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他们走后,咋天傍晚的一幕,令高子成心里不由又怦怦直跳。
过了一阵子后,犟筋弟兄三个抬着野猪过来了。
“哎哟,好累,来,扔坑边!”犟筋和林柱把野猪扔到了高子成的垃圾坑边。
高子成出来道:“抬过来了?”
林国放下工具说:“抬过来了,兄弟,这头野猪真大!”
犟筋喘着气道:“高子成,你看这野猪多大,应该有三百斤!你呀,不知怎么回事,幸运!”
林柱也说:“这家伙,看着也有二百来斤,怎么这么重!”
高子成上前一步看了下笑道:“看着是没多大呀,冬天肉实一些,好了,赶紧进院吧,刚烧了一瓶开水,喝点暖和一下!”
犟筋说:“冷什么呀,都出汗了!走,喝口水去!
兄弟三人端着碗又来到院外,高子成也跟了出来。
林柱叫道:“子成,看着野猪还害怕吗?”
“还有点儿怕。”高子成轻笑了下。
“没昨天怕吧?”
“嘿,差不多。”
“哎呀,你真行呀,这么大的猛家伙,竟死在你手里,昨天肯定惊心动魄,可你却说的轻描淡写!”
“别说了,真吓人,不是有几棵树,我算完了。”
林国轻声说:“你运气真好,只受了一点儿小伤。”
林柱说:“你拿了把匕首和野猪搏斗,让我,我根本不知如何下手,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别提了,我只是侥幸,幸亏我拿个药锄撑了一阵子,不然也……嘿,真有点儿侥幸!”
犟筋说:“是呀,你还是运气好,侥幸的事也没多少的,没有运气哪有侥幸呀?”
高子成连连点了几下头,虽然他一向背运,但这次他确实运气不错,猪口余生!
丁犟筋喝完开水对大哥说:“你去提桶水去,等会儿烧一窝热水好用,子成,你的大锅呢?”
“在西边那个棚里,我去拿。”高子成上去了。
林国说:“上哪提水呀!”
“南边河里,那儿有个坑,去吧,桶在屋里,给碗拿过去!”
林柱也把碗给了他:“我在这里烧一堆火!”他去一边取柴。
林国走后,犟筋去解绳子。
林柱弄来一些柴点燃后,犟筋说:“这得找个利刀,他这儿也只有一把砍刀,他的匕首太小,没劲!”
林柱说:“咋弄呀,再回去拿把刀呀?”
“算了,凑合一下吧,高子成,你不是还有一把利点的匕首吗?”
高子成已把锅放好了,一只胳膊正在往锅前拉柴禾。
他说:“有。”
“有就行,不脱毛了,你那锅也小,烧水也少,把皮给它剥了,野猪皮挺大,晒干铺着暖和还防潮,和你那混子皮一块铺干草上,正好把你的草铺铺严!”
“嘿,也行。”
林柱说:“这大野猪就应该剥皮,不然煮不烂,咬不动!”
几个人谈着高子成和野猪搏斗的事,花了好一阵子把野猪整弄好了。
犟筋扔下砍刀说:“哎哟,总算弄完了!”
林国忙把热水盆往前送一下说:“在热水里洗洗手吧。”
犟筋望着高子成笑道:“真冻手,这阵子把我的手冻坏了!”他忙弯下腰要去洗手。
高子成笑了下说:“洗洗吧,洗过后煮块肉吃。”
犟筋泡着手笑道:“煮什么肉呀,俺几个不是带的有吃的吗?再烧点儿开水凑合着吃一顿算了!”
林柱笑道:“对。”
高子成说:“这么多肉不吃咋弄呀?大哥,你砍一块肉吧,砍一块在那边大锅里煮,我去屋里再烧开水,一会儿喝!”
犟筋摆手道:“这样吧,你不是采的有花椒吗,放点儿花椒放些盐,把内脏一煮,等会儿把馍往汤里一泡,也不用再烧开水了,每个人吃一碗,稀稠都有了!”
林国和林柱同时点点头道:“这样中!”
高子成只好说:“好吧,这样也行。”
一阵子之后,几个人吃过。
犟筋说:“哎呀,真痛快,这顿饭吃的带劲儿!”
林柱也笑道:“跑了这么多天,没想今天野猪肉就吃嘴里了!而且却吃的是子成你打的!”
高子成笑了下:“谁打的不一样呀?”
