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衣锦还乡衣锦香,父母无理父母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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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决定了,丽娟就说要去街上买些礼物带回去,臧水根也勉强同意了,正好口袋里有了不少银子,花一点给爹娘买点衣料,给兄弟姊妹没买些礼物也是应该的。况且很有可能还会有一个小侄子,正好买些时髦的小玩具给他。臧水根私下还想着一定要专门给二嫂,也就是菊妮儿买点东西,表示一点心意。一家三口人先去了码头,买了第三天的船票,然后就直接去了百货商场,按照清单买了各种各样的布料和云锦,人家店里的伙计还以为他们是在搬家呢。接着又买了南京城里稀罕物件,给没见过面的小侄子买了一个拨浪鼓,和一个皮娃娃,一捏屁股就会哇哇叫,小侄子没有玩呢,佩勋先喜欢上了。丽娟却说,“预先也不知道消息,佩勋的那么多玩具都送人了,真可惜!”臧水根撇撇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没说。买完东西,他们还有一天时间,专门去了玄武湖,领略一下京城的美景。然后顺便去了雨花台,淘了不少五彩石子。除此之外,还去了夫子庙,吃了南京的小吃。丽娟和佩勋高兴得很,一扫一周来的不悦,满心的高兴。

到了日子,他们把自己的行李寄存在旅店里,只是把从日本带回来的一部分礼物和自己刚刚购买的一起,放进两个大箱子,加上丽娟和佩勋的衣物,行李还是不老少。但是比从日本回来还是减轻了许多。出发前,臧水根专门路过电报局给家里发了电报,报告了大概抵达火车站的时间,让他们去那里接站。

坐上了小火轮,行驶在扬子江河面上,臧水根觉得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这个时候才觉出来自己开始了荣归故里的行程。心里多少有点激动,更多的是有点着急,总觉得轮船的速度太慢。然而丽娟和孩子到处跑着玩,倒是看不出任何着急的样子。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他们到了汉口码头,下船,找旅店住下来,他们就急忙去了街上看热闹。老实说,武汉的街道比南京更加气派,更像是一座京城。只是它背后少了一座钟山,就缺了不少威严和灵气。赶紧去吃了武汉的小吃,丽娟和孩子都有点不习惯,只有臧水根吃得津津有味。接下来,一起去买了火车票,剩余的时间就是拜访名声古迹。

他们再次登上北去的列车,这一次臧水根忽然觉得火车好像跑得快多了,心情大好。只是一个晚上,他就感觉自己到了郑州,在他出来求学的时候路过这里,可是那时候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今天再次路过才知道这是一个铁路的十字路口,南来北往的旅客到了这里可以转车。臧水根的车是开往西安的,只是停留半个小时,就又呼哧呼哧地开出郑州站,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跑去。

到了中午,火车到了那个小站臧水根手里提着两个大箱子,丽娟背了一个包袱,手里拉扯着佩勋,从火车上下来。刚到月台上,就见到了爹和四弟在那里东瞅西找的,四弟眼尖,人群中看到臧水根,就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三哥,总算接到你啦!”

这时候,臧克通也走过来,看到孩子回来了,不知道是砂砾刮进了眼里,还是心情激动,反正手不住地揉搓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回来了?”

臧水根和四弟焱根握了手,走上前去和爹来了个拥抱,就听到臧克通嘴里说,“你这是干什么?”

臧水根眼睛多少也有点湿润,嘴里说,“爹,你好像老多了!”

“能不老吗?已经五十多的人了!”

“走吧。焱根,你帮丽娟背着行李。”这个时候,好像来接人的两个人才发现丽娟和佩勋,他们两个对视了一下,还是臧克通问,“你们一路的?”

“啊,一起走吧,回家再给你说!”听到儿子的这句话,臧克通觉得不对劲儿,又转身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又看了孩子一眼,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看到两个儿子前面走着,他也就跟上去。

还是那架马车,也许还是那三头大马,沿着上次出发的路,又开始往回赶。不过,出了镇子,好像山路比过去好走了不少,尤其那十八盘很明显是重新修过,宽度和转弯完全可以走汽车。臧水根这样想着,就问管家,“吴大叔,这路比我走的时候好多了!”

