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各谋各算(2 / 2)
子节贤侄虽然有护卫失职之责,可却并非大罪,纵然他是季子的高徒,可这也是没有事实的事,就算有王祖母的说辞,他也不必如此不厚道,对我这个叔叔强加施压,横加干涉。
不知他为何处处听从二哥的话,竟然要与我为难,三哥你是子节的父亲难道就不管一管吗?
若四弟我有失职守,成为嫌疑之人,那么三哥也难脱嫌疑,子节贤侄此举,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子闾说得十分勉强,他也不明白,为何子节为在这个时候要逼自己。
那天晚上主客之中,他与子基是楚国重臣,若他有嫌疑,子节的父亲子基也逃不脱,难道说子节也希望子基与他一起来背负此重案的责任?
“四弟,我知道弄不明白,三哥也不明白呀?
难道你认为那夜王祖母所说真的没有道理,只是在胡说吗?
王祖母此人的心机与智谋当不在你我之下,当年父王一死,五弟年少,权势也不足,能保得四弟登上王位,足可见她的能力非你我可比,她所说的也都是整个案子的种种可能。
郑国使臣与秦国使臣被刺,秦楚、郑楚关系紧张,那么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边境增兵,那么子节作为楚国左司马就可以借此机会拥兵驻守边境,你觉得此事真的对子节不利吗?
若对子节有利,那么于二哥子西又会如何?”
子基知道子建此次行径,子西一定能猜得出来,他也知道子建与子西现在的关系,只是子西也希望子建能有此举,可以借势拥兵。
子闾一听,大惊失色,若依子基如此讲来,还真是如此。
秦楚、郑楚交恶,说不定会促成郑晋联合,秦晋联合,而子节就可以有理由统领楚国重兵屯于边境。
若子节有不臣之心,那么挥军攻楚都,楚都自然不保,王位自然也会易主。
想到这里,子闾身子有些发抖,看了看子基,缓缓起身,就想朝外走。
“四弟,你做什么,为何如此恐惧三哥,三哥怎么会害你呢?”
子基说完,一把拉住子闾,而子闾的剑已经拔出,指着子在怒问道:“三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谋算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的儿子子节拥有重兵,图谋不轨,你想取而代之,当楚国之王。”
子闾十分惊恐的看着子基,他此时有些犹疑,有些恐惧,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恐怕会小命不保。
而子西、子节如此压制于他,就是想让他当抚江楼命案的替罪羊。
“你这般愚蠢,就算想让你当替罪羊,怕也难与服众,你难道想杀我吗?
若你真的杀了我,此罪就更是铁定压在你的头上,你纵有千张嘴也无法辨解了。
更何况,哥哥我并无此心,你何必恐惧于我。
你真该恐惧的是你的二哥,他才是这一切幕后的主使之人,包括我的‘儿子’子节,想当楚王的是子节,与我又有何干?
三哥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沉溺于酒色之中,什么时候会有夺位之心呀!
你看这里的茶水,这就是刚才子节孽子来找我的所喝,难道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子基十分坦然,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子闾的剑毫不惧怕,反而自己坐下,端起茶来喝起了水。
子闾也是一楞,把剑收了起来,重新坐下,看了看自己的茶几之上,确实有一杯尚在热的茶水。
而他来时正好遇到了子节,也知道子节刚才一定在子基的书房之中。
“刚才真的是子节,你们父子在商议忤逆之事我却也管不着,可三哥你可不能把我当替罪羊呀。
这些年我与你可从来未有什么矛盾,若你瞧我不顺眼,可以向王上呈报,免了小弟的司败之职,小弟自愿离开楚都,不再过问楚都的纷争。”
子闾有些害怕,语气也是带着委屈,求着子基,只想保得一命。
“瞧你这点出息,有些事三哥也不想与你讲,可三哥可以向你保证,三哥绝无害你之心。
刚才子节来找我,他并非想让你做这个替罪羔羊,而是要让老夫承认是此案的幕后主使,以保得他与子西脱离嫌疑。
而他自然可以当他的左司马,若秦楚与郑楚交恶,他依然可以拥兵自重,达成目的。
他有子西作保,纵然我这个当父亲的顶了此罪,他也可以大义而灭亲,这样王上不仅不会怪他,而且还会更信任于他。
这个孽子实在让老夫失望,让老夫寒心呀!”
