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斩将夺旗(1 / 2)
双方的亲兵激战在一起,石遵遗传了石虎的勇猛,一杆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力战王辉并不吃力,然而他的目的并不是来与这个晋军将领厮杀的,而是来斩首司马珂的。斩首行动贵在迅疾,否则后面的晋军一拥而上,就没有机会了。
他抬头朝纛旗下望去,一抬眼,随后便看到司马珂正从石宇的喉咙中拔出滴血的戟刃。张貉羯人的猛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司马珂袭杀,一股无边的悲凉和恐惧涌上他的心头。他终于明白司马珂敢率区区百名亲兵侍卫就独立在大军之前,这个汉人的宗室子弟,居然悍勇如斯。
只是,此时的石遵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心中深深的明白,想要斩杀司马珂已不可能,唯有保命要紧。石遵二话不说,奋力几刀,逼退了王辉,喊了一声“往南撤”,便打马掉头而逃。
然后,他刚刚奔出几步,便突然觉得背后刮起了一阵狂风一般,全身涌起一股凉意。正要回头时,他的后背已遭到猛然一击,一股巨力将他击得从马背上飞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摔落在地,等到抬起头来时,司马珂的戟刃已抵在他的喉头。
邺城东门之前,后面的晋军见到己方主帅纛旗受袭,都已经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然而战事却已经结束。
满地战痕血污,垂死的人马在雪地中蠕动挣扎,失却主人的坐骑在原野之中哀鸣踟蹰独行。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刚才激烈厮杀的惨叫呐喊声似乎犹自在耳边响动,可这一场才刚刚开始的激烈厮杀,已经骤然间就停止了。
邺城的羯人最高统帅石遵已然被晋军生擒活捉!
两百余名羯人甲骑,茫然止步,不知所措的看着被司马珂夹在用战戟抵住喉头的石遵。
他们都是石遵的心腹亲兵,与石遵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石遵被利刃抵住,他们向前冲杀就意味着要害死石遵,故此谁也不敢再动手,只是手执战枪,抱团在一起,摆出防御的架势。
然而,众晋军可没有半点客气,只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枝枝强劲的弩箭毫不留情的激射而来,转眼之间便已被射倒一片。可是羯人依旧没有还击,也没有撤退,他们在等候着石遵的命令。
而此刻的石遵,正傻愣愣的躺在地上,两眼无神,似乎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明白自己一向冷静理智,怎么就会中了司马珂的埋伏,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居然会一时冲动的去冲袭司马珂的纛旗。
此刻的他,万事皆休,司马珂手里不留羯人活口,何况他的除了被屠戮之外,恐怕还有羞辱。司马珂对待石虎的儿子,不是先杀后阉,就是先阉后杀。
那些羯人亲兵在弩箭的激射之下的倒下时的惨叫声,终于让他惊醒了过来。
“不要管老子,杀了他们!”石遵大吼。
话音未落,司马珂手中的战戟一刺,便透入了他的咽喉,石遵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几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听到石遵的吼声,那些羯人亲兵像一群发狂的猛兽一般,向司马珂扑来。然而此时晋军早已将他们团团围困在阵中,一枝枝箭矢朝他们激射而来,一杆杆长槊如同死亡森林一般刺向了他们的胸膛。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两百多名百里挑一的羯人精锐,纷纷倒在晋军的槊刃和箭镞之下,留下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在悲鸣着。
前头的数万羯人,已经被背嵬骑冲得七零八落,很快就被凿穿了过来。按道理说,数万人的军阵,背嵬骑不过五千人,想要凿穿还真有点困难,但是羯人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结阵,故此一冲即溃。
重甲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正面冲锋就是无敌的。劣势其一就是对战士和战马的素质要求极高,而且机动性差,不适于长途奔袭,其二就是只适合在平坦的地面,若是崎岖不平的地面,也很容易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司马珂望着势如破竹的背嵬骑,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历史上的金军铁甲连环马,居然会被岳家军的钩镰枪所破?这好比一队汽车疾驰而来,叫一群人拿着个利器去扎轮胎,这其中的战斗素质和大无畏的精神也是极其可怕,因为重骑高速冲锋之下,那些砍马腿的钩镰枪手,十有八九将被踏为肉泥。
邓遐一马当先,率众冲杀而出,一直奔到了两百余步外才停了下来,勒马回头。然后众背嵬骑有迅速的整顿了队列,后军变前军,准备下一轮的冲锋。
凿穿之法,最前面的将士压力最大。故此邓遐在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几排背嵬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旦凿穿之后,前军变后军,可以借机休憩一番,而原来的后军跟在后面冲锋,消耗不大,故此又担当了冲锋的大任。
邓遐抬头望去,只见羯人的军阵虽然被冲得乱七八糟,但是又迅速的聚集了起来。这其一是因为这群羯人原本就大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而并非乌合之众,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其二还是因为羯人阵中的纛旗尚未倒下,依旧在指挥着。纛旗是一军之魂,只要纛旗在,众将士心中就有了主心骨,老兵们通常都不会溃逃。
石遵已死,但是他冲锋的时候,留下了纛旗交给副将张沈,张沈虽然名不经传,算不得什么名将,但是能够坐到抚军将军的位置,临危不乱的基本功夫还是有的,故此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羯人虽然一路溃败,但是其将领也并非都是草包之辈,否则何以能够击败匈奴人,入主中原。
邓遐死死的盯着羯人的纛旗,手中的长槊一举,高声吼道:“敌军之纛旗,即冲锋之处,跟老子冲!”
嘿~
身后的背嵬骑发出一阵震天的响应声,杀气冲天,眼中的战意更是浓浓的燃烧着。能够加入背嵬骑,就是他们的荣耀。号令之下,一往无前,槊刃之前,无坚不摧!
轰隆隆~
五千铁骑带动着如雷的蹄声和漫天的烟尘,马背上的背嵬骑如同地狱里冲出来的黑色幽灵一般,向羯人的纛旗风驰电掣般席卷而去。
邓遐一马当先,率先冲进了惊慌失措的羯人人群,长槊挥舞,上下翻飞,一蓬蓬鲜血飞扬,一个个羯人被挑翻在地。身后的背嵬骑紧紧跟随而来,一杆杆长槊大肆收割着羯人的人头。
羯人的纛旗之下,张沈正在指挥羯人的重甲步卒列队相迎,然而队列尚未启动,前面的背嵬骑已经疯狂的碾压而来。
张沈心中明白,这个时候,再来结阵已完全没有可能。他再朝四周望去,只见晋军已结阵自四面围了过来。那阵列正是他之前在荡河之战见过的阵列,重甲刀盾兵在前,背后是长矛兵,再往后则是弓弩兵,这种阵列虽然冲击力不强,但是却用来围困,很难冲杀出去。再说,后面跟着一群四条腿的重甲骑兵,就算突围而出,又能跑到哪里去。
如今之计,只有誓死血拼一把,毕竟他们也有四万多的兵力,晋军的兵力也差不多。背嵬骑虽然勇悍,但是重甲铁骑对冲锋的马力消耗极大,最多冲击三四轮就冲杀不动了,只要熬到天黑,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死战!”张沈蓦地举刀大吼。
“死战!”
羯人群中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嚣声,所有的羯人跟着怒吼起来,一边吼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举向空中、奋力挥舞,激荡的杀意在原野上空回荡,如同一群受伤的野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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