“哎,不一样!子成,本来俺兄弟几个想打死头野猪过个肥年呢?另外也准备给你送些肉,谁知却吃上你的了,这挺叫人过意不去的!”
“是呀。”林国笑了下。
高子成道:“说这些见外了,你们能想着我,我就没法再说什么了,就按我刚才说的,把肉给我少留一点儿,其它的你们抬回去吧!”
“不行不行。”林柱连连摆手道,“子成,就算你把俺弟兄仨当成朋友,可这肉我们也不能多要,先不说你冒多大险受多大伤,就凭你没吃的没喝的,嘿嘿,你别生气,我这可不是笑话你,你也真缺少吃的,这大冬天的,你就留着吃吧?嘿嘿,而我们也不客气了,要个二三十斤,够几家过年吃就行!”
犟筋和林国也忙点头。
高子成摆了下手说:“不行,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一个人真吃不了多少肉的。我平时虽然不舍得买东西吃吧,也懒得摆弄,但能填饱肚子就行,我真吃不了多少肉,给我留二三十斤吧,三十斤够吃一个月了,不少了!所以剩下的你们弄走,真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丁林柱仍连连摆手叫道:“不行不行,你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这么多呢?别开玩笑了,绝对不行!我们就要几十斤,剩下我负责给你腌上,保证你吃到春暖花开也坏不了!”
高子成笑了下说:“我一个人真要不了多少肉,肉必须你们得弄回去,你们也几家呢,都多分点儿,还有丁大伯家,都多分点儿,真吃不完就亲戚送点儿,就这样说,别再麻烦了!”
犟筋摆下手说:“好了子成,既然你这么看得起俺兄弟几个,这么抬举我们,肉我们就多要些,但再多,我们也只能要一半,一半肉就够我们几家过个大肥年了!至于亲戚,免提!肉吃不完扔了也不能给亲戚,这是咱兄弟之间的事,你义气,我们也够朋友,以后咱就更朋友了!这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应该,但以前我们对你帮助也不太够,如今吃了你的肉,我们也得表示一下,这样,过年吃的馍和面,我们包了,反正你也不会做饭,我们给你送点儿面,再送几锅馍,让你把年过好,这你看怎么样?”
林国林柱听了连连点头:“对,这样也行。”
高子成忙说:“别别,犟筋,肉你们也得再带走一些,东西也不要再给我送了,你们已经够看得起我的了,菜案子什么的,不都你们送的吗?有时还送吃的,我已十分过意不去了!”
“胡扯,那算得上什么呀?你要不让送吃的,肉我们一斤也不要了!”
林柱也叫道:“是呀,给你送点儿面和馍吧?”
高子成为难地说:“这……好吧。”
三个人抬着肉到村边时,已经下午好几点了,他们过了小潭,斜着经林柱院前过去了。
丁二叔家,大人小孩,都在等着打野猪的人回来。他们虽然想吃肉,但更担心去抢肉的人。
刘玉秀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钟,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三点多天已经开始暗了。
丁姗笑道:“婶儿,俺三叔他们今天如果再打不到野猪,明天就别叫他们去了,都跑几天了,连个野猪毛也没打回来,别吃不住野猪肉,连野猪兔肉也吃不嘴里了!”
二奶生气地说:“明天谁也不让他们瞎跑了,叫人在家里心惊肉跳的!”
丁姗叫道:“二奶,只怕他们几个,没一个人听你的吧?”
“不听我的?明天谁不听我就打谁!”
“汪汪”狗叫声传了过来。丁姗叫道:“婶儿,他们回来了!”
“哎呀,可到家了!”丁林柱的声音传入了院内。
大门“吱”一声被犟筋推开了,林柱,林国抬着肉进了院。
所有人一看,都跑了出来。
丁姗抱着小文跑在最前边:“咦,他们……这是啥呀,在哪里弄这么多肉?”
犟筋把叉子往一边一扔叫道:“啥?野猪!”
他看了丁姗一下,目光从玉秀脸上掠过。
林柱也叫道:“野猪肉!”
“野猪肉?你们咋这样弄回来了?”
“咦,咋……你们真打死了一头野猪呀?”
“咋已剥过了?”
众人纷纷叫道。
林柱叫道:“别问了,先放屋里再说,先找个东西垫在小桌上!”
玉秀忙进屋找东西。
林柱冲丁姗叫道:“这回你不说吃不成野猪肉了吧?肉我们已弄好抬回来了,这次让你吃个够!”
