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给朕滚到长安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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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把鄜洲这个全国三十六洲最小一洲,给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冬天起惊雷,湖水沸腾,泥土飞溅,使得很多隐藏极深的老王八,都纷纷从地底冒出头来。

唐家也好,唐门也罢,亦或者糜烂不堪的不良人,都是已经浮出水面的王八,而还有一些像朱家、张家、谢家这样,在鄜洲只能算作二流世家,却隐藏极深的老王八,也被殃及池鱼,但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头,那就像草农除草一般,谁冒头就铲谁,这让其他一些世家,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静默,不敢出声半句。

这些世家看似没有唐家那么显赫,可是,其背后蕴藏的能量却不小,在这冬雨连绵下了一整夜之后,鄜洲城从极度喧嚣,重新归于平静,鄜洲城还是那个鄜洲城,却又不是原来那个鄜洲城了。

有心人在战战兢兢过了一夜之后,待到天明,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们重新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惊人的事情,这半天一夜的大清洗行动,出事儿的家族,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有一条隐形的脉络贯通着。

城东的朱家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崛起的,朱家家主现如今在兵部任职,曾经是仆射房巨鹿的门生,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双方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城西的张家,是扬州张家的旁支,在一百多年前,从扬州迁徙过来,跟唐家一样属于外来户,在十多年前,突然崛起,其家中杰出弟子,现如今在吏部任职,跟房唯斗是同科进士,有同门之谊,私交甚好。

城东的谢家,该家族传承久远,是鄜洲本地的家族,在四百多年悄然崛起,其中起起伏伏很多次,却始终不曾泯灭与众,在这一代谢家的杰出弟子当中,谢家在御史台任职,看似是铮臣、孤臣,其实也是房巨鹿一党,每当房巨鹿一党的人跟其他党派交战之时,谢家就是那个马前卒。

只有唐家,更不用说了,唐家明面上这些年,官场不得意,还经常跟房家对着干,可实际上,这两家的关系也甚好,尤其是在炎武帝登基之后,两家的关系日益匪浅。

这场看似是由敌国南唐唐门引起的大清洗,实际上的矛头,却纷纷指向那位在京畿之地,十多年不曾露面的泰山北斗房巨鹿身上。

清洗朱家的理由很简单,通敌叛国!

朱轼休作为兵部主事,却暗中给南唐提供我朝大军情报,导致之前镇南军在跟南唐军作战时,损失惨重,这次唐门刺杀李承德和许一凡的计划,就是朱家从中传递情报,而这份情报被蛛网截获,最重要的是,朱家是负责鄜洲城东城门的守备工作,唐门三剑客能够轻松入城,就是朱家放他们入城的。

在不良人和贪狼军登门的时候,朱家自知事迹败露,选择鱼死网破,双方大打出手,东城门的守卫军在主将朱祁御的煽动下哗变,然后被强势镇压,朱祁御被当场斩杀。

一场大战之后,朱家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有半数被当场诛杀,剩下半数被带入不良人死牢关押。

在清洗完朱家之后,就是谢家。

谢家贪墨受贿,这些年敛财无数,之前由朝廷向西北运输的粮草,是由谢家负责,谢家却以次充好,暗中克扣粮草,当官差冲入谢家的时候,从谢家抄出白银一百多万两。

谢家可能知道事情败露,谢家家主提前把奴仆丫鬟遣散,还把这些年来,谢家积攒多年的财富和家中年幼弟子秘密转移,然后一家人静-坐家中,等到官差上门的时候,谢家家主大喊冤枉,然后服毒自尽,想要以死明志,却被官差当场拦下。

至于谢家那些被秘密转移的财产和年幼弟子,也被找到,这些人隐藏在城外一个烂脊村的贫民窟,官差在其隐藏之地,搜出白银三百多万两。

根据谢家中人招供,官差又在鄜洲多个地方,找到了谢家藏匿银钱的地方,其地方多达七八处,真可谓是狡兔三窟,在这些地方,共计搜出白银一千多万两,另外还有诸多房契,地契,名玩字画等等。

除此之外,还在谢家三大义仓当中,发现了堆积如山的官粮,单单这些官粮,就差不多是整个鄜洲一年的税收了,然而,当官差赶到的时候,三大义仓只剩下一个,剩余两个被付之一炬,其中粮食化为灰烬,而最后这个义仓也差一点儿被点燃了,就这仅剩下来的义仓内的粮食,就足够鄜洲城全城百姓吃一年的,由此可见,谢家暗地里到底藏匿了多少粮食。

