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四章 若问天骄何为最,少年二十斩祟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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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圣帝之身血肉撕裂,三颗眼珠子六条手臂,跟着从中间斜着给切成两半之时。

  整个神之遗迹的天与地,都响彻起了这一道失控的嘶鸣。

  道穹苍鸡皮疙瘩都给叫立了。

  不是般若无、不是天弃之、不是第二世界、不是归一极剑……

  打掉一把正面的剑,还有一柄莫剑藏在后面……

  “莫剑术·无欲妄为剑!”

  “没错,我还以为我这个局外人,方才都看错、听错了,原来真的还有一把莫剑!”

  ……

  我为祖神!

  我怎么可能没意识到!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只是个废物,我不服,本祖不服……

  徐小受笑意浅浅望去时,几乎能想象到祟阴此刻脑中癫乱之想。

  他所料不差。

  但却是小觑了祟阴。

  外人若真被斩,高呼不可能后是不理解,祟阴痛过之后,全然理解了:

  莫剑术,古又称真剑术。

  既指它可以造成真实伤害,又是对真剑、莫剑双剑并存的两种称呼。

  无欲妄为剑的剑,有两把。

  上为真剑,乃此前解构过了的有四剑那黑色剑光。

  下位莫剑,莫剑颜色除了以幻剑术等遮掩,必为青色难改。

  可怪就怪在徐小受一剑当中,蕴含的意境,太多了!

  它多到那一柄真剑剑光,从开始到最后,没露出过半点莫剑术的味道,藏得完美。

  真剑剑光是以无有剑流的方式穿过攻击的,有古今忘忧楼天弃之的珠玉在前,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徐小受专修无剑术。

  最后剑光又被祟阴亲手缔造的一术解构——我这么努力挡下的东西,我不信别人就算了,我还能不信我?

  可它又真真实实只是一把真剑!

  诚然,其中蕴含了各大剑境之力,这却不代表,不能再携一柄莫剑。

  可问题又来了。

  莫剑,如何能脱离真剑之下,在一剑斩出之时,从天外而来?

  “无欲妄为……”

  无需解释,祟阴自己有了答案。

  祂心意跟着崩溃的同时,已回忆起了尘封记忆中,莫剑术第二境界的特性。

  不受规矩束缚,不受大道制约;

  不被主观局限,不被外物影响。

  简而言之,天马行空!

  越是天马行空之人,越能超脱自我,行天马行空之一剑!

  ……

  “所有的剑术,都必须在剑术中走,独独无欲妄为剑,就不能在规矩中走!”

  剑光,就不能从剑上出发;

  剑意,就不是越烈者越强;

  剑势,就得于无声处惊雷!

  “它就该从心上来,处天外至,于外我发,没有固定形式,走出思维惯性,从任何人包括自我在出剑前都无法考虑到的一个角度,斩出来——这就是无欲妄为剑。”

  道穹苍略有失神地望着分成两半的妄则祟阴,脑海里回忆出苟无月的话。

  彼时,那家伙还没有猖狂到想在剑神的无欲妄为剑上,越过“无欲妄为”这一层“规矩”,达到他想要的返璞归真的想法:

  “就从剑上来,就从自我发,就以惊雷势,作一鸣惊人举!”

  很伟大的想法,不是吗?

  跳过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的境界,来到了第三层……

  坠崖·苟无月,于是诞生。

  三十年了,还在坠,还在狂飙。

  苦海里的独臂苟无月,是否在圣神殿堂的束缚中,找到了他的第三境无欲妄为剑,撞到了坠崖中途那棵阻势的树,迄今道穹苍无法作出十二分的肯定判断。

  但当年十尊座、七剑仙时代按部就班修剑的苟无月,他的天资、他的话,道穹苍深信不疑。

  就单论莫剑术的造诣……

  从昔日最喜以彼之法断彼兵、以尔之道折尔剑的八尊谙,都不纯以莫剑术跟苟无月拼莫剑术这点上看,可见一斑。

  “不像八尊谙了,说实话。”

  神刑柱阵盘中,月宫离低低地说道:“他的剑,有点……婉转。”

  ……

  “铛——”

  大乖钟鼓在涤人心魂的钟声中出现。

  什么只用两物防御,多出一术都是给了徐小受面子。

  这种会让自我受限的自己给自己订下的规矩,在此刻连妄则圣帝此身都给斩成两半了的祟阴看来……

  该死!

  徐小受,不止你该死!

  方才之我,也都万恶不赦!

  这是最后一具肉身了,且还是风系圣帝肉身,方才大战时其他的没顾,就肉身宝贝得紧。

  哪曾想……

  一个大意,两半圣帝。

  祟阴裂开了。

  祂唤出大乖钟鼓,想要直接镇下此剑余势。

  可剑光犁过,莫剑无视大乖钟鼓的防御,力量以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形态渗进内里,带着祂的两半残躯,生生将大乖钟鼓也拖向了徐小受所在的方位。

  停下!