丁姗叫道:“你们咋这样抬回来了,那一半呢?”
“那一半送人了,给高子成了!”
林国笑道:“那一半是人家的,咱还要呀?”
丁姗叫道:“给高子成了?咋给他了,也不能给他一半呀?”
林国又笑道:“人家打死的,咋不给人家呀?”
“他打死的?他……”丁姗眼睁的更大了。
玉秀叫道:“好了,抬进来吧!”
“进屋再说!太累!”他们抬进了屋。
等他们放下后母亲问:“刚才你们说什么,这野猪是那个采药的打死的?”
丁姗叫道:“咋会是他打的呀?”
玉秀也笑着问道:“真是他打死的呀?他一个人会打死了哇?”
林柱笑道:“这野猪就是他一个人打死的!”
丁姗叫道:“你别哄人了,他一个人会打死了哇?”
“对,不相信呀?问你二叔他们,看看谁打死的?”
“真是他一个人打死的呀?那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去给你们抬肉呀?”
见到玉秀后,犟筋一直不多说话了。
母亲道:“我说一句,林柱,这野猪到底咋回事儿呀?”
林柱笑道:“娘,这野猪是高子成打死的,他刨药时撞见了野猪,和野猪搏斗了一场,用匕首侥幸捅了野猪一刀,正好捅在野猪的肝脏上,把几片肝子都捅透了,野猪跑了几里后就死了,今天早上不是我们打算找他一起去打野猪吗?半路上就碰见了这头死野猪,我们在野猪身上发现了他的匕首,才想到是他的,我们就抬他那剥了,他非要给咱很多,我们没办法才要了一半!”
“咦,那个人还真有种呀,敢和野猪斗,还打死了野猪,那他伤着了没有?”
“他胳膊上受了伤。”
丁姗叫道:“那他碍事吗?”
玉秀也道:“多大的伤呀?你们咋不叫他出来呀?”
林柱说:“伤看着也不小,但他说不太重,看样子也不太要紧。”
犟筋在门外说:“伤是轻不了,可能没伤到骨头和主要血管。”
母亲叫道:“那你们咋不叫他出来找医生看一下呀,真不会办事儿,还抬回人家这么多肉!”
林柱说:“我们会不劝他出来吗?俺仨都劝了,可他死说要紧,不出来,我们没办法,只好由他。不过可能真不太要紧,虽然伤口不小,挺长的,可能只被野猪牙划了一下,他说他有药,又用干净水洗过了,估计真没啥。”
“哎呀,野猪咬的伤能轻吗,真不会办事!”
犟筋说:“他不出来我们能把他抬出来呀?”
玉秀忙说:“娘,他真不出来算了,他应该知道轻重的。”
丁二叔进了院就听见屋里说野猪的事,并且也看见了带血的木杠和屋里小桌上的肉。
丁姗就跑到门口叫道:“二爷,俺叔他们把野猪肉抬回来了!”
他笑道:“野猪肉抬回来了?已剥了?”
“嗯。”
丁二叔冲犟筋道:“刚回来呀,都没事儿吧?”
“会有啥事呀?”
老头点着头到门口看了下肉正想说话,丁姗说:“二爷,这野猪你知道是谁打死的吗?是高子成!”
老头看了她一阵笑道:“是吗?”
“是他,真是他!”
“爹,是高子成打死的!”林柱笑道。
“他?不是你们一起打的呀?”
“不是,他自己打的,他昨天可能就把野猪打死了,俺几个今儿去时,发现野猪已僵硬了,高子成说昨天下午快黑时和野猪斗的,斗过之后野猪跑了,他也受了点儿伤,天又快黑了,他怕打不过野猪,也没敢去追,今儿就让俺几个碰见了。”
“咦,这个采药的不简单呀,他伤得重吗?”
“也不太重,胳膊上被野猪的牙挂了道长口子,可能不碍事,我们一再让他出来治一下,他说不要紧,不出来!”
“噢,就划了道口子呀,很长呀?”
“差不多有十公分长吧。”
“伤口不小呀,真不碍事呀?”
“看样子不太碍事。”
“那人家打死的野猪你们咋抬回来这么多肉呀,硬向人家要的呀?”
“不是,他非要给的!”
林国说:“我们打算要个二三十斤就行了,他非要给多点儿,这一半还是没办法才要的,他还打算自己只要几十斤哩!”
