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合一(穷了,算计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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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翎乖巧跪下,向萧晏行见礼。

“起吧。”萧晏容色冷峻如故,言语淡淡。

方翎起身后,便噘着嘴,不大高兴地凑到萧婉身边。平常家里来客人,哪个见了他不是热情招呼,对他好一顿夸奖赞美?纵然是先帝卧病在榻,见了他都笑脸相迎,夸他秀气聪慧。怎么这位新帝,他的平辈表兄,居然这么臭脸?还一个字都不夸他?

方翎越想越不高兴,嘴噘得更高。

萧婉戳了一下方翎的脸蛋,训他礼貌些,“你皇帝表兄还在呢,瞧瞧你把嘴噘得成什么样子了。”

“棠棠姐也这样噘嘴,贼好看。”方翎越被萧婉说,就噘得越更厉害。

萧晏在见到方翎噘嘴时,不禁就想起上次他跟叶初棠分别时,叶初棠耍脾气噘嘴的模样。岂料他随后就听方翎提到了“棠棠姐”。

萧晏当即凝眸扫向方翎,心里琢磨着方翎所谓的“棠棠”和他心里所想的“棠棠”会不会凑巧是同一个人。

萧婉在听到方翎提叶初棠时,脸色微变。

“一点趣儿没有,我要回去棠棠姐玩儿。”方翎很喜欢叶初棠给他安排的任务,折腾她那两名婢女简直太有趣了。她们比公主府里这些规规矩矩听话的木头婢女可好玩儿多了。

有些话,萧婉本想等萧晏走了再说。她见方翎又闹着要去找叶初棠,终忍不住了,一把拽住他,眼神狠厉地警告方翎。

“不许去!今后都不许去了!”

方翎可以勉强委屈自己今天不去,可听母亲说今后都不许去,他立刻就逆反了,不高兴了。

“为何?我就要去找棠棠姐!我跟她说好了的,等我长大了就娶她为妻!我去见我未来的娘子!”

“小混账,你胡沁什么。”萧婉立刻捂住方翎的嘴,要他闭嘴。方翎不肯,灵活地躲开,跑远了。

萧婉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提裙去追他,就命家仆将他擒住。方翎又打又踹地反抗,在被家仆抓住后,他就狠狠咬家仆的手腕,家仆嗷的一声痛叫,不得不松手。

大家随即跪地,战战兢兢向皇帝陛下赔罪。

他们本该悄声控制住小世子,立刻就退下了,岂料横生意外。

萧婉吓得脸都白了,她这位皇帝侄儿的脾气可不算好,什么血缘近亲、功勋老臣只要招惹到他了,在他眼里都不是东西,说杀就杀,绝不留一点情面。

萧婉急急怒斥方翎痛快跪下跟皇帝赔罪,不然家法伺候,她以大长公主之名发誓,绝不对他留情。

方翎感觉到母亲真的动怒了,这才不敢造次,老实地跪地向萧晏磕头。

萧晏淡淡看着,没说话。

这种沉默令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心颤没底。

萧婉连忙向萧晏赔罪:“可怜我年至三十才得这一子,便溺爱过分了,让陛下见笑了,日后我一定好生教导他。”

“无碍,他尚年幼。”萧晏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视方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所言的棠棠姐是何人?”

方翎见皇帝表兄对他笑了,忽然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可怕难相处,声音响亮地回答萧晏:“镇国公长女,名唤叶初棠,她待我可好了。皇帝表哥能不能给我和棠棠姐赐婚?”

“胡闹!”萧婉立刻高声怒斥方翎,命属下即刻捂住方翎的嘴,给他拖出去,“他若敢反抗,就给往狠里打!”

有了大长公主这句话,侍卫们这才真敢下狠手。方翎到底是只有六岁身高的萝卜头,纵然精力充沛,也不可能斗得过公主府身高马大的侍卫。须臾间,发出“呜呜”声音的他就被硬扛了出去。

“陛下切莫把他的话当真。”萧婉很怕萧晏金口玉言,一时兴起答应了方翎的请求。

叶初棠如今二十未嫁,已然在贵族妇人们之中沦为了笑柄。若是再叫她等到三十岁,跟她儿子成婚,不止她了,整个公主府也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姑母糊涂,溺子如杀子。”萧晏声冷。

萧婉心头一惊,讪笑应承,“我是糊涂了,今后定然对这孩子严加管教,还请陛下给他一次改错的机会。”

“瞧姑母说的,寡人岂会跟一个孩子较真?因见他是可造之材,才有所感慨。”

之后听闻萧晏要为方翎安排两名名师,萧婉感激不尽,再三谢过萧晏。

方翎根本没消停,他在被侍卫抓住,关到房间之后,就爬上了梁顶,掀了瓦片,从房里偷跑了出去。

方翎体型虽小,但灵活如猴儿一般,顺着树枝翻墙,赶在萧晏上马车之前,拦住了他。

萧晏见他衣衫勾丝,头粘着树叶,轻笑了一声。

“翎儿之前所求之事,表兄陛下还没回答翎儿可不可以呢。”方翎还惦记着讨圣旨,有了皇帝表兄的指婚圣旨,她娘再暴躁不同意也没辙,棠棠姐也不能耍赖了,必须等着他。

“眼光不错。”萧晏突然敛住笑容,冷淡地睨一眼方翎。

方翎从提出想娶棠棠姐的想法后,就一直被爹娘和身边的亲戚当成玩笑看,没人认真对待。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认同他的居然是只见了第一面的冷冰冰的皇帝表兄。

方翎开心起来,决定郑重考虑把皇帝表兄纳为只比棠棠姐低一级别的知己——

“但你太差,配不上她。”

萧晏说罢,就上了车辇。

皇帝的车驾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方翎眼眶红了,蓄着泪。

那厢萧婉得知儿子从屋里逃了后,立刻亲自带人四处找。终于找到方翎时,萧婉气呼呼地抬手,想狠狠打这小混账一巴掌,让他长教训。

“哇——”方翎大哭起来,扑到萧婉怀里。

萧婉愣了愣,抬高的手缓缓地放下了。小混账自五岁生辰后,就没哭过,从来只有他别人惹哭的份儿。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哭得这么伤心?