  我!快给本祖停下!

  徐小受持剑伫立半空,并没有如祟阴所料般落井下石,再出两剑。

  事实是这一剑几乎将他全部力量都掏空,连一身被动技加吞噬之力及龙珠内天祖之力的转化,都需要时间。

  这不妨碍他冷冷地看:

  “怕了?”

  祟阴炸了,心态炸了。

  祂在拖行拖中,两个字点来,如魔咒一般,直接将祂两半残躯炸开了浓烈的魔气。

  可那少年的讥讽声还在:

  “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既无法反抗,便好好享受此剑。”

  ……

  何意?

  此话何意?

  道穹苍、月宫离都为之色变,再行却步,挪出战场外的战场。

  祟阴更不必说。

  可没等祂反应过来,轰的一声,那莫剑斩完,全部力量在拖行途中化作剑念炸开。

  有如跗骨之蛆的剑念,黏在一身的伤口之上,像撕开了人的疤痕后再给洒上岩浆。

  陡然那岩浆又一震,每一粒原子都开始碰撞,继而每一滴岩浆,再行火山爆发。

  “嗤嗤嗤嗤嗤……”

  剑念炸射,无欲妄为剑附带的莫剑之力,以青河剑界的方式,在妄则圣帝两半残躯间不留情面的穿梭。

  “不——”

  祟阴连魂音都在撕裂。

  魂音?

  祂一怔。

  不错,以灵魂姿态视下,所见只剩妄则圣帝那具“脆弱”的肉身,在剑念下给斩成了碎肉末,化作齑粉随风而扬。

  挫骨扬灰。

  祂刚夺舍的宝贝,给毁了?

  “术·逆式翻转!”

  “术·百越仙巫!”

  “术·常青之悔!”

  “……”

  祟阴之魂疯了似的掐动印决,丝毫忘了掩藏祂的灵魂体,忘了眼下疯魔的自身之意,更忘了维持自己神座之上邪神之高的伟大姿态。

  祂想让那妄则圣帝的肉身回来。

  剑念之力毁体,祟阴千术难回。

  徐小受一眼望去,瞅着魔祖之力对祟阴的入侵愈渐加深,不由微微皱眉。

  魔祖……

  这么恐怖?

  傲慢虚的作用,有点超乎此前想象了。

  祟阴终末无果,祂固然可以唤回妄则圣帝的残躯来,也能拼凑成一个具体的形状。

  但那是玩偶。

  它已被毁,短时间内真难凝聚回来,除非……

  灭了徐小受!

  祟阴三颗红眼珠子,灼灼盯向了徐小受,目中凶光毕露,三条魂体之手高扬。

  那提剑的少年置若罔闻,连避都不想避,似乎放弃了挣扎,只不咸不淡开口道:

  “祟阴,因由你的大意,你失去了身体。”

  “而现下之你,余下魂体与意,不配与我过招交手,我徐小受也不欺负神,给你一个面子。”

  “你可以收回方才的话,不是‘退一步输’,也不是‘被伤了输’,更不再有‘三剑之约’。”他在某些地方,加重了语气,末了又放轻回来:

  “因为你和我所想一般,直接被我斩了。”

  祟阴灵魂体脑袋肉眼可见的涨大了,连三颗眼珠子都像是要迸出来一样。

  可祂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只剩化作三丈青烟的怒火,在头顶腾腾而蒸。

  徐小受将有四剑别到了腰后,悍然赴死态,再道:

  “祟阴,你大可对我随意出手,这不算毁诺,也不算以大欺小,我更不会反抗。”

  “但杀完我,你要记住,你后半辈子一万年,一千万年,都不要忘了这件事。”

  “我,徐小受,今年刚满二十岁。”

  嘭!

  祟阴目中魔气爆涌,整个灵魂体都被覆盖,可祂眼中此刻除了那少年,再无他物。

  无天。

  无地。

  更无自我。

  一顿,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气,居然还有话说:

  “虚岁。”

  “实岁十九。”

  ……

  “来!!!”

  “战!!!”

  望着天边退到原地去的灵魂体。

  望着那对着徐小受,憋尽了万般火气,喊出了“尚有两剑”的祟阴。

  整个世界,都沉默了……

  “我收回方才的话。”

  “一点都不像八尊谙。”

  神刑柱阵盘中,月宫离都已是咬牙切齿地说话:“他的剑,不是婉转,太脏了!”

  脏?

  不不不!

  这哪里是脏?

  若问天骄何为最?少年二十斩祟阴!

  瞅着肉身被毁的祟阴……

  瞅着神之遗迹外封锁之力都被破了,却无有察觉的祟阴……

  道穹苍是英雄惜英雄,无意识地摇头感叹着,最后给出了一个极为中肯的评价:

  “环环相扣。”

  “是个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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