“那是呀,听说都跑汽车了!”

“真的,咱们那里通汽车了?”

“汽车是通了,只是还没有载人的汽车。都是去山里拉煤的车!”臧克通补充了一句。尽管这样,臧水根还是想说不了他走的时候可以搭上一辆汽车,这样既方便又快捷。

马车翻过了十八盘,就开始下坡,从隐约的山峦缝隙里,他可以看到自己金上村的影子。就在那个寺庙的地方,停下车,大家下来休息。等到重新上车的时候,臧克通说,“天也不早了,咱们晚上就住在县城里!”

“爹,赶点黑儿,能回去的!”臧水根说。

“就是,东家,现在路好多了,能赶回去的!”管家吴老拐也说。

“就住城里。”说完,臧克通再也不说话了。就在县城里掌灯的时候,大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前面。吴老拐跳下车,臧克通下了车,过了几分钟,水根焱根才磨磨蹭蹭地下车。只有丽娟和佩勋不明白状况,心情高兴地用日语说,“终于到了!”

他们这一句话,把前面的几个人又重新拉回来,好像不认识似的,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然后,臧克通把水根拉到一边,问,“到底咋回事儿,到家了,还不说实话?”

“这也不是我家!”臧水根低声反击了一句。

“你进去看看,谁在里面?你娘在这里等你呢。进去前,先给我说清楚,否则你娘生气,我也不帮你说话。”大概是臧克通看出了端底,已经猜到了这对母子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女的是你儿媳妇,男孩是你孙子,亲孙子,长孙子!”反正已经逼到没有办法了,说也就说了。

“我在火车站就看出来啦。你出去了几年,学会了糊弄老子?好了,让他们现在外面等一下,你跟我一起进来给你娘解释!”臧克通算是开通,没有埋怨儿子,只是院里的内当家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为了这个老三的婚事,本来老两口的意见一开始就不一致,可是后来还是被迫无奈,臧克通同意了银妹的意见,和人家张家换了八字,等于说是口头上订了婚。到现在人家闺女还在等自己这个儿子回来完婚呢。

臧水根安排让四弟在外面招呼一下丽娟和孩子,自己跟着老爹进了家门。看到院子里灯火明亮,他知道为了自己回家,这里也预先布置了一番。尽管他不是第一次来到父亲的这个别院,可是他心里很不爽,因为这里是他小妈和父亲的家。就是在大庙上学的时候,他尽量避免来这里,实在被逼得不行,也只是过来吃顿饭,赶紧离开,从来不会在这里过夜。今天再次来到这里,他心里还有过去那种疙瘩。其实他信上也知道如今小妈和父亲已经搬回金上的老宅里居住,可是他心里过不了这道坎。正在郁闷的时候,就听到娘的声音,“我看看,我看看,我们水娃回来了!”娘迈着小脚,从正屋里跨过门槛出来,就在这一刹那,臧水根看到自己母亲,比爹还要老许多,不知道神差鬼使,他竟然普通跪在母亲的脚下,“娘,我回来了!”

看到水根跪下来,臧克通和银妹马上拉他起来,“你这是要干啥,不晌不夜的磕什么头?”

“娘,我对不住你!”

“这孩子,还没进屋,有啥对不住的,孩子大了,远走高飞,当娘的高兴,你们都有出息了。那个垫窝呢,垫窝没回来吗?”老太太口里的垫窝就是老五桂根,这里风俗,最小的孩子叫垫窝,意思就是不再生了。虽说桂根不是这个娘生的,可是自小就是她养大的,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叫垫窝。

见到水根这个样子,臧克通心里多少明白一点,就直起身子,对银妹说,“孩子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不过说了你也别生气,人已经来了,在门外头呢,还说的是东洋话!”银妹听到当家的这样说,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可是还是挺住了,吸了口气,她说,“这么晚了,先进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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