到底是她的心头肉,萧婉心软不已,拍拍儿子的后背哄他,轻声问他缘故。

“皇帝表兄说我人太差,配不上棠棠姐!娘,我差么?”方翎哭得哽噎,仰着头,泪眼巴巴仰望萧婉,寄希望于能从萧婉这里得到肯定。

萧婉愣了下,以为萧晏在好心帮她教训孩子,忙点头附和:“差,非常差!”

“你想想,你身上除了我跟你父亲给了你尊贵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无所建树,刁蛮任性,横行霸道,不管在哪儿永远捣乱第一名。你在府里,就是个万人嫌。再瞧瞧你棠棠姐,人美聪明又心善,了解她的人无不称赞她好,所有人都喜欢跟她做朋友。你的确配不上人家!”

萧婉这一番细致举例佐证,彻底令方翎崩溃了,嚎啕大哭得更凶狠,不管谁哄都哄不好。最后萧婉熬到了后半夜,才总算把精力过剩的儿子哄睡了。

“真真太能哭了,哭得我头疼。”萧婉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身边最得信的老婢张七婆道,“明日还不知怎么哄呢,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小混账来?”

“看来小世子是真心喜欢叶娘子。”张七婆叹道。

“是啊,他们缘分不浅。可娶她不是胡闹么,他十六时,她都多大了。”

张七婆笑,“是有些胡闹。”

“气的是那边还有一个跟着他一起胡闹呢。”萧婉想起之前侍卫回禀叶初棠说过的那些话,既生气又觉得好笑。

她知道叶初棠不至于真想嫁她儿子,也猜到了叶初棠故意那么说话,是在‘威胁’她。为母的心思就是如此,尽管知道不可能居多,但很怕有一点点的可能存在。这心里一旦起了芥蒂,免不得就觉得防范一些才觉得妥当。

这一点点可能的猜测就是:等过几年了,她宝贝儿子出落得少年英俊,潇洒非凡,若还只钟情于叶初棠,很难说叶初棠那边会不会有变数。别的女子就罢了,叶初棠可真不一样,她是一个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所以不管她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萧婉都不觉得惊讶。

叶初棠就是拿捏住了她这为母的心思,才使了这么一计。

萧婉是看得明白,想得明白,知道她的目的,却还是生生中了她的计,遂了她的算计。不得不选择跟儿子拧着来,狠心把他这黏着叶初棠的毛病给板过来才行。

“若不然找些同龄人陪读?先从家生的奴仆里头挑几个年龄相当又性儿好的漂亮女童?”张七婆提议道。

萧婉应承,“只能暂且如此了。”

“镇国公一家刚搬入京城,咱们是不是该下贴送些赠礼过去?”张七婆再问。

萧婉看一眼好容易哄睡的儿子,哼笑一声,边揉着太阳穴边道:“不送!那丫头算计我,我得冷她一段时间才行。”

“那她可难了,这在京不比扬州,若没有大长公主率先表态,凭他们是新封的镇国公,其他贵族们也照样不会给面子。尤其是叶娘子,大龄未嫁之名早就盛传在京,必遭贵族女郎们的笑话。”

萧婉挑眉,眼里闪出兴味,“听你这么一说,那就更不能送了,不然我哪儿还有戏看?”

这家常事操心完了,还有更严重的事要思虑。

萧婉斟酌片刻后,便书信一封给夫君靖远侯,提醒他在边关行事切记要小心谨慎,别做任何惹新帝忌讳和怀疑的事。

他们夫妻这些年虽看似中立,明面上未掺和过皇子们的夺权,实则前些年在暗中曾跟五皇子走动颇近。

如今五皇子一党尽数被新帝剿灭,她这个做姑母的虽然表面上是皇帝的长辈,好似很光鲜,实则也是要提着脑袋过日子。尤其是新帝在登基后,居然毫无兆头地突然把巡视边关的重任交给了靖远侯。这让她心里更加没底,怕就怕靖远侯这一行出了差池,‘重任’最后变成‘重刑’了。

萧婉对朝政的敏锐一向高于别人,尤其是对萧晏的性情揣测,她比别人更透彻些。她知道萧晏断然不会这么好心,突然无条件的信任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他姑父。

“公主会不会多虑了?陛下白日的时候,还很有心给小世子安排师父呢。”

“怎知这不是他趁机派来监视我们的人?你们都不了解他,我也了解得不多,但有一点我很确认。”

萧婉想起十年前,她进宫为先帝贺寿时无意间看到的场景。当时只觉得一惊,如今再细回忆才越想越觉得可怖。

“他的无情,甚过萧氏皇族任何一人。从前我没悟彻透,做错了决定,如今才明白过来。新帝这种人,得罪不得,绝不能被他盯上,否则不管你如何插翅想逃,他都有办法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拆骨入腹。”

张七婆不敢言了,之前她听新帝恶名,确实惧怕,后来见他本人,确有冷酷暴戾的威仪,可看着不至于如传闻中那样恐怖。如今又听公主这样形容他,似乎比传闻更可怕了,张七婆疑惑不已,就不敢胡乱揣度了。反正如她这样的家奴,命都是跟着主人拴在一起的,她只盼着公主一家能好好的。

萧婉忧愁叹气,“若知他有什么软肋就好了,我心里还能踏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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