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血肉泉眼,一个不留(1 / 2)
芙拉索蕾雅很快得到了更确切的战报。
破晓时分,三煤球如入无人之境,无视沿途近千位布防的抑魔法师,横穿山脉,直抵传送通道。
抑魔无效,法阵失效。
集合了近百位抑魔精锐的仪式魔法分明已经将煤球与承载它的肉体束缚于原地,可圣洁的辉光闪烁过后,仪式魔法支离破碎。
这是这场对抗中,俄偌恩惟一占据上风的记载,他们成功将煤球载体打伤,迟滞了他的行动,可也仅此而已了。
就如同芙拉索蕾雅的亲卫无力阻止煤球暴走一般,另一侧的通道同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煤球用触手串连尸体,铸成抑魔回路,掷入通道深处。
相较于此处结构更不稳定的传送通道发生了更为剧烈的爆炸,魔力黑洞扫空了山脉周遭的生灵,高耸的结晶丛林一直蔓延至山脉外沿,将闻讯而来的援军集体晶体化。
虫群的损失难以估算,人员损伤,最保守也在一万——驻扎在传送通道附近的新生军团,其核心虫师群体仍未来得及赶赴与斯莱戈对抗的第一线,便在抵达梅拉后不久,化为飞灰。
一同被摧毁的,还有俄偌恩人的士气。
七个地区摧枯拉朽的胜利让无数人坚信俄偌恩的抑魔道路强大且正确,对于“解”的存在,与俄偌恩必将能通过征战寻找到这一点,深信不疑。
建立于无数胜利之上的信心在进入梅拉后接连受创。
晨曦领下的六十日战争,前后数个军团的投入无法攻克,反被其反推。
斯莱戈通道建立不到半日便被摧毁。
如果前两者只是进攻受阻,只需要重新调整部署便可,那么两个位于占领区内的传送通道覆灭,便是实打实的噩耗了。
那些亲眼目睹煤球如入无人之境,仅凭一己之力穿透俄偌恩防线的人,因其可怖神秘的姿态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恐惧让他们不断地复述着晨曦时分发生的一切。
煤球姿态的怪物来自晨曦领的传闻不到中午,便在整个达斯米洛流传开了。
更确切的传闻则随着一些伤员的醒转,开始二次流传。
整个过程,煤球魔物都未曾施展高深的魔法,依靠的仅仅是抑魔难以侵蚀的身躯,足以穿透抑魔防线的火球,以及……不断复苏的死者。
爆炸的幸存者声称自己看到了因火球而死的俄偌恩人重新站起,摇摇晃晃地跟随煤球指引,投身通道的场景。
一位信使的话,将俄偌恩人的恐惧推到了顶峰。
作为幸存者的他亲自参与了晨曦领攻防战,浮空岛坠落当日,他目睹了通道覆灭,俄偌恩惨败。
而那位主导了一切,为俄偌恩带来梦魇的煤球还是一位召唤师,可通道摧毁过程中,他甚至没有进行召唤。
从容,自信……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的剧变让元老院亲派数位监察官赶赴梅拉,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这群如同食腐生物审视芙拉索蕾雅的人纷纷沉默了。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许久,芙拉索蕾雅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撕开了窒息。
“我们需要思考继续在梅拉作战的必要性。”
委婉的说辞却触碰到了监察官们敏感、脆弱的神经,一位监察官沉声提醒:“身为军团长,我可以认定你的态度为怯战!”
“芙拉索蕾雅,注意你现在的身份,身为军团长,你的话,会影响无数人。”
芙拉索蕾雅捂额,她知道这些话令坚信抑魔至上,俄偌恩所向披靡的人难以接受,抑魔自诞生之初就被认定为是魔法的终结者,毕竟凯塔斯就是以实际行动做到了这一点,被赋予灭魔者称号。
俄偌恩的历史证明了抑魔>魔力,现成的经验与公式即是绕不开的圭臬。
有监察官向芙拉索蕾雅提出了强烈的质疑,认为煤球在澜光传送通道被数百位抑魔法师攻击,仍能活动,充满了荒诞色彩。
数百抑魔法师足以构筑出抑魔场,九阶魔法师也将窒息!
“你认为我撒谎?”芙拉索蕾雅睨着说话的监察官。
“一个人,就将俄偌恩的布局搅得天翻地覆,通道尽毁……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质疑。”
芙拉索蕾雅决定换个角度:“所以,你是认为,俄偌恩存在叛徒,又或者说……我就是那位叛徒。”
话说开的瞬间,监察官略显尴尬,但随即也都镇定了下来。
“鉴于你征战开始前的态度与曾经的措辞,元老院对你保持了克制的,合理性的怀疑。”
“虽然你使用了定语,但我听出来了……你们认为,是我引狼入室。”芙拉索蕾雅嘴角上扬,她突然释怀的笑。
她承认自己最后时刻放弃了思考,默许了路禹的行动,但元老院的怀疑却让她满嘴苦涩。
她,元老院奠基者的后代,一位真正渴望俄偌恩逃脱诅咒,走向新世界的先祖意志继承者,在他们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难道元老院对俄偌恩的热爱就是热爱,她的什么都不是?
芙拉索蕾雅出离愤怒了,她突然理解了凯塔斯的无奈与悲愤。
芙拉索蕾雅将象征着军团长身份的令牌抛到了桌面上,坦然地卸甲,暴露于魔力之下。
“现在我不是军团长了,仅以一个俄偌恩子民的身份发表观点,监察官们,愿意记录便记录吧。”
“俄偌恩的历史是所有身怀抑魔之力者傲慢的根源,他们将抑魔战胜魔力这一观念视为圭臬,殊不知,这种用自身历史度量其他文明的方式本就愚蠢万分!”
“与你们这帮只需要翻阅卷轴,充当传话肉喇叭的无能者不同,我始终奋战在俄偌恩的第一线,无论我是否认同元老院的观点,我始终都在。”芙拉索蕾雅傲然昂首,如同女王,冷视众人,“我直面过那煤球般的怪物时,你们呢?你们在哪?”
“注意你的措辞!”
“注意你妈!”
高傲的芙拉索蕾雅一向不屑于如同市井无赖般动用粗鄙之语,但此刻也只有最低劣的辱骂才能宣泄她对这群人的怒火。
监察官目瞪口呆,他们同样没有见过端庄典雅的芙拉索蕾雅这幅姿态,以至于记录对话的书记官都停了下来,犹豫着,刚才是否幻听?
“自恃身份亵渎监察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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