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鲲鹏展翅欲高飞,漂洋过海下东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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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铁根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看到父亲端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也就不敢进去,就到厨房看了,见没有人,只身来到后进院里,这里是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住房,可是每个房间都找了依然没有三弟的身影。到底水根会去哪儿呢?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前院呢,他一个人会去哪儿呢?正在他要返回前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墙角的梯子顶上坐着个人,手里捧着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臧铁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站在梯子下面就喊,“老三,你不知道我在找你吗?”

“知道你过来呀,可是并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呀!”臧水根抬起头,迷惑地看了大哥一眼。

“下来,赶紧下来!”臧水根看大哥着急的样子,赶紧合上书,把一个干树叶加进书本里,便于记下来刚才看到了哪里。

“大哥,啥事儿?”

“告诉我,你打算去东洋留学?”臧铁根急不可耐地问。

“不知道,爹娘也没说同意呀!”臧水根嘟囔了一句,有点不耐烦,心里在想反正你也帮不了啥忙,问也是白问。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个大哥在家的时候他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可是这次大哥回来穿了一身军装,他忽然觉得不喜欢大哥的样子,所以也就躲得远远的。

臧铁根并不管这些,等水根的话音刚落,就拉住他的胳膊朝前院跑来,一直到了堂屋门口,看到父亲的身影,才止住步,深呼吸了一下,直接进去。“爹,我找你有事儿!”

臧铁根的声音把正在打盹的父亲吓了一跳,可是睁眼一看是两个儿子进来,况且是这个大儿子,脾气秉性最像自己的儿子,心里就有点高兴,“过来坐下说!”

臧铁根没有坐下来,只是走近父亲,松开了一直抓着三弟胳膊的手,搓了搓说,“听娘说老三想去日本留学,你为啥不同意?”他这一问把臧克通给问住了,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似的,好像前几天听到大太太银妹说过那么一嘴,当时因为太累又瞌睡也就没有上心,可是现在大儿子提起来,他突然记起来,就说,“我说过不同意吗?”

“那就是同意了?”两兄弟几乎同时说。

“我说过同意了吗?”然后把脸拉下来,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儿子,又松弛了一下,露出一点微笑,“去把你娘叫过来!”老三水根这一刻显得那么机灵,他知道这是爹要和娘当着自己的面正式商量这件事儿,心里就高兴得很。三两步跨出去,站在院子中央,大声地吆喝,“娘,俺爹叫你呢!”

就一声,银妹从东厦子出来,瞪了水根一眼,“那么大小子啦,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真没规矩。”说归说,还是进了上屋,“当家的,有事儿?”

“你儿子说水根想去留洋,是真的吗?”臧克通不紧不慢地问。

“真的,假的,不是给你说过,你没吱声,我以为你不同意,也就不说这事儿啦。前两天人家先生还过来传话说县里张家小女儿想和咱们攀亲戚呢!”

“这事儿我知道。张家不行,都是干些非法的勾当。”

“啥非法勾当?不就是卖些洋货啥玩意的,怎么就算是勾当。人家还说咱们家生意才是小生意呢,瞧不起呢!”银妹八成是中意了这门亲事,听口气就不一样。

“好了,不说这些,反正家里你说了算。刚才老大过来问我为啥不同意水根去留学,我也不知道。你说说看,需要多少钱?”臧克通看起来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到了紧急关头还是挺男人的。

“钱是问题吗?只要你平时稍微节省点,不要说一个人留洋,就是两个也供得起。这些年,光洛阳那边你花了多少,”说到这里,银妹四周看了看,见梓雯不在,就大着胆子继续说,“那些钱给了他们等于扔到了无底洞,就算是扔到赢河还能听个响呢!”

“妇道人家,这种事儿你不要管。我也不是傻子,能平白无故地乱扔钱吗?铁虎,你在外面,见识广,这留洋到底靠不靠谱?我可听说日本人不是啥好人,在东北没干啥好事儿。”臧克通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再和大太太较缠,直接问起留洋的事儿。

“爹,这世界大了去了,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留洋好不好?你听说过辛亥革命吧,那个头头叫孙文的就是在日本留学。如果那里不好,他那么大的人物能去吗?还有好多呢,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臧铁根其实也不知道太多细节,也只是平时听那些当官的开会时唠叨几句,这时候他就绞尽脑汁将这些信息挖出来,为自己三弟说几句好话。

“不光孙文,还有黄兴,还有廖仲恺,还有宋教仁,听说还有女的呢?”水根也品出了老爹话里的味道,就赶紧说。

“别乱说,宋教仁,我听说过,被刺杀了。你去日本是学本事的,不许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回来。弄不好连命都搭进去。”虽然这话是教训儿子的,可是大家都明白当家的这是同意了老三臧水根留洋的事儿。儿子们赶紧谢过老爹,从堂屋里出来,兴高采烈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兄弟姊妹们。

等孩子们出去,银妹就说,“城里那家人还不错,我打听过了,人家小女儿跟咱家水娃也般配,能识文断字,听说还会画画儿呢。当家的,你再好好想想,错过了这门亲事,以后不一定能碰到更好的。”大太太还是坚持要臧克通在三儿子的婚事上表态。

“我说,你今儿这是咋啦?看着儿子要出远门,心里不舒服是吧,想订门亲事把他拴住?我都说了,家里的事儿你决定。”臧克通阴阳怪气地说。

“都嫁给你二十多年了,还不知道你的脾气秉性,说是不管不问,不一定哪一天又翻旧账。”银妹笑笑说。

“我说呀,你也给铁虎操操心,二十出头了,还是光棍一个,人家好多人孙子都到处乱跑了。还有木疙瘩,你不是培养他当家吗,他们两个婚事你不着急,干嘛非盯住水娃不放呢?”

“你这人儿,还不是水娃在城里读书人家张家看上了。哪个儿子的事儿我都着急,可是光着急没用,那得看缘分。铁根这些年不在家,我想张罗也没机会。木疙瘩的事儿,你就听信儿吧,到时候人家领来你好好相相,看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中不中意?”银妹抢白了一通,算是出了一口气。

“怎么,木疙瘩也有人说媒了?”臧克通显示出了兴趣,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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