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忠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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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爱丽丝所说的那样,在第二天一大早,特雷维尔侯爵就来到了爱德蒙-唐泰斯借宿的房间当中。

高大威严的将军,以平常一贯的严肃态度看着陛下的特使。

“伯爵,您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爱德蒙-唐泰斯郑重地回答。

“好,那我们立刻出发。”

于是,两个人一起坐上了一辆马车,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向着巴黎城外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巴黎城郊西边的布洛涅森林,那里是巴黎市民最喜欢的郊游胜地,所以很容易混迹到人群当中集合,万一发生意外还可以轻易疏散逃跑,各处的森林还能当成掩护。

当马车来到了半途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马车迎着细密的雨点一路前行,在平滑的碎石子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

爱德蒙-唐泰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心里则稍微有些紧张——毕竟,今天是特雷维尔将军特意召集的聚会,参与者都是重要人士,作为特使的自己绝对不能怯场或者失态,败坏陛下的大事。

“伯爵,那里的人们会跟您一样激动的,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特雷维尔将军突然开口了,“您是一个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使者,希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那我应该怎样点燃他们的希望?”爱德蒙-唐泰斯反问。

“我不能决定您说什么或者怎么说,因为您是陛下的使者,您带来的是陛下的意志,我无权篡改只能遵从。”将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接着,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爱德蒙-唐泰斯的肩膀,仿佛向他托付了什么,“如果您有所惶惑,您不妨想象一下,陛下如果在这里会说什么!”

代陛下发言……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吗?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位少年人的身影。

虽然两个人见面时间不久,但是那个少年人已经在他的心底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审时度势又不乏激情,精于计算又不失宽宏,更重要的是还拥有着令他炫目的志向。

不管别人怎么看,但至少值得他效忠。

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是啊,我都已经到这里来了,我还能退缩吗?再也没有自我怀疑的余地了,我不能丢恩主的脸,因为我是基督山伯爵,是帝国复兴大业的一份子,是被陛下仰赖的人之一,我绝不能失态!

一想到这里,爱德蒙-唐泰斯的心里也充满了豪气。

如果别人能够做到,那我也能做到,陛下信赖我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哪怕为了证明陛下没有看错人,我也必须做到。

就在他燃起斗志的同时,马车载着他们,静悄悄地来到了一幢乡间别墅当中。

这幢别墅面积很小,而且藏身于茂密的森林当中,但是在楼上对周围的视野却被清理得非常开阔,显然是精心准备的聚会场所。

特雷维尔侯爵带着他走到了别墅当中,然后来到了二楼。

二楼非常宽阔,有一张长长的餐桌,上面已经放上了各色食物,等待着与会者们的到来。

接着,特雷维尔侯爵做了个手势,让爱德蒙-唐泰斯坐到了主位上,而他本人则坐到了伯爵的旁边,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他的地位。

比他年纪和资历更老的军官们,要么战死,要么老死,要么隐居不问世事,要么干脆已经转换门庭投靠了波旁王家,所以特雷维尔侯爵现在算起来已经是最有分量、最老资格的帝国支持者了,隐隐然成为了这些波拿巴支持者们的领袖之一。

虽然这种地位从来没有得到过确认,但是特雷维尔侯爵以他久经沙场的威望、以及矢志不移的忠诚,让其他波拿巴支持者们暗自认同了这个地位。

而在拿破仑二世皇帝陛下逃出维也纳,重新开始他的事业时,他第一次和法国国内接触,就联系上了特雷维尔侯爵一家,然后还指派了他重要任务,于是更加强化了特雷维尔将军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没有特雷维尔侯爵的各处奔走,也许事情不可能进展得如此顺利,他源源不断的行动力也让波拿巴支持者们打破了时间的藩篱,又快速黏合在了一起。

两个人就坐之后,一时间房间寂静了下来,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其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成了倾盆之势,爱德蒙-唐泰斯开始怀疑是不是其他人都已经决定不来了。

还好,他的想法很快就被证明是错误的——渐渐地有人在特雷维尔侯爵的贴身仆人带领下,来到二楼就坐。

接着,人数越来越多,最后把餐桌边的座位都坐满了。

爱德蒙-唐泰斯打量着这群人,而这些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这群人有老有少,但总体以青年人居多,看上去应该是特雷维尔将军精心挑选的结果,也许他也认为希望必须寄托在年轻人这里吧。

爱德蒙-唐泰斯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而庄重,就像神父教会他的那样。

虽然彼此注目,但是房间里鸦雀无声,气氛顿时紧绷了起来。

特雷维尔侯爵作为会议的主持者,拿出了怀表看了看,最后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先生们,我宣布我们的会晤正式开始——首先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陛下派来的特使,基督山伯爵大人。”

在他的指引下,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向爱德蒙-唐泰斯颔首致意。

虽然一开始有些紧张,但是爱德蒙-唐泰斯此刻反而镇定了下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作为主角参加一次大场面,但是他并没有丢脸怯场,也许这就是某种天赋?

爱德蒙-唐泰斯站了起来,然后庄重地看着这群人。

“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他的语气非常肃穆,透着一股悲怆感,“我代陛下,感谢各位在这个艰难时期始终不渝的忠诚,他一定会铭记你们为波拿巴家族所作出的牺牲,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已经为帝国奉献出生命、无法出席的人们。”

也许是被他的表情和语气所感染,房间里的气氛也顿时变得肃然起来,在座的人们低垂下了视线,他们都各自回想起了什么。

“先生们,让我们为特使先生干杯吧,感谢他带来了陛下的问候。”片刻之后,特雷维尔将军举起了酒杯,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平静。“这是我们多少年来一直期盼的喜讯!值得欢庆。”

“干杯!”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酒杯,遥遥相对。

猩红的酒液在玻璃杯当中摇晃,然后流入到了人们的口中,也润滑了场内的气氛。

“伯爵大人,我们之前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字和经历,请问您是为什么得到陛下如此信任,并且赋予重任呢?”借着这个机会,特雷维尔将军代表在座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曾因为在1815年为皇帝送信,而被抓进伊芙堡监狱12年。”爱德蒙-唐泰斯以无比的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地说。“我原以为我一辈子都会烂在那里了,所幸陛下把我救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打定主意为陛下卖命了。”

“哦!”他的话,引起了在座者们的惊叹。

啪,啪,啪。

特雷维尔将军轻轻地鼓掌,然后评价,

“这确实是令人惊叹的忠诚,先生,您受苦了。”

犹如是指挥号一样,其他人也纷纷鼓起掌来,为基督山伯爵的忠诚而喝彩。

爱德蒙-唐泰斯明显感觉到,他和这些人的距离猝然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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