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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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昏睡中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新被子散发出淡淡地香味,空旷的屋子,因为从窗户透进的阳光,变得明亮温暖,床边的桌子上摆着茶壶,玻璃杯,旁边还有用盘子盛着的新鲜水果,飘出几缕清香。不远处的窗台上,栽种着几盆说不上名字的植物,在阳光中茁壮地成长。

窗外,是一片小树林,林间很静,偶尔会传出一两声鸟叫声来。

“很久都没有享受这样的文明了。”我喃喃了一句,无力地撑起已经快不足百斤的身体,靠在枕头上,呼吸一口文明世界里,没有血腥味的空气,缓缓吐出。我已经没法用力呼吸了,肺部很无力,一动就觉得分外缺氧。

我靠在枕头上,望着屋里屋外的一切,脑海里浮现在锁妖塔的事,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原本以为打破了诅咒,没想到在我卸下一个执念的时候,它,就突然爆发,给我致命一击。

“不过也已经无所谓了。死亡是迟早的事,什么时候来都一样。生有何欢,死亦何惧。”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拿起桌子上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凉透了的茶,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凉了的茶,有种熟悉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我特别爱喝凉了的茶水,尤其是特别苦的凉茶,入口香醇,可以一口气喝很多,不用担心被烫伤。那时候,那些凉了的茶是爸妈喝剩下的,有些已经隔夜……

想喝第二口,但手上已经没有力气,拿不起那一小杯凉了的茶,就那么散在了被子上,湿了一大片。

我苦笑了一声,蛰伏了近十年,一发作就是势不可挡,现在的我,似乎回天乏力了。

“你醒了?”有人走了过来,是一个久违了的人,她叫薛月,曾经帮过我,牧子,涵子从保山逃跑。时隔多年,我和她又见面了,不过我已经是穷途末路,走向人生的终点。

她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从脸上能够看出她的疲倦。

“你经历的我都听送你来的人说了。”薛月换了被茶水打湿的被子,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让人不敢置信。只是……”

她说送我来的人有乱古,白崖,乐灵白音以及医生。前三个一起离开了,他们说要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医治我的办法,医生三天前回越南去了,说是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然后回来。

其实我不想医生再回来,就在越南和家人过正常的生活,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们共同经历的足够他珍藏,回忆一生了,没必要再回来冒险。

薛月说了很多很多,感慨居多,当年她差点也和我们一起踏上了这条路,可是她错过了,从她的言语之间听得出她的遗憾。

“我真没想到你和小希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其实当初在ktv见到你的时候,要不是熟悉的你脾性,我以为你就是萧涵,毕竟你变成了他的样子,如今你变回了我们都熟悉的模样。我们的同学,除了那次聚会死了那几个,其余的都还很好,后来还聚过一次会,来的人很少,怕你们再次出现。”薛月微笑着给我讲着。

其实我很想说我现在没有模样,你看到以前的我不过是记忆中的我。

她坐在床边递给我一个已经剥了皮的苹果,她说:“你先躺会儿,我要去送她上学,你自己待会儿,回头我给你做饭吃。”

“嗯,好。”我目送她离开,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很甜,也是已经久违了的味道。在锁妖塔里一呆就是很多年,风餐露宿,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

我挣扎着下了床,一摇一晃地到了窗边,无力趴在窗台上,托着下巴遥望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四周没有几户人家,看来薛月从我们离开以后就搬家,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现在是春天,微风徐徐,吹动着枝叶,在阳光中招展,窗外的世界,生机勃勃,而我,一个近三十岁的人,已经到了人生暮年,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我,并不害怕死亡,又不是第一次,或许千百年后,我会像十年前那样从坟墓里爬出来,再次站在人世间,笑看云卷云舒。

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活动下舒展快生锈了的骨头。

我出了门,四周只有四五户人家,普通的南方楼房,田园,牛圈,猪圈……在草地间啄食的鸡群,门口打盹的小土狗。我从几户人家房屋之间的缝隙穿过去,沿着长满绿草的斜坡而上,朝着之前看见的小树林走去。

爬上一座小山头,我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在山顶休息一下。山顶上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放羊,手里拿着鞭子,背着一包盐,坐在石头上,托着下巴看着在小树林边上的草地吃草的羊以及一头瘦小的驴。她一身衣服打了很多补丁,但干净整洁,小脸也洗得很干净。石头上摆着一本已经翻得破烂不堪的本草纲目,我很好奇她看得懂吗?

我坐到了她的身边,笑着问:“你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这几户人家的孩子,不然不会背着午饭,盐,她肯定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村里来的。”她头也不回,依旧是盯着羊和驴。

“哦,这是哪儿,叫什么?”我缓过气来,问她。

她说这里是折灵村,她是从外村搬来这里不久,经常这边的小树林放羊,因为这里不仅有树林还有一条小河,羊有水喝就会乖很多。

折灵,我并不陌生,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一切物是人非,我既然没认出这个地方来。小女孩那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从这里沿着小路一路向北,穿过树林,穿过林间的坟场就能到村里。

“哦,这几年村里还好吗?”我问她,问题问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小姑娘刚才说了自己才来这里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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