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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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这种东西在偏僻小镇本并不常见,然而在这个小镇却多得反常,这不像个生活的地方,反而像市场。

秦钦吊着条腿跨坐在车辕上,嘴里叼着个包子,眼睛随着流动的人群攒动:“挺久没来了哈。”

顾北林在弄他自己的斗笠,他头上立着个发包,老是顶住斗笠按不下去,他便只好拆开头发重弄,秦钦像往常一样去勾他脖子,抓到一把青丝,揉了揉,还挺顺。

顾北林把头发扎上去,带上,不合适,又放下来,再扎,又放,再扎,终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小叔,你不要一直盯着我,这里好多人。”

想在分离前多看看孩子的秦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钦居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娇羞的意味,他不理解的舔了舔嘴唇:“你没见过人?”

“不是,这不一样,这又不像军里。”顾北林终于搞好了他的头发,心满意足的抹了抹脑袋,用余光瞥了瞥两边儿的垂发。

“哦~”秦钦突然懂了,笑得挺流氓的:“没见过女人对吧?正常,不用紧张,以后见多了熟悉就自在了。”

顾北林抿了抿嘴唇,他想说他对这个其实没什么兴趣,但他看秦钦笑着,心里就像被什么在催促一般,抓挠抓挠的,想问问他,想知道他的看法。

顾北林试探着开口:“小叔很熟悉吗?有多自在?”

秦钦虽然很想跟他谈谈自己曾经的风流史,毕竟这些年太累,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这些事老是对着顾铭吹早就吹腻了,挺想换个人吹,但他始终秉承着成大事者先立业再立家的教育理念,坚决不在顾北林立足之前让他动感情这碗汤,便答:“熟悉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女人这种生物,有柔有刚,神奇也普通,跟男人也没什么两样,不用抱有太大的好奇,相处起来好的好,不好的也不好,就那样。到了该懂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懂。”

“那就是说男人跟女人没什么区别,是男是女都不太重要。”

不得不说顾北林理解的地方总是别出心裁,秦钦听着这话是感觉有点不对,却也想不出究竟哪点不对,他想了半天,刚想再说两句,便见前方行人堵路,车接首尾。

顾北林跳下车,他属于在人群中永远冒半个头那种类型,一眼过去,皆收眼底。

秦钦看着他目光发滞的盯跪坐在地上的伶人,瞧着他眼里的新颖,开口:“知道凛白域地带最不值钱的是什么吗?”

人群围着的中心瑟瑟的缩着几个身形瘦弱的伶人,他们跪坐在地上,身前摆放着一张谱写着些许文字的纸,跪坐者一律低着头,双手绞在胸前,并且都相貌丑陋,加上许久饥饿的面容,看着有些骇人。

秦钦眯了眯眼,似是漫不经心:“是命。”

凛白有弱者,跪地为伶人。

凛白有乞者,卑贱如草芥。

生死契约人,受钱拿命来。

摇尾乞怜人,受踩存世间。

“准确的来说,是这些伶人的命。一入凛白似鬼门,来时为人回时魂。进这凛白域的,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世间难容,前者命贵,但钱多,后者命贱,就缺那钱活命。问世上哪有以钱换命的交易?凛白域就有。这里危机四伏,不仅仅是人祸,更是天灾,但这里的天灾跟外界是不一样的,凛白域的罪恶就在于它的天灾可以由人顶命。那些伶人,往往是走投无路却又在世间还有牵挂的人,自愿来到凛白域,把命拿出来卖,如若被人买下,那人在凛白域所遭受的一切天灾都由被买下的伶人承担,事后出了凛白域,伶人还活着就拿钱走人,死了就把钱给他家里人送去。只不过大多数都是提前付,毕竟不是真的缺,谁会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顾北林眼里晦涩几番:“没人管吗?”

秦钦吹了口哨子,用平静语气说:“管不了。双方心甘情愿,互结协议,上通天意,没人有资格管。再说了....”秦钦顿了顿,意指跪在地上的伶人:“未经他人事,不做他人断。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不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看了眼周围的人,说:“都没错。”

站着的没错,跪着的也没错,相遇在这里,生死就都听命。

秦钦拉了下顾北林,让他认认围成一圈儿的马车,顾北林一辆辆看过去,指着其中一辆,小声凑近秦钦:“这个看着像朝中人。”

秦钦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是啊,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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