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集 林家女 借来花魂献群贤(2 / 2)
迎春见政老爷也在,还有这么多的男人,先自怕了,畏缩着不敢上前。
探春鼓足了勇气,过去给父亲请安,乖巧的站在一边。
贾政这时候才有个慈父的样子,当着诸多人的面,总要有另一个面孔示人。甚是和蔼的问了问三春的日常的起居。
惜春毫不讳言的夸这里比府上好玩,弄得政老爷一阵的心酸,感叹女大不中留,才出来几天呀,就嫌弃起家里来。
黛玉则去了先生们那里,站到竹鹤先生一旁,和几位教习先生相互的见礼。继而背起一只手来,缓步的穿行在师兄们中间,写着卷子的师兄们,都对她的到来挤眉弄眼的表示欢迎。
黛玉或是驻足看卷,或是提醒一下用错了典、写错了字;颇有些女先生的气派,师兄们只能俯首帖耳的任从。
直到走到了李修的身前,低下头细细的看着他的文章。
李修恍如未见一般,只管着埋头书写,笔走龙蛇一般,快写着全了,只剩最后一句押题,就能交了卷。
黛玉怕扰了他最后的思绪,刚要走,却见李修猛地抬起了头,冲她眨眨眼,一副捉弄她的样子。
不是好人!
黛玉白他一眼,我站了半天你都装着看不见我,等我要走了,你做的什么鬼脸。
谁知李修竟然把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黛玉吃惊的瞪着李修,那是此刻考试的文章,不是你我闲暇时的游戏,我怎么能替你写!
一位教习,见状走了过来,索问何事。
李修站起身,又拉着黛玉的袖子让她坐下,对教习言道:“这文章我看过林海公的旧作,再怎么自己做,也跳不出林公的窠臼。正好林院长来了,有道是虎父无犬女,就让她结了最后一句,必能推陈出新不落俗套。”
“她?”教习甚是狐疑的看了看黛玉。
就这一眼,把黛玉给惹恼了!
原来如此啊,我说世兄怎么和我开玩笑一般,原来是让我自己正名。
一翻眼白,半掀起面纱来,拿住了狼毫,不假思索的就着李修的文路写了起来。
李修心里暗叹,世间男尊女卑,世妹你若想压住一干的教习,不得不如此啊!
这一众教习,都是国子监吃着皇粮的先生。本来就有几分文人的傲气,看不上天下的读书人。要不是竹鹤先生亲身想邀,才不会跑来一家私人书院折腰。
来了以后,倒是觉得是个读书人能看书的地方,只是一听院长是个未及笄的女孩儿,顿时都发作起来,吵着要走。
也就是范琴范竹鹤压得住他们,说自己是这家书院的学正,怎么就配不上你们这些大才了?这是看不起林家女,还是看不起我范琴。
您道如何啊,他们是不肯在小女子手下领月俸而已。收下女人给的钱,就够说不出口的心坎里别扭;更别提还是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他们怎么受得了。
李修见不是个办法,要是留不住他们,书院可就没了教习先生,传出去后名声也有碍。
想着叫黛玉过来和他们辩一辩知识,可巧那时黛玉还没回来。只能激将众教习,是怕了他们这些学子青出于蓝。所以拿着林家幼女做戏。
教习们一阵阵的冷笑,激将我们没用,我们考功名的时候,汝等正乞食母乳矣。
不仅骂了李修他们一顿,还直接出题考试,随手扯了一张林如海当年考的卷子,让他们答题。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会试题,正好试试他们的水准。
其实,到此时,教习们心里已经有了惊叹,想不到已故的林如海,竟能把几十年的考题都答了出来,还汇集成册,留给后人琢磨。
林家要是能有个男孩儿,单凭着这些遗产,中个进士不在话下。深深佩服林如海的一片苦心。
李修趁机说道林家最大的遗产非是金银地产,正是这些文章,稳稳的给后人铺了一条上进的路。
藏着的话是读书做官后,才能一生衣食无忧的做个人上人,万贯家财还有败家之虞,唯有此途,哪怕只做个一辈子的县太爷,也是妥当的。
贾政深有感触,要宝玉也试试答题,他认为自己也是如此作想的。
前因后果的就是这些,黛玉虽不知全貌,但也猜的七七八八。
所以负气坐下来,续着李修的文章写了下去。
何惧之有啊,这文章诚如世兄所言,他都能背下来了,我难道就背不下来吗?我们两个不知道翻了多少回的套路,彼此印证了多少次的用典和出处。
现在哪是我黛玉答题,简直就是默写一遍我与世兄所做过的题而已。
百十字而已,黛玉顺着李修前面的意思写完后,略一思索,索性把李修还没来得及填的词,一并给填了。
题是七绝,限了韵。典型的会考必考的韵诗。
黛玉抬眼望去,山谷清幽,野花飘曳,目光一闪,看见了几株野生的海棠。
沉吟了许久,提笔写道: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抉,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一气呵成写完后,掷笔与桌上,站起身放下了面纱。
李修刚拿起这诗,被旁边的教习大喊了一声:“住手!”
吓了李修一跳。
只见那教习眼珠都不错的紧紧的盯着这首韵诗,嘴里叨叨的念了几遍后,哈哈一声怪叫,捧起了诗作就走。
走了没几步,又回头喊着带着:“院长不来和我等论论你这首诗的么?这一偷一借的,简直绝了!”
李修傻了眼,倒是让我看全了呀,怎么就偷来着。
黛玉悄笑,小声的和他说了一句:“想看我再写给你。”
然后背起两只手来,跟在教习后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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