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帕诺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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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列强会不会在回过神来派兵来镇压……姑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公开反对解放基督徒的事业,就算他们愿意承担这个骂名,谈妥如何承担义务、如何分赃又是旷日持久,等到他们为此达成了协议,自己这边也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去摆平土耳其吧。

说到底,只要行动迅速坚决,把旗号摆出来,那就绝对不会亏,反而能够轻松搅动局势。

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陛下才会这么无所顾忌,花费偌大心力投入在这里吧。

既然陛下已经制定了方略,那自己坚决执行就行了。

也许波拿巴家族的光辉名誉会在这里开始重建,也许自己甚至会因此得到更高一步的奖赏……他适时中断了这想入非非的遐想,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一些。

“爱德蒙,我的朋友。”他抬起手来,拍了拍爱德蒙-唐泰斯的肩膀。“接下来好好干吧,我和陛下都仰仗你了,我深信你绝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会完成任务的,殿下。”爱德蒙-唐泰斯肃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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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路易殿下的允可之后,爱德蒙-唐泰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事务,全力同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进行接洽。

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交游广阔的走私商人辛迪加-德-梅恩的帮助下,他终于约定了在位于爱琴海沿岸的伊兹拉岛与这位先生见面。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这个小岛上的一片海滩。

爱德蒙-唐泰斯带着辛迪加-德-梅恩,以及他招募的山匪头子伊萨克-巴列奥略,一行人以走私商人的身份来到了这个岛上,而在他们来了没多久,另外一群人也出现在了海滩上。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留着黑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瞳,唇上和下巴上留着细密的黑色胡须,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露出了手臂和胸膛上古铜色的肌肤。

他的表情十分淡漠,似乎有种久经沙场的老兵那种见惯生死的态度;而他的眼神则黯淡无光,甚至带有一丝悲苦,显示出在最近的经历当中屡遭打击,郁郁不得志。

两边都把手摊开,先是自己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敌意,接着他们面对面开始靠近。

走到了距离只有几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对视着。

“科洛科特洛尼斯先生?”打量了一会儿之后,爱德蒙-唐泰斯对对面的年轻人试探性地问。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和磨练,爱德蒙-唐泰斯的希腊语已经越发熟练了。

“没错,我就是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年轻人点了点头,“你就是那位基督山伯爵吗?”

“是的。”爱德蒙-唐泰斯简短地回答。

见到了这位年轻人之后,爱德蒙-唐泰斯发现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成一些,因为数年的流亡生活、以及精神上的巨大打击的缘故吧。

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又打量了一下爱德蒙,然后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这个伯爵头衔是不是真,但至少这派头是做足了,我姑且相信了。”

“我不仅是一位正牌的伯爵,我还在为一位正牌的皇帝效劳,先生。”爱德蒙-唐泰斯正色回答。

“据我所知,波拿巴家族已经没有皇帝了。”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摊了摊手,“至少他号令不了几个人。”

“我们现在确实陷于困境,正如你们一样势单力孤,但我们会为了改变这一切而努力,我希望你们也一样。”爱德蒙-唐泰斯面对对方的嘲讽,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而且,不光帝国的疆土还有多少,只要有我们这些臣仆在,他就永远是皇帝。”

“啊,可敬的忠诚!”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并没有因为爱德蒙-唐泰斯的回复而发怒,相反倒是感叹了起来,“这倒是好事,至少你们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而死!”

“你一样也在为一项崇高的事业而战。”爱德蒙-唐泰斯回答,“只是被人阻止了而已。”

他的话,再一次扯到了年轻人的痛处。

“伯爵,到这时候就别绕弯子了,你和你的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冷淡地问。

“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赞助你们的独立事业,除此以外别无他求。”爱德蒙-唐泰斯冷静地回答,“希腊政府出于卑劣的理由,拒绝了我们崇高的援助,让这个民族继续陷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所以我们希望一些有理智的人能够在这个危难时刻站出来,做出合情合理的决定,解救民族的痛苦——”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仅仅只是无私地帮助我们吗?”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反问,“这话实在太好听了,我倒不知道圣徒原来现在改姓波拿巴了!”

虽然对方的态度从一见面开始就带着刺,但是爱德蒙-唐泰斯反而放心了——

如果没有动心的话,他又何必特意跑过来跟自己废话这么多呢?

“我们当然也不是完全无所求——”他往前走了两边,让自己更加靠近了对方。

然后,他用只有对方才能够听得到的音量,继续跟年轻人说了下去,“但是,请深信,我们陛下对希腊本身没有任何野心,更加不会让这个国家为了自己而跟整个欧洲为敌,他只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夺取至高的名誉,然后把它用于更加渴求的地方——”

他的这番说辞,虽然态度非常诚恳,但是帕诺斯-科洛科特洛尼斯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对方给的条件太优厚也太有诚意了,以至于他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父亲是个共和派,他反对这个国家在独立后出现君主,如果流那么多血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换一位苏丹或者国王,那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去流血。”他故意抬出自己的父亲,堵死对方的躲闪空间,“如果有任何人希望合作的话,这都应该是先决条件,而且不容质疑,你们的陛下接受得了吗?”

“当然能了,他乐意做出这个保证。”没有经过任何迟疑,爱德蒙-唐泰斯就做出了回复,“希腊是希腊人的希腊,也只有希腊人自己才有权治理,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保证,他绝不谋求那些虚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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