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人生三苦(三)(1 / 1)
“阿越,不写了,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再写。”
时间确实不早了,冯时夏不希望本末倒置,几个孩子都是刚认字,没必要就逼到那地步。当然坚持每日读书写字的习惯很好,但偶尔放松一次也没什么。
尤其在他们特别自觉的时候,她反而感觉有种不忍。哪怕知道一个人多学知识才能拥有更多的主动权,认字算术更是基础中的基础,这是无关地域出身和前程规划的,可她觉着或许不用那样紧迫。
而且这儿没有电灯,点油灯熬夜要是熬出了近视眼在这没有眼镜的时代真不是什么好事。她决定以后把自己夜晚记账什么的习惯也都改改,不如带着他们早点休息,按以前在学校住宿时的作息,第二天早起做完运动再抽点时间领他们读书写字。
只是小孩的回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要写的。今日也要写的。”
小家伙一扭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眉头轻皱起,微嘟着嘴,那严肃的神情简直让冯时夏汗颜。
她竟成了破坏别人好事的坏人一样。
她能说什么呢?
都说学习枯燥无味,想学业有成,十年寒窗的苦是一定要吃的。要谁家摊上一个这么自觉、好学又上进的孩子,放鞭炮庆祝都来不及,她这都不算正经老师呢,只随便教了点,孩子完全就是自觉,她还当什么恶人呢?
不过,该讲的还是要讲的。
“好,好,写,那今天再写一个字就不写了,明早再写,好不好?以后咱们都早上写,晚上油灯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冯时夏小心翼翼地边说边比划,小家伙连应“好”的时候还一直鼓着腮帮子。而“肚仔”刚听她说到再写一个字就不写了,立刻就喜上眉梢,好不得意,结果下一句的“明早再写”立马就被他打回原形,顿时有了两个包子脸。
她觉着可乐极了,一边一个捏一把,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守在他们身后的床沿边记了起来。
刚提笔写下今天的日期,她脑子里电光火石地就闪过了什么,愣神半晌反应过来后不自觉就乐眯了眼。
她光想着自己账本上什么成本、收入和支出等都明明白白记着的,自己这一交出去就完全没了隐私。却忘了她记录的日期是自己推断的日期,跟这边真实的日期肯定是有差异的,她又不是神,怎么都不可能刚巧是同一天。
而他们要最快速度破解那些所谓的“代码”,肯定是从日期入手,先不说会不会有矛盾的地方,只需要有一点简单的数字错位,她的隐私就一点都暴露不了。
她是不担心他们从单价入手的,因为自己并没有提及单价那一列的意思,所以,他们想从一整本的阿拉伯数字中无头恼地推断出一种逻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她记录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只是大家都不喜欢把自己的全部毫无保留地都摊在别人面前,让对方知道自己一日三餐究竟怎么吃的,枕头下又藏了几个子。
而且财帛动人心,虽然她知道自己精穷,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存银,可到底因着蛋糕这个独家买卖她每天的收入还是可以的,在菜市街应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她是从跟卖菜大娘接触和大致算过卖鸡蛋的大娘那边的收入得出的。
要是有人执拗,非不相信,觉得按她的收入她应当有了不错的一笔财产,再起什么坏心思也不好。
她这下巴不得那“笑面虎”再严谨些,到时推出一些矛盾的地方就会自然而然进行不下去。除了产品编号这个无论怎么核实都有绝对真实性的事,别的也就只能含混而过了。
俩孩子都写好了字,她让俩人自个儿收拾好文具,接着倒了些茶壶里备着起夜喝的热水让他们洗了洗手才允了到床上去。
她字写得快,写个日记也不过几分钟的事,账目干脆等明早再临时核计,于是自己翻出“肚仔”未完工的衣服坐床上缝了起来。
“夏夏,你又给阿元缝新衣穿啊?”小豆子伸手摸摸那设计草图,眼里闪动的艳羡是藏不住的。
“唔。”冯时夏含混应了声,冲后头想揭穿的小家伙眨眨眼让他保密,只微笑相对。
小家伙捂着小嘴表示自己一定不说,殊不知这样真的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幸亏“肚仔”也是个宽心的,凑上来像模像样地瞧了两眼后就没再追问。
俩小的还不困,塞被窝里一会儿就要爬起来,冯时夏看他们又拿起团扇准备互相打扇玩,干脆就把被子叠起来让他们趴在上头练习练习游泳动作。不然等下回去,又啥都不记得了。
这总比春夜打扇打到感冒来得好。
等两人精力消耗了些,又从抽屉里拿出他们的大字卡,让他们先各数3堆20张的卡片出来后,给他们复习了数数并教了一个新字的发音。
屋子里小蠢狗都打起小呼噜来了,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可能伙食跟上来了,毛色都油光发亮,这会儿不闹的时候小小奶奶的一只蜷成一团还是很萌萌哒的。
“夏夏,黑豆睡啦?”
“嗯,我们也睡吧~”
不用熬夜,翌日一大早,冯时夏带着俩孩子跑着往地里那块绕了一圈回来当运动,顺道还浇了点水,并拔了不多的一点杂草。
不知是不是白天几个小的经常来帮忙的原因,山边地里的杂草比她预想的少多了,为了开新菜园,这边地里来得少了,可根本不是她想的“草盛豆苗稀”的境况。
最右边几块地里的青草又拔节长高了些,她依旧看不出个名堂,下梯的几块田里有人种的油菜花这会儿才开,澄黄澄黄的,惹得非要跟出来的小蠢狗看了好几眼,就像在看什么怪东西似的,还直冲那叫唤。
那蠢样简直了,冯时夏都没眼看,好在大狗在一边一爪子就给镇压了。
豌豆藤上的粉紫色花和那不知名植株新开的白花渐渐少了,远看不清楚,走进一扒拉,豌豆荚缀在绿藤间满满当当的,就这一两天豆荚竟又鼓了许多。
那繁茂的及膝植株照样看不明白,不知花落了那果子去了哪里,翻了半天也没找着一个出来。
应该确实是药材没错了,不然植株白长这么好不结果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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