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道阻且长（2 / 2）

一人杀人，一人捕羊。

一场战斗结束之后，二人站在成为一片废墟的寺庙之中。

“不行，必须要尽快解决那个首恶。”猎丹人道。

牧羊人却持着相反的意见：“是吗？我到不这么看？这些人之所以为恶，主要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恐惧，而任逍遥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他从其量也只能算是一股小火，这一切还是他们内心的邪风在恣意的吹拂。”

“呵呵！”猎丹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听说你信奉的是儒家的荀子，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牧羊人摇摇头说道：“我一开始也认为他的理念是正确的，但是想要用教化来约束人内心的恶，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说道这里，他已经将手中的羊全部都设下了禁制。

随后二人再度想着北方行去：“但是这有一个东西是可以传染的。”

“恐惧？”猎丹人道。

“不错，当时我被别人的恐惧吓坏了，但是我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喜悦，极度的喜悦，并不是什么恐惧。”

“所以你便成为了牧羊人？”猎丹人反问道。

“牧羊村周边的情况，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们虽然活着战战兢兢，但是至少平平安安。”

二人说话中，途径了一处被那些僧人战斗所席卷的村庄。

里面有伤员，有哭喊者。

牧羊人目不斜视，却向着他们远远的扔了一些钱财，至于猎丹人则是顺路来到了那些伤者身边，顺手给他们服下一些丹药，还顺便将牧羊人的钱财拿走。

他们二人并没有刻意的救人，一切都是顺手而为。

只是不救人的原因却是不同。

猎丹人没有时间浪费，而牧羊人却是希望这种惨剧能够久留在众人的心头，给予他们一些警醒。

“你说你除恶务尽，时间宝贵，但是你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阿弥陀佛。”大和尚说道：“我只是增加了他们一点活下去的机会，同时减少一些恶缘。”

说着他手一握，手中的那些大块金银就变成了一些散碎钱财，接着双手上扬，这些钱就落到了每一人的身前。

“你若是再行此等不轨之侍，我不介意先杀了你。”猎丹人看着牧羊人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毕竟能够有一个说话的伴也不容易。”

两个恶人一路上还在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正确性，同时也希望对方能够改变行事的方式。

三天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中原边界。

“听说你还曾经拜入过问侠峰？”猎丹人问道。

牧羊人点点头说道：“那只是一个脆弱的理想世界，一但接触到现实，这一切就都会，嘭！”说着他双手比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破灭。”

“我当时曾与师傅救了一人，而为了救他，耽误了我们足足三年的时间寻医采药。”

“结果了？”猎丹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可能原本是个好人。”说道这里牧羊人摇了摇头，重新说道：“他可能是个没有干过恶事的人，但是没干过不代表不想干，而在经过那次事变之后，他心性大变，为此杀害了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那些人便是因为我们师徒二人的一时心软，而丧命的啊！”

说道这里，他看着周边的羊儿带着一丝凄惨和后悔说道：“其实我原本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但是是他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随后我了解到了儒家的荀子先生。”

“所以你便转投了儒门之下？”

“嗯！”

“那你师傅当时没有阻止你吗？”

“问侠峰的弟子，每一代都会自己寻找一个方向继续前行的，虽然说他们是一脉单传，但那是因为有很多人都在中途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而你也是？”

“嗯！”牧羊人点点头，“而他们也知道行侠之路艰难坎坷，所以为了保护弟子的心智，需要师傅付出全身心的照顾，目的就是怕他们走岔路。”

“当时你的师傅并不认为你的路是错的？”

“是啊！虽然荀子的学说提出来的时候，在儒界引起了不小的纷争，但是既然现在都依旧留存这这一脉，师傅他又如何能够证明这一切是错的。”

“但是你却走错了。”

“哈哈哈哈！我何错之有？一人读一本圣贤书，多久能够读完，还有多少人连读圣贤书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多的圣贤书，又要读到何时，才能够约束心中的恶？根本不需要？如果想要约束恶，只要都会一句话就够了。”

“什么话？”

“怀善意，行善事。”牧羊人笑着说道：“仅仅六个字，但是有几人能够做到？”

“阿弥陀佛。”猎丹人无话可说，因为这也是太过理想的世界，而且读了圣贤书行恶事的人比比皆是。

牧羊人再次说道：“那次是我们一个班的学子一同出去游学，结果却见到了一队修者战斗，那是最为血腥的一场战斗，他们二人完全无视我们，甚至当时带队的老师都难以抵挡对方的一招，就直接倒在了我们的面前。”

“你也不是对手？”猎丹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牧羊人没有回到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学子留在原地必死无疑，我相信他们也知道，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是呆呆的看着老师的残躯，他们被恐惧吓傻了。”

随后牧羊人才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出手：“那二人当时修为自然比我强大，但是我要护住那些同门也不是难事，但是我陷入了惊喜之中，我知道了，比读圣贤书更快的就是用恐惧来传染他们，当我知道这个真理的时候，激动的不能自己，等到我回过神来，我的同门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了。”

“阿弥陀佛。”

猎丹人无话可说，他不是被对方的歪理所说服，而是这个人已经陷入了相当深的执念当中。

“众生皆有所执。”此时的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牧羊人说了自己的理念，随后他便问到猎丹人：“大和尚你了？听说你当时差点当上白龙寺的主持？又是为了什么，才会成为猎丹人的？”

“阿弥陀佛。”

佛门的阿弥陀佛有很多的用处，最大的用处就是无言以对的时候，能够有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