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落井下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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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原本志得意满的柳禄,霎时间怔在原地,双眸之中竟是惊恐。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所遇种种只要柳知府想知道,一个时辰之内他便能从头到尾仔细的听一遍。

整个青州城谁不知道柳知府爱民如子,急人所急,他柳禄非但没有遵从家训,反而在外面狮子大张口,开口就让人赔偿十两纹银,这如果被知道了,估计会被责罚到半个月下不来床。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之前曾有过一位年逾半百的老杂役,因老眼昏花失手打翻了茶盏,作为大管家的柳府出言呵斥了几句,便被柳知府一顿家法处置。

而今日自己非但欺压乡邻,甚至耽误了其正事,这如果让知晓自己并没有前往益春堂,而是路上随便拉了一个学徒去滥竽充数,恐怕不只责罚就能草草了事。

想至此节,心中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更是恨得牙根之痒,但此时若是连这个学徒都请不到,他这个管家恐怕也就干到头了。

一想到如若逞一时嘴快,所带来的后果,便将心中之火压了下去,满脸谄媚地说道:“温先生此话差矣,谁不知道益春堂悬壶济世造福乡邻,堂内各个都是神医在世,即使是学徒,也都是各个妙手回春!”

说着这里语气一顿,拿眼一扫众人,扬声问道:“诸位想必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围观之人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爆发了一阵阵的称赞声,更有甚者朗声道:“那是,那是!益春堂里的郎中一个个都是神医再世!”

听着众人交口不一的称赞,裴渊庭脸上浮现出一种得意,刚欲抬手压言,眼角余光瞟见温子琦脸上并未漏出喜悦,反而一脸凝重,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未发现的陷阱?

念及至此,侧移一步,来到温子琦近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温子琦眉宇紧蹙,微微点了一下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水满必溢,登高必跌!”

这话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适度地传到裴渊庭的耳里,初闻不觉有何深意,但仔细一揣摩,登时脊冒汗粟。

人群虽然围得水泄不通,但裴渊庭觉得有刺骨的寒风吹来一般,让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道理裴渊庭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围观的百姓已将他二人捧上天际,若是稍有差池那么所带来的嘲讽恐怕也是难以想象的。

想至此节,抬眼瞥了一眼温子琦,见其正面含微笑,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心中登时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你有主意了?”

温子琦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治病救人的事情我们益春堂向来都是当仁不让,这你是知道的啊!”说着双眸微动,示意其向另外一边看去。

原本诧异其为何突然说起这种场面之话,见其神色有异,便顺着眼光瞧去,只见苏小木正站在人群的外围,此时正环抱双臂,笑而不语的望着众人。

裴渊谭瞬间明白温子琦为何会这般,虽然同为益春堂,但各地分堂暗中较量之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今日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他二人出言拒绝了柳禄的邀约,那么在苏小木眼里这必定会演化成见死不救。这种风声若是传将开来,所带来的影响恐怕是灭顶之灾。

医术高低虽然是衡量一个郎中的标尺,但医德却是不可或缺的基准。一个见死不救的益春堂,又有何资格去举荐门徒参加药王大赛呢。

“都是我的错!”裴渊庭回过头来,双眸凝视着温子琦,神情肃穆地说道:“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未待此话落地,温子琦上前在其胸口捶了一拳,笑骂道:“我若不是知道你得为人,我也不会跟着你下马车了。这天寒地冻的待在车上多舒服!”

说着将头一转,视线落在柳禄身上,笑盈盈地回道:“既然柳二爷如此看得起我兄弟二人,那就让我这个师弟随你走一趟又何妨!”

听闻呢此言,站在其身边的裴渊庭一愣,连忙伸手将其拽回来,说道:“你瞎说什么啊,要去也是我去,我惹得事,当然我去趟这个雷,怎么能让你去呢!”

