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摊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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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鞑靼归附的问题,歪楼到了藩属国问题,这就是大明朝议政的一贯风格,不过还算有点关联,一旦接受鞑靼的归附,鞑靼也算是藩属国行列。

朝臣的意见其实是一致的,鞑靼归附是要接受的,怎么接受出现了分歧,大家一致同意对鞑靼的援助不会以免费的形式进行,鞑靼必须拿出物资来交换。

什么东西可以给鞑靼,什么东西不能给,这引起了争议,鞑靼现在正在抵抗瓦剌,最需要的是武器装备,刀剑到底能不能卖给鞑靼,两派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一部分官员认为鞑靼毕竟是塞外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能把杀人的刀交到曾经的敌人的手上。这部分官员大多数都是文官,对于大明的军事变革没有那么敏感,还想着面对面列阵厮杀呢!

另一部分官员认为,可以将大明淘汰下来的武器卖给鞑靼,让鞑靼用这些武器抵御瓦剌,至于他们会不会拿这些武器反噬大明,这些人嗤之以鼻,他们大多数都是武臣,对于大明如今火器的威力有着清醒的认识,现在单纯的冷兵器已经过时了。

朱瞻基知道大家争论的核心是什么,于是打断众臣的争论,问道:“蒙古蛮子相对于我们汉人的优势是什么?”

“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可以说每一个成年的青壮都是一个合格的骑兵,而且还是自备马匹的骑兵。这也是鞑靼几十万人口极限条件下能够拉出十万骑兵的原因,骑兵最大的优点就是机动性高。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就事太宗几次北征无功而返的原因。”安远侯经历了历次的北征作战,深知蒙古骑兵的难缠。

“也就是说蒙古人拥有足够的马匹来维持他的骑兵,对吗?”朱瞻基问。

“陛下说的是,草原上牧场宽广,适宜马匹奔驰,是最理想的养马之地。蒙古人是不缺战马的,他们在作战时几乎都是一人双马,我大明步兵居多,骑兵只能起辅助作用,没有精锐的骑兵我们根本无法彻底控制草原。”

朱瞻基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们与他们贸易的意义所在,通过特别的贸易办法,改变草原上放牧习惯,让草原上的贵人感觉养牛羊比养马更挣钱,利益驱使他们就会渐渐地扩大牛羊的养殖规模,而缩小不挣钱的马匹养殖规模。”

“陛下草原人虽然是蛮夷不通教化,但是他们不傻啊!他们怎么会自断臂膀呢?”柳升觉得皇帝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

“他们是不傻,可是你们别忘了,部落是他们的可汗的,好处是他们自己的,草原的安危自然由可汗操心,贵人们挣点小钱钱就行!

草原蛮夷会不会这么做,看一看我们大明就知道了,我大明的士绅不知道兼并土地到最后会把百姓逼反吗?可是挡住他们兼并土地了吗?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兼并的土地越多朝廷的税收就越少,没有税收的支撑朝廷拿什么来养兵,拿什么来治河,拿什么来兴修水利?”

皇帝这话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文官不要脸了,在场的文官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在家乡兼并土地。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操作,虽然大家都这么做,但是却放不到明面上来说。

皇帝举的例子很合适,却又很打脸,文官们知道皇帝是故意的,这是在敲打他们要收敛一些。

不过皇帝说的话没错,只要有利益,草原上贵人与中原的士绅没有两样,都不会嫌自己赚的钱多。

可是皇帝陛下打算用什么商品来改变草原的放牧方式,让草原人放弃马匹的饲养,即使是中原全力收购牛羊,草原上的牧民也不会为了购买汉人的商品而让自己的牛羊绝种,牛羊交易根本就没有扩大规模的可能性。

不要以为草原上就没有人地矛盾,牲畜养的多了就需要更大的牧场,每一片牧场都是有主人的。

既然是有主人的,那么每个小部落的养殖规模都会有上限,要想扩大养殖规模,就得兼并其他的部落。草原上的战争也是基于这个原则,争夺牧场与人口。

受到羞辱的文官全都闭了口,他们没想到皇帝直接就撕开了他们的真面目,难道皇帝陛下不打算用儒生治国了吗?

如果儒生不能当官,儒家学说除了修身养性之外,再无任何用处,这事一个可怕的趋势。不用儒生,难道皇帝找到了可以替代儒学的学说了吗?

儒家统治天下上千年,天下早已习惯了儒家学说的道德规范,摒弃了儒家文化,难道连儒家的价值观也否定了吗?

这不亚于一场毁灭,若是皇帝真要这么做,那恐怕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杨士奇见无人说话,不敢继续沉默下去,他是首辅,理应有所表示。

“陛下!土地兼并自古皆是如此,只因人性本贪,朝廷只能想办法抑制土地兼并,士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朝廷也不禁止土地交易。士绅买地也是合法合情的,朝廷不能因为士绅多买了几亩地,就把朝廷税收流失的责任都推到士绅身上。”杨士奇这话说的已经有了顶撞的意味。

“朕不反对土地兼并,土地集中起来才能发挥机械耕种的效率,可是士绅无论兼并多少土地可有缴过一文钱的税?你们把土地都占了却不交税,指望失地的百姓去交税吗?”

“陛下!读书人不交税、不服役是太祖祖制,难道陛下连这一条也要改了吗?陛下是想做独夫民贼吗?”

朱瞻基抬头一看是黄淮,不由冷笑一声说道:“黄爱卿说到祖制,那朕问问你,太祖祖制哪一条写着读书人必须免税的?”

“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若贤人君子既贵其身,而复役其家,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这是《太祖实录》钦定,臣岂敢胡乱编排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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