“什么,子节竟然对你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这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竟然要让自己父亲为自己洗脱罪责,难道真的就为了当上楚王,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他为何如只听二哥的话,这让小弟不明白。
虽然二哥三个儿子死得早,没有儿子,他有心辅佐大哥的儿子,辅佐你的儿子,可这一切难道真的就没有其它解决的办法,一定要牺牲你吗?”
子闾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子基所说之事实在有逆伦常,所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求证着。
“四弟,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可以保你不死,若是你知道得多了,凭你的本事,在楚都这场权谋之中,你还真的没有自保之力。
况且就算要让你知道,也不是在此地此时。
此时能告诉你的就是子节与我其实早就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了,他与子西才有父子之情。”
子基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带而过,毕竟没有人愿意提及自己过往的伤心之事。
而他也并不想害眼前这个有些胆怯的四弟,而且此时两人在此,也并非最好的时机。
“你说什么,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纠葛,实在让小弟难与置信。”
子闾也并非真的愚蠢,只是有的时候装作愚蠢而已,他可以从子基的话中听说,这里边一定还有不可告人之事。
“你不必问了,也不必担心,此事只要左相大人回楚都,一切都会水落石水。
可此事自然也要有人来顶罪,而老夫已经成为了这一众阴谋中里的绊脚石,老夫也有自知,老夫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老夫也不想让王上为难,而有些人也不愿老身活在世上,毕竟有些秘密一旦说出来,他们的阴谋与诡计就会破产。
子闾呀,若是老夫身死,将来你一定要远离子西,在楚国能保你不死的并非王上,只有左相大人鬼谷王禅了。
刚才老夫本就要去向王上禀明,现在你来了,你就陪三哥去一趟吧,免得你一直会认为三哥在欺骗于你。
可三哥虽然会死,可却也要死得其所,你就不用操心了。
三哥就算死,也要那些阴谋暴露出来。”
子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完这番话就站起身来。
子闾十分疑惑,他没想到此时子基竟然会选择这样一条路,自己当替罪羊。
可他一想,这或许是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子基是抚江楼命案的主客,代楚王宴请各国使臣,若他一死,子基就成为幕后的主使,王上对列国也有交待,而子西与子节也可以脱离干系,当然他也不必为此而烦忧了。
“三哥,你真的要这么牺牲自己成全子节吗?”
“哼,你总是疑神疑鬼难成大器,你若不愿意跟我去面见王上,那也可以现在就离开我的府邸,免得让二哥知道了连你也难保。”
子基此时也不再跟子闾好话再说,一脸怒气,对这个不争气的四弟,也是有些失望。
“好,既然三哥有此决定,小弟自然愿意陪同,后日就是端午盛会,想来左相大人也会回来,此事若有左相大人在,我就不信子西与子节能耍出什么阴谋来。
三哥也不要把事情看得悲观了,等见了王上,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把我司败府的所有家丁护卫调来三哥府上,若是子节敢对你不利,也要让他有去无回。”
子闾终于还是鼓着勇气说出此话,当然也并非就是心里所想,他之所以此时感觉到恐慌,自然还有其它原因。
“那走吧。”
子基也不想与子闾计较,他此时也算是谋定在胸,做好最坏的打算,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都只看运数了。
“那我们从后门走,坐我的马车,可以避开耳目。”
“不必,我们光明正大的去见王上,就是要让二哥与这个孽子知道,若不然老夫就算死,也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子基说完大步朝前,向着府外走去。
其实子基此举,也正是想借此机会,让子西与子节怀疑,引蛇出洞,就算他死了,可若能把子节也杀了,他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毕竟子节一死,子西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正是他所谋算的。
而之所以从正门走,他也知道子西与子节定然会知道,而他正是要让两人知道,至于他面见楚王,想说什么,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而楚王自然也不会真的告诉子西与子节。
而若他真的死了,那么子西与子节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切才是子基真正的目的,而此时有子闾陪同,当然也可以作一个见证,而他勾结子建杀害使臣之事,原本是一件真事,却让人反而觉得不是真的。
【作者题外话】:权谋里许多章节,要以书中的人物所知的信息去谋算,各本人与读者们肯定都慢慢清楚事情,但不同的人物他们知道的信息有限,并不对称,所以谋算也会不一样,这也才能把每个人物写得更鲜活,希望读者们不要觉得累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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