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善恶之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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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叶簌簌,鸟鸣声更幽,齐御齐桓两人一言不,保持着距离走向临时营地。

齐御望见头顶一群飞鸟结伴掠过,暗自叹出一口气,幼年时常常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啊,他没话找话,“剩下的南风势力,会不会联合起来去换那线索?”

景耀底子薄,现名义上掌握了南风全部的领土,但也还盘踞着不少承认了景耀王朝却不敬它为主的门派势力组织势力。

景耀现在只能跟他们友好相处,在争机缘这种事上,景耀是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个人的机缘自己争,他们要是能从湛长风那里换来线索,那也是他们的事。

至于彻底附属景耀的势力,就不用知道有什么线索了,到时在旁助景耀一臂之力就行了。

“那些势力都扣扣搜搜得很,哪会用几百万灵石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

林中又陷入了沉默,还好营地已经在眼前了。

在他们回来的半途上,付闻博拿着契约书再次坐到了湛长风面前,“凛爻侯请看。”

湛长风看过后,烙下自己的名字,完成交易。

“付军师对太古巫灵了解多少?”

付闻博道,“巫灵是古时部族的领,据说能通达天意,沟通神灵。”

“仅如此吗?”湛长风想起荒界那座万卷楼,楼中藏着古往今来的诸多典籍,而关于太古时代的事,却是浮于表面的寥寥几笔,如今走神道的东临王景耀王,也都没有现两座石像的作用,想来他们不清楚巫灵祭祀请神方面的秘辛。

她看过大祭司的部分记忆,对太古那个时代有一些了解,这了解也是宽泛性的,没有具体到祂们怎么下凡显示神迹和怎么跟部落巫灵沟通,她能现那两座石像的作用,其实是误打误撞。

但这不妨碍她编。

湛长风一本正经,“巫灵祀神请神,先得请下神路,如要请神路,那也简单,只需点燃神灵赐下的明烛。”

“嗯?”付闻博正听得专心呢,忽然就没了声音,睁大了眼,吃惊又疑惑,“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不是,这这。”他倏地站起来,一口闷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急急踱了两步,冷静下来,朝湛长风施礼,“还请凛爻侯指点,明烛在何处。”

她之前能让神殿降世,肯定上过神路。

“付军师急什么,你急我也不会告诉你。”湛长风道,“你没有能够交换它的本钱。”

“凛爻侯还想要灵石?”付闻博几乎能肯定那什么明烛在她手中,可要她将东西拿出来太难了,哪怕要用点手段谋划,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谋过来。

“灵石多了无用。”湛长风笑说,“我平生有一个爱好是研究自己所不知晓的事,原以为找到了神庙遗迹,能好好观瞻一下古文化,谁想神庙内外毫无特色,典藏古经没有,壁画浮雕也没有,我都看不出这座神庙供奉的是哪路神邸。”

她审视着付闻博的神情,“我只会将明烛借给拥有神庙重要文献的人。”

付闻博沉吟不决,俄尔才似下了决心,“东临存着一部分关于神庙的物什,不过,我不能做主,他日凛爻侯去东临做客,说不定能观一二。”

他面对这人已有捉襟见肘之感了,不如将时间耗着,等出了秘境,再与君侯从长计议,以君侯之能,自可将如今的困局解了。

反正,他此次是没有把握开神殿的,等做足了准备,下一个五十年再争吧。

付闻博的决定在她意料中。

神殿能不能开启,完全是不确定之数,她对这座神殿了解得太少了,所行皆是猜测,需见到曾经的那些资料,才可建起一个梗概。

天色已暗,湛长风收了案几,欲去元母晶矿,然侧望去,一点光亮渐近,广成真君隐毫光,如披了一袭月色,从林木深处行来。

“真君雅兴游至此,还是为了神殿?”

“世上大多事,都是模棱两可的,只有生或死,才有确切的答案。”

“看不清生死的人,才会在意生死。”

广成真君抚着垂胸白须,眼中倒映着孑然独立的湛长风,皱纹渐深,浮起笑意,好一个凛爻侯,气度不惊不扰,能行惊天之事,亦能和其光同其尘,藏于玄同。

“贫道需进神殿。”

“真君如此坦诚,我也坦诚相待,我劝真君另找它法,因为我这里的线索是不完整的,你即使从我这里得到了消息,也不能打开它。”

湛长风闲笑,“我提出售卖消息,不过是一个脱身之法,毕竟当时有好些修士都将我记在了心上,我不想在秘境或出了秘境,面对无休止的试探为难。”

“凛爻侯以为性本恶吗,那你怎大咧咧将实话告诉我?”

“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线索是真实的,线索缥缈也是真实的,这一点我已向众人明言,他们会因我将线索售卖这一举动而相信我确实错失了神殿机缘,也会因此,对我少去一层敌意,经过明价标码,可正大光明得到的东西,多半不会有人冒险来抢,要抢,也得顾忌我身后的买家。”

“反之,我若一开始就强硬拒绝透露所有消息,恐怕真会被大部分人牵肠挂肚,引来一堆麻烦。”

“性是不是本恶,我不确定,但我确定,性常恶,区别不过是大恶小恶显而易见的恶隐秘的恶,尤其修为越高的生灵,恶趋向于无限小,也趋向于无限大,他们会宽容而仁慈地注视着比自己差的生灵,或许还会原谅他们的愚蠢无知,教化他们的德行,得以让自己的法像,被高高供起。”

“但这些人,也会以道的名义,相互争夺机缘,可能不小心散出的力量,就湮灭了曾仁慈注视的生灵,然后叹一口气,自然地将它遗忘,安慰自己,它不过是道途上的尘埃罢了。”

月光泠泠映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犹如真正的月中仙人,她没有慷慨陈词,慢悠从容地陈述着自己的见解,却仿佛一根刺,扎进广成真君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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