,连连点头。
两人又对视一眼,同时忍俊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笑声一高一低,如虎啸龙吟传出室外,融入沉郁如墨的夜色,在万籁无声的彭城中回荡,下接府中点点灯火,上映苍穹孤月寒星。
待笑声停歇,徐方神色一正,建议道:“昌豨的确有能,手下兵马亦是不少,将军当日在扬州倒也罢了,如今既回来了,早早见了,既显看重,亦可尽快折服此人。”
“我本也想着明日便传书于禁,让吴胜领着此人来彭城见我。”王政点了点头,道:“不过和你这席话后,刚又思忖了下...“
“此人当初主动领着兵马来投,间接助咱们一臂之力,少费不少气力尽收泰山,也算有功之人。“
“又是自矜之人,既如此,倒要示以尊重。”
“这初会第一面么,就不宜让其远道而来拜见了。”
“将军要亲返开阳?”徐方一怔,道:“那吕布这边...”
“有你和张昭齐心协力,吕布这点人马又能如何?“王政摆手笑道:“不碍事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重点无非是如果吕布挑起战事,如何应对,定下主守的基调后,见时辰不早,徐方告辞离开,王政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浑身筋骨,在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鸣声中,踱步走到窗沿。
推开窗户,凉风扑面而来,带来一阵清爽。
欣赏了会夜色,王政轻叹了口气,连日来星夜疾驰赶回彭城,屁股都还没坐热,明日又要出发了。
前世看史书时,只看到那些帝王将相的手握权柄,表面风光,如今才知道,不论伟人凡人,上位下位,一生中大部分的时候,其实都是琐碎和劳碌。
只是前者能把无数的琐碎,劳碌堆砌起来,变成一个伟大的瞬间。
而这个伟大瞬间,便能铭刻于历史之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瞬间,也知道了他。
带着这样的感慨,王政踱步正要走出书房,沿着游廊正要返回主卧,突然听见了室外也传来阵轻盈地步伐声,似是某人正小心地踩着碎步,缓缓靠近,直到门前才停了下来。
旋即,那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们,露出一张皎似朝露,婉如昙花的动人面庞。
正是步宛儿。
她手里端着一盘杯盏,似是本要进来为王政递上茶汤的,却不料正好和此时抬脚出门的王政打了个照面。
咫尺之间,四目相对,步宛儿玉也似的白净两颊登时飞起红云,轻呼一声,便羞不可抑般地垂低螓首,一时进退失据。
刚刚谈罢铁与血的兵事,忽然看到这样的一幕景色,直叫王政眼前一亮,更是顷刻间心头一片火热。
这算是琐碎还是伟大?
抱着步宛儿走在游廊上时,王政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疑惑。
......
徐州,下邳郡,淮陵城。
城头之上,乌泱泱地,已是黑云压顶。
城门之下,万军围困,堵个水泄不通。
“关司马,州牧书信里怎么说的?”
刚刚踏上城头,几个军官连忙凑上前去,围住一个枣面将军,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大哥令我弃城。”此时的关羽,脸上再无往日的骄矜之色,反倒面色阴沉,直欲滴水一般,环视了周遭好一会,才咬牙般的缓缓吐出这一句来。
“什么?”
话音刚落,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喧哗大作。
“咱们这些时日来,连战皆捷。”一个部属忍不住便嚷了起来:“不知斩了这些南蛮子多少狗头,为何要吾等弃城?”
“是啊。”另一个也叫道:“有关司马这等万人敌在,扬州军便是再多一倍,咱们淮陵也是固若金汤,绝无失守可能,凭啥不战自败?”
也难怪群情激奋。
要从大局说起来,此时交战的刘袁两方,的确是袁术大占山风。
不久之前,得王政襄助,阎象那一路人马连破堂邑、舆国、广陵三城,其后更是长驱直入,不过半月功夫,广陵一郡已告彻底失陷,刘备本就不大的地盘再次大幅度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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