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路岐(四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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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惦记宁城外的苍松义塚,当时过去,瞧见青青翠翠,茂盛的不得了。怎么苏凔这院子里,连松柏这种树都染上了灰白之色。

由来是近世交道衰,青松落颜色。

苏凔蠕动嘴唇,好歹把话问了个完整:“什么五万两,我从未听说过。”

薛凌撑着膝盖,语气平缓:“就是苏姈如花了五万两银子,从各处拆了题,都给你演习过了。”想起齐世言当时还在主理礼部,没准这钱他也收了一份,她说着话便忍不住笑。

苏凔许是有所误会,恍若回光返照,瞬间掀了被子不顾疼痛挺身坐起,捂着胸口喘了两声,复伸手指着薛凌,看脸色是想骂,也不知是无力还是忍了下去,只哑着嗓子喊:“你.......你诳我。”

薛凌撇开脸,扯了扯嘴角,凄道:“我诓你什么,我做什么要诓你。莫不曾,你以为我说出这事,只是为了让你掂量自个儿斤两?”

她嗤得一声:“你未免小觑于我,也小觑你自个儿”

宋沧越发不信,气道:“那你为什么要说与我知,你为何此时说与我知。你分明是就是。。。”

“我不想说与你知。”薛凌高声打断他,顿了顿,换了个温吞语气:“我不想说与你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听说这事儿。

但是,我今儿个说与你知,不是想告诉你你有多无能。我只是.......”她看向别处,徐徐出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道有多烂。”

苏凔欲言,薛凌又抢白道:“你输了。”她回转头来看着苏凔,坚定道:“黄家事,是你输了。

当时你与我作赌,以黄续昼之死为注。若魏塱正,你就前恨尽消投明主,若他不正,你要如何,当时我没让你说。

能否请你现在告诉我,君不正,你要如何?”

她问的急,却没等苏凔答,又道:“明明黄续昼是生老病死,魏塱为了巩固皇权,不惜将自己外公从地底下刨出来开肠破肚。

这些事儿你一清二楚,为什么你还要觉得有来日可期?

明明朝堂之上臣子君王相互猜忌,明明后宫之中妇人儿子争权夺利。明明你身在其间,所见所闻比我要多的多。

为什么,你宁肯在这苟延残喘,也不去抽刀断水?”

她问宋沧,又像是在问生命中的所有人:“为什么你们非要紧紧抱着个已经裂了的罐子,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就为装作无比辛苦的样子来显是自己的丰功伟绩,德被苍生吗?

裂了就是裂了,裂了就干脆摔了,换个新的不好吗?”

苏凔总算插上话,艰难道:“摔了,摔了要伤多少性命,要拆多少人家。你见缝补艰难,好歹有物可用,摔出一地残渣来,又剩的了什么?”

薛凌从思绪了回神,看了看苏凔,垂头笑道:“但凡离远些,又怎会被那罐子碎片所伤。能被伤到的人,无非就是离的近,日日想着伸手从罐子里掏出些什么来。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苏家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她依托于你与沈元州交好,又踩着我跟江府连手。往日霍家在时,与皇后霍云婉是闺中密友。又以家中银钱,动了京中瑞王眼眸,还与永乐公主牵扯不休。

这些人,本就是各有其位,各司其主。一朝争斗起来,最先死的,本就是那些两面三刀的货色。

当日你与苏远蘅因羯族限市令一案,被霍准构陷下狱。你以为,若真到了最后,弃车保帅,谁才是那个车。”

苏凔眼神略有动容,语气却还坚定:“远蘅兄是他的亲生子,母为子计,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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