尚未等他说完,温子琦抬手冲着人群外的苏小妹一抱拳道:“苏师妹,今日恐怕只能让裴师兄带你去品味青州小吃了,我这边你也看到了盛情难却!”

事情的前后经过,苏小木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柳禄设局引诱这两人,她自然也是知道,暂且不说此去柳府所医治之人是否能够药到病除,单是柳禄在此耗费的时间就足以让病情加重。

如此这种情况下贸然答应,无疑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当她见温子琦抱拳向自己打招呼之时,神情不由一僵,显然此举出乎其意料。

“温师兄这话严重了!人命关天之事,当然是最为紧要,小妹即使是再贪恋美食,也绝不敢耽误师兄治病救人。”

这一番话即说的客气异常,而且又不失礼节。听得温子琦是微微一愣,以为其突然转性了,不过这种感觉就只有短短的一瞬。

他很快就确认自己刚才只是痴心妄想,因为苏小妹歪头一笑,那双玲珑剔透的双眸微微一动,便扬声道:“能有幸见到青州分堂门徒医术这等事情,即使是龙肝凤髓也可弃之不食!”

听闻此言地温子琦哈哈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柳禄,出言问道:“柳二爷,我可分带着我这个小师妹一同前去?”

柳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摇头道:“我是请你去治病救人的,又不是请你们去参观车马店,怎么还带起人来了呢?”

好似猜到柳禄会这般回答一般,未待他话音落地,温子琦便转身向着苏小木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苏师妹,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已经听到,这位柳府的管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吧。”

刚说完话的柳禄一听这话,登时气得差点没喷血,合着此人并不想带人前去,刚才那一问,只不过是借他的口拒绝此女的要求而已。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出来顶雷,柳禄气得火不打一处来,但是此时尚不是报仇的时机,便将火强压下去,一脸堆笑地说道:“温大夫,时辰也不早了,你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延误了病情,要不我们赶紧上路可还?”

温子琦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这柳禄竟然将他再此耗费的时间安在自己头上,便也不客套,淡然一笑,摆摆手道:“柳爷这话说的真是高明,如此一来我就变成了蓄意拖延见死不救,真是厉害!”

原本围观之人并没有听出刚才柳禄所说那一番话其中的深意,此时被温子琦这么一戳破,登时鄙夷之声骤起,有人甚至喊道:“你要不要点脸,人家帮你解围,你非但不感激,还说这样的话!”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立刻被旁边的人制止住,“二柱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看热闹就看热闹,你说什么实话!”这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场之人还是能听个八九不离十,登时引发一阵哄笑。

咧着嘴正笑得开心的黄捕头,蓦然间觉得有眼神扫来,便转头看去,只见柳禄正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见黄捕头看来,柳禄冷哼一声,双手微微抬起,“捕头大人,今日之事承蒙你的照顾,我老柳感激不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说罢也不理会黄捕头是何反应,扭身过来冲着温子琦一抱拳,神色无异地说道:“温先生,柳禄笨嘴拙腮说话不过脑子,刚才之事是小的唐突,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说着深施一礼。

待礼毕之后,昂起头来浅眉一笑,道:“温先生,您看是何时启程呢?”态度恭敬,言语诚恳,与之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裴渊庭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温子琦,小声说道:“子琦,万事当心,这老贼憋着一肚子坏水,小心他趁机给你落井下石。”

虽说是小声,但是围观之人俱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几步之遥的柳禄,可让人诧异的是此人好似压根没有将这番话放在心悸一般,依旧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

“老裴,我自有分寸,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温子琦说着用眼神瞟了一下人群之外的苏小木,陇音嘱咐道:“吃饭之时,侧身相坐,切不可坐于正面,更不要直视其双眸!”

闻听此言的裴渊庭神色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回复道:“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说罢之后,回头看了看黄捕头,笑着说道:“黄捕头,眼下子琦决定去柳府了,你是另做他想,还是继续与我一道去如意楼蹭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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