说来也很可笑,谢家在鄜洲城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每到冬天,都会给穷人施粥,开设粥场,尤其是在年份不好的时候,谢家的粥场从来没有断过,而谢家施粥的粮食是很差的,都是从各个粮商手中购买而来的,可即便如此,谢家在鄜洲一带,名声还是非常好的。

除了开设粥场之外,谢家的府邸很小,很残破,说是一个大家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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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跟一般人家也差不多,至少从外面看是如此,家中虽然不能用清贫来形容,可绝对是清官的典范,然而,当官差冲入谢家的时候,不但从其密室当中搜出一百多万白银,还在其家中发现多处密牢,密牢当中关押的都是年幼的男女,而他们像是畜生一般被圈养着。

一百多万两白银,对于一个传承多年的世家而言,不是什么大钱,随便一个经营有道的家族,经过一两代人的奋斗,都能赚取到,可对于一个不经商,只读书,只种地,只做官,而且还是以清廉著称的御史言官,一百多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至于密牢当中的那些被囚禁的男童女童,当官差看到他们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些被囚禁之人,除了常见的绝色女子和男子之外,还有那些常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玉枕,肉梳子,生丸子,酥小舍,白无名,这些密牢不亚于鄜洲的烂脊村和长安的不良井。

因为像白玉枕这些为了满足那些富家子弟的畸形爱好而诞生的产物,在明面是看不到的,哪怕是在青楼勾栏画舫这些腌臜之地也不会有,朝廷也是不允许有的,可是每个城池都有几个阴暗潮湿,藏污纳垢之地,像不良井,烂脊村就是这种地方,也是孕育这种畸形人的摇篮。

这些畸形人,却在谢家搜出了足足有百余人,这五种人当中,年龄最大的,现如今也才十四五岁,最小的也才四五岁而已,其中残忍程度,即便是以不良烂脊著称的不良人,在看到这些孩子凄惨模样的时候,也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相对于人神共愤的谢家,张家就显得正常的多,甚至可以用圣贤来著称,官差在张家搜出最多的还是书籍,钱财古玩也有,不过都在正常收入范围内,可这些书籍就很有意思了。

除了儒家经典之外,还有很多佛门、道教、祭司、蛊巫等派系的书籍,而且还都是很多禁忌书籍,更重要的,还是在诸多书籍当中,有大量魔道典籍,当官差上门的时候,在张家发现了不少魔道修士。

在清洗这三家的时候,官差损失最为严重的,还是在张家,单单魔道修士他们就遇到了八人,人数虽然不多,可魔修的战力不能用常规的境界来衡量,双方一场厮杀,鄜洲城的官差死伤惨重,就连李承德麾下的贪狼军,在这场战斗当中,就有数十人惨死当场,如果不是后来李密亲自带着不良人赶到现场,以雷霆手段将其击杀,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去。

稍有不慎,若是让这些魔修离开张家,流窜到鄜洲城,那会死多少人,真的很难说,可即便如此,李密他们还是遇到了一个棘手问题,有一个主修奇毒的魔修,在临死前,将其炼制的半成品的瘟疫药丸,投入到了水井当中,这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因为鄜洲城的水井,基本都是连同的,此人投入的瘟疫药丸,一旦有人饮用,就会感染瘟疫,到时候,整个鄜洲城会变成人间地狱。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李密他们也有相对应的应对措施,第一时间朝井水当中投入了大量解毒汤药,同时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饮用井水,哪怕是牲畜也不可以,在鲜血和武力的威慑下,再加上死亡的威胁之下,自然没有人敢轻易逾越。

对方的这种狠毒举措,直接惹怒了李密,而惹怒李密的下场,就是灭门,在这场大清洗行动当中,鄜洲张家是唯一一个不留任何活口,全家上下全都被当场诛杀的存在。

张家这种秘密修习魔功,还散播瘟疫,准备拉一座城的人为其殉葬的做法,更是把鄜洲城所有人都给惊出一身冷汗,对于张家的灭门,不但没有为其打抱不平,反而是拍手称快。

当这件事传回驿馆的时候,李承德是彻底的暴怒,拍着桌子,暴喝道:“张家该死,当诛,应当夷九族,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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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后。

冬雨初歇,清晨十分,起了一层大雾,习惯早起的人们,在这一天,罕见的晚起。

很多商铺都关门歇业了,有些是因为主家倒下,无人经营从而歇业的,有些则是在接连的战火当中被殃及池鱼,被迫歇业的,比如桑落楼,还有的则是察觉到鄜洲城不太平,主动选择歇业的,总而言之,鄜洲城从极度喧嚣,一夜之间变得无比的清冷起来。

清晨,李承德独自一人坐在驿馆大堂吃早餐,他一夜未眠,精神面貌却不错,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年郎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从其身上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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