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三章 “温柔”的殖民者(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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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矛盾,都是可以调节的。

主要矛盾摆对了,真打起来的时候,大顺这边也就更有底气了。

等着皇帝南巡,大阅军队,就算是完成了动员的最后一步。

当然,能够出钱支持打到最后,固然好。

真要是半途想跪,自有不想输的人,用一些封建力量,教他们不准跪。

因为军功勋贵和军官团的掺和,使得于这些新兴资产阶级而言,也要面临巨大的另一种压力。

打赢了,都好。

蛋糕做大了,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其乐融融,最终蛇鼠一窝。

打输了,那就不好了。

军官团和军功勋贵多半是要啃死他们的,毕竟蛋糕就这么点,不能其乐融融,那就只好看谁拳头大了。

真要是打输了,混到口岸通商、等着别人来提货的地步,你算老几?凭啥这么大块肥肉你来吃?

出去做生意、搞殖民、做买卖,朝廷觉得难度大。

真要口岸通商,等着别人来买,这可一点难度都没有,可就轮不到这群人了,京城里一群穿青蓝官服的嗷嗷待哺呢。

这些年刘钰也算是日日讲、月月讲,告诉他们这些新兴阶层,得活出来价值,才能活下去。

现成的例子,就是之前的那些扬州的大盐引商,昨日烈火烹油,转眼大厦已倾。

为啥?

可替代性强,又太肥。

为啥那些私盐贩子、小承包商,不受影响?

因为他们活出来了自己的价值,不能轻易替代。

对外贸易也是一样。

越开拓,这些大肥羊也就越安全。

因为,资产阶级在这个时代的不可替代性,就是对外扩张的最优力量。

要是舍己之长、取己之短,放着好好的侵略性极强的资产阶级不当,去当封建附庸的买办,那命运就和扬州盐商一样了。

只有坚定地支持对外扩张、对外开拓,才能安全。

因为朝廷其实自己干不了对外扩张、对外开拓、扩大贸易、对外移民的事。

刘钰也不止一次的和他们讲过,真要是混到了口岸通商的地步,靠拿着朝廷的特权在那卖货,是轮不到这些人的。

京城的的公爵、侯爵、伯爵、皇帝宗室、皇子皇孙,哪一个干不了蹲在家门口当买办的事儿?

可让这些人去印度卖货、去波斯砍价、去南美行贿、往欧洲走私、拉南洋移民、拓鲸海汉人,这些人是做不了的。

当然,没有不散的宴席。

等着大顺真的拿到了制海权、获得了贸易主导权后,垄断公司就成为反动力量了。到时候自然也和扬州盐商一样了。

可现在,他们还能往前多走一走。

固然,资本的逐利性是不可更改的。

但,对人的教育和影响,在大顺这种畸形的财阀手里掌握大量资本的朝代下,清醒的人有时候是可以影响走势和资本流动的。

这一次刘钰打着“安排后事”的名义,再一次和这群人讲了这些问题,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他们会时刻记着。

见该问的也都问了。

该的也都了。

刘钰也知道等着真开战的时候,自己可能也不会在松苏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可以在枢密院养老,但肯定不能再碰兵权了,更不可能来指挥这场决战了。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自己折腾了这些年,最重要的一刻,就是几年后大顺开战的那一刻。

他是真的希望,到时候这些人能做个硬气无比的、有长远目光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为自己搏一个统治阶级边缘人的地位,当有力量、有手段、有野心、有觉悟、且有能力镇压一切进步力量的反动派,而不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废物。

至少,当大顺真的发行国债的时候,他们能够给出比自己预期更低的可接受利息,那就证明他们还有可能成为皇权的狗。

当狗,也比当大肥羊,前进了好大一步。

看着这群人,刘钰心道:“我唯一的期待,就是你们能从大肥羊,转型成狗。但我的不算,还得靠你们自己争取。事已至此,祝你们好运,咱们此战之后,路分东西,各走一边。”

心中祝祷后,看了看怀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如此,便都散了吧。鲸海公司的人,你们留一下,有件事要和他们单独谈谈。”

其余人也都非常知趣,拜别之后,各自上了马车,就此散去。

鲸海公司的几个人,便跟着刘钰一起,去了这附近的万国博物馆。

走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有一人正在那等着,正是从江北赶来的孟松麓。

虽然权哲身也一并跟着来了,也虽然权哲身也递了拜帖,还虽然权哲身也被允许拜谒,但并不是这个时间,他还在外面等着呢。

孟松麓见了刘钰,赶忙过来行礼,免了礼之后,护卫推开门,走到这里面的房间。

进去后,孟松麓很是吃了一惊。

里面陈列着各色的动物毛皮、奇怪的标本、还有几张挂在墙上的地图,以及一些显然是一些蛮夷土著用的木盔甲、石枪之类的东西。

不出的诡异。

这日后是要对外开放的,但现在才刚建成,孟松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明知道这时候东张西望失礼,却也忍不住不断斜视。

只是强忍着心中惊叹,没有啧啧出声。

鲸海公司的人,对此倒是惊奇,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公司弄来的。

松苏的这些新兴阶层,都知道刘钰的奇怪爱好,收集古怪的动物、石头、草木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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