“是的。”
老头有点儿意外:“咦,这个人还怪好的,这次怎么这么舍得呀,他可是个小气鬼呀?”
老太太笑道:“你们说他平时什么都不舍买,都说他扣,小气,这次咋这么大方呀,这有百十斤肉吧,这人这次咋这么好呀?”
林国也笑道:“是呀,这个人很好。”
犟筋在外边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把肉砍开吧,砍开都弄回去!”
“噢,好。”林柱忙出去拿刀。
玉秀对丁姗说:“丁姗,你把这缸子里的开水给你二叔端过去!”
“好!”丁姗忙过去端。
玉秀端起另一缸子递给林国:“给,大哥。”
犟筋接过丁姗端过的开水,对林柱说:“给俺俩少砍点儿就行。”
“好,你别管了!”林柱进了屋。
“咔喳,咔喳”一阵刀声之后,,三块差不多的肉砍好了。
林国说:“你咋砍的呀,你二哥俺俩一小块就行!”
“唉,别说了,一家一块,都够吃!丁姗,丁超给,这一块是你们家的!”林柱用刀拍下肉。
丁姗忙叫道:“这么多呀,我拿不动,俺也要不了这么多!”
“拿不动你们俩抬,要不了这么多也得要,今年让你们过个肉瘾,还让你吃不胖!”
丁二叔笑道:“野猪肉好吃,你们还没吃过吧,快抬走吧?”
林国笑着把缸子放到桌子上说:“你们别沾手了,我给你们拿过去吧!”
晚上,丁林柱和玉秀还在议论高子成。
玉秀说:“林柱,这事儿叫谁谁敢不敢相信,谁会想到,高子成能把这么大的野猪捅死呢?”
“是呀,不管怎的,就是不可思议呀,三百多斤的野猪呀,他只受了点儿轻伤,就算他会几下子,这也不可能呀?他只拿把药锄,拿把匕首,你说药锄能起什么劲呀,打死只狼还差不多,打野猪不给挠痒一样嘛!匕首呢,虽然是带尖的东西,可它短呀,不等他挨着野猪,就被野猪先伤了!可他……真邪门儿!”
“他是够幸运的!”
“他幸运啥呀,他只是侥幸,侥幸捅到了野猪的肝脏上,要是再错一点儿,肯定死的就是他了,那野猪一回头不一口咬死他呀?就算当时有一棵树挡住野猪的头,总不能一直挡着吧?又有雪,很滑,还在坡上,如果一下子捅不住要害,还哪有他活的门儿呀?别说他当过几天兵,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武松在世也不中呀?你没听说过呀,山上最可怕的东西是啥呀,一猪,二熊,三虎豹,野猪排第一,武松是武林中的高手吧?打死个老虎就已累得筋疲力尽了,老虎可是排第三!”
“去你的吧!又把小说上的事儿也扯上了!”
“啥小说上的事呀,这是真的,人家都说这是真的?”
“啥真的呀,人家写个啥是个啥,不都是传说嘛,咱说眼前的是真事,你胡扯啥了?”
“谁胡扯了?好,不说武松!哎,一猪二熊三虎豹这可不是传说吧,这可是俗话,你学问深,你知道俗话啥意思吗?俗话就是真正的实话,经过几千年论证实践得出来的,有道理的话!嘿嘿嘿,我这一说,好象比你还有学问!”
“嘿嘿,你学问深!”
“胡扯,班门弄斧!哎,这一猪二熊三虎豹可都是人家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猎总结出来的经验,这可不是没道理的,野猪是利害,老虎都不敢招惹它,这高子成能把野猪整死,可能吗?他是瞎猫闯个死耗子,碰巧了!”
“也可能吧,一般人在紧急关头,都会孤注一掷,往往有些事,都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有可能,他如果不是无意之中,捅中了野猪的致命之处,死的就不是野猪了!”
“哎,春天那个混子,他开头不是也说是他打的吗?只是后来又不承认了!”
“说不定那只混子真是他打的。”
丁林柱想了一阵子又说:“嗯,如果他真会几下子,打死个山混子也是有可能的,山混子毕竟没有大野猪可怕,要是我手里有个好使的家伙,也能打死只混子!”
“你们兄弟几个都能打死老虎了!”
“嘿嘿,老虎打不死,不敢打,如果拿个叉子或钉耙,打死个混子还是有把握的,百儿八十斤的东西,比狼稍厉害点儿,有啥打不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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