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昂贵的路(1 / 1)
中年人摆出一副老子就是如此,你奈我何的样子,这样就让双方的沟通进入了死局。这时候要么文吏退让,在中年人的淫威下选择放行,要么就是文吏动用税关的保卫力量将中年人拿下。
王二看着这个文吏的手段,再对比自己刚开始接手临清税关时的处置方法,很明显文吏的处置方式更加的圆润,这也是临清税关在日常征税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
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接受税关的税收政策,即使有些人会有怨言,在工作人员的解释下,还是能够理解的朝廷收税的理由。
当然如果遇到今天这种蛮不讲理之人,就会采取强制手段。最关键的是采取手段后能不能顶住背后之人的攻击。
文吏眼见劝说不动,也不再和他废话,抓起胸前的竹哨放在嘴里使劲吹动:“嘟!嘟!嘟!”很快一队士兵从道路一边的营房里跑了出来,在文吏的指引下动作迅捷的将中年人一伙人团团围住。
中年人看到关卡动用了武力,嘴里叫嚣着:“你敢动爷们儿一个试试!”身体却在士兵的威逼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将色厉内荏的本质表露无遗。
中年人眼见事情在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顿时就怂了,他本就是狐假虎威,眼看就要兜不住场面,真要传到家主耳朵里,保不齐连命都得丢掉半条。
“军爷饶命!小人这就交税,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这一回。”中年人果断认怂求饶,真要被抓起来让人家一审问,自己肯定会把老爷供出去。
一旁看热闹的行人看着中年人丑态毕出,一阵哄堂大笑,浑然不觉刚才自己也是起哄架秧子的一员。
王二看到这里,觉得索然无味,这里发生的事,自己都经历过,而且比这更严重的对峙都有过。
关卡是为了收税,而不是为了抓人,出动士兵更多的作用是威慑。见那中年人低头,文吏拱手向士兵道谢,士兵让开通道中年人跟着文吏去办理交税的手续,中年人发现这税卡并没有因为他不配合征税就向他多收钱,依然还是按照规定一板一眼的进行操作。
利用这个机会文吏对着周围的人群拱手说道:“某家知道诸位都不愿意叫这个过桥费,在某家说出收费的原因之前,先问诸位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诸位觉得如今走京城到房山的官道与以往有何不同?第二个问题是诸位可知修这条路官府花费几何?”
大家走路的时候谁会关注这条路是花多少钱修的,反正朝廷修路都是征发徭役,能花多少钱?不过这条官道确实修的好,车子走上去又快又省力,真不知道是哪个官员这么下力气修出这么好的路。
王二看到没有人说话,就给这文吏当了一回捧哏:“这路修的是真好,不过就是有点费马蹄铁,不知道这路一尺见方花费几何?”
文吏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帮他兜住场子的五品武官,说道:“这条京房公路是皇帝陛下与房山州衙联合出资修筑的,这条路没有征用一个徭役,完全是采用雇佣的方式进行修筑。按照皇帝陛下给出的标准,路基要高出地面一尺,用石碾子反复碾压压实。
路基上面再敷设一层一指厚的碎石子,再次用石碾子压实,这时候的路面已经非常结实,不过碎石子凹凸不平,走在路面上会影响舒适度。
为了提高道路的舒适度,随时上面会再次敷设一层堪堪盖住碎石的细砂,为了保证下雨天不会冲毁路面,道路两边还要用砖石砌成边缘保护带。诸位想一想这样的道路要花费多少银子?”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这路这么好走呢,光是这么一层层的堆积材料就得花费多少银子,更别说还要出钱雇佣劳工。
有人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这路到底花费了多少钱?”
“修一丈长要花费一贯钱,一里路一百五十丈就要花费一百五十贯。从丽正门(正阳门)到房山县衙总长七十里,诸位算算这么一段路得花多少钱?这还不算沿途修建的桥梁呢,每一座桥梁的花费更是要翻上几十倍的。
这路可不是一次性修好就永远不会毁坏,道路是需要维护的,这也是官府在这里设卡收税的初衷。官府只针对马匹车辆等大型交通工具收费,行人走路是不收费的。
那是因为人的重量轻,基本不会对路面造成什么伤害。车马就不一样了,马蹄与车轮对路面的破坏最为严重。官府的原则就是谁走路谁花钱,这钱就用来维护道路,以及用来修建新的道路。
你们总觉得对你们收税很难受,似乎让你们增加了负担,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道路修好了,你们通行的时间是不是也缩短了。缩短的时间里,你们是不是省下了住店打尖的费用,这个费用是不是要比你们所交的这点税要多得多。”
文吏的话让这些来往的商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总是在想着官府收税是增加了他们的成本,却从来没有想过道路好走通畅之后,所节约出来的时间成本。
经过文吏这么一解释,路人们也就释然了,人家花这么多的钱粮修好道路凭什么让你白走。
经过这样一个并不和谐的小插曲,排队过税卡的人明显的抵触心理少了不少。王二暗暗记在心里,对这个文吏抓住机会宣传税收的用途,让缴税的人觉得他们是在为自己缴税,这个操作非常值得借鉴。
过了小清河,就已经进入了房山州的地界,一路前行再无税卡,走到房山州城外,这段新修筑的道路便走到了尽头。
下了官道,便是回家的小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崎岖难走的小路让王二顿生宁愿再花二十五文钱,也希望把自己家乡的道路修好。
也许是近乡情怯,离家越近王二的心里就越忐忑,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家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老娘与兄嫂还有两个侄子侄女现在过的如何了,是不是还是每天为了一口吃食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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