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恐吓出来的费城会议(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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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方金融资本之间的对抗,倒也不是没发生过。

之前大顺下南洋,就搞崩过阿姆斯特丹,一群人自杀的自杀、喝药的喝药。

现如今,大顺也不是没把伦敦的金融市场搞崩。国债崩了、东印度公司崩了、西印度商会还能撑多久取决于大顺明年能派多少船带多少货。

这都简单,因为大顺可以直接下场解决。

但北美的事,不是大顺能直接下场解决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顺现在还在荷兰卖国债呢。

大顺可以打压东印度公司、甚至当初可以坑的荷兰坑出了第二个灾难年。弄完之后,荷兰该买大顺的国债,照样买。

但是,大顺不能支持欠债不还。大顺要是支持北美不还债,欧洲也就没人敢买大顺的国债了。

再说了,大顺得拿出多大的筹码,能把北美欠的将近两千万的债,说纸币平了英国那边就能答应?

谈判,是要互相拿筹码的。

英国要是就不认纸币,大顺是没本事逼着人鼻子认的:因为,你贷款你是有抵押的,没钱还,拿土地种植园偿还啊。

真要走到那一步,北美肯定还是要乱的。

但大顺不想北美现在就乱。大顺知道北美这边有矛盾,但矛盾引爆的点,是大顺准备开发西海岸金银矿、且已准备充足的时候。

提前把矛盾引爆了,到时候想要引爆矛盾的时候,怎么找?

现在是积攒着“小生产者所有制、垦殖本土资本,与英国殖民资本”之间的矛盾,等待合适的时候炸开一个窗口期,为大顺的西海岸大移民挖金狂潮造出来时间。

况且,大顺想要北美的市场、想要北美的金银。

而北美东海岸没有金山银山,想要金银,现在必须得依靠南部种植园产业,从欧洲把金银吸到北美。

北美的经济格局,是很明显的。

因为《航海条例》的存在。

所以北部地区的手工业,在保护之下,已经发展起来了。

棉布茶叶什么的,大顺可以运来。

而如酒水、牛马、铁、木料、桶、船之类的东西,是北部州提供的。

南部州现在是香饽饽,靠着种植园从欧洲吸回来金银。

北部州依靠这些手工业,再把南部州的金银吸到北部州。

南部州的种植园业,是大顺在北美卖茶叶、卖棉布、赚金银的基础。缺了这个环节,北部那群人就真的只剩下纸币了,大顺要一堆只能买包米、小麦、朗姆酒的纸币,有个卵用?

打完这场仗,就要到大顺急速发展的时期,好容易抢下来的欧美市场,正需要为大顺的工业起步提供资金的时候。

大顺是真不想让欧美这么快再打起来,最起码弄个二十年的和平吧。打仗严重影响大顺这边赚钱,也严重影响大顺的工业起步,起到一半资本不足就操蛋了,尤其是大顺现在正准备搞几个大项目,比如修铁路和修运河。

是以,怎么解决北美的货币问题、解决纸币问题,这就是一个保证欧美二十年和平的另一处关键。

贸易大使将自己的困扰说完,愁眉苦脸。

他自觉这个问题难解。

不想李欗却哈哈大笑。

“当真是书生气。你看看那是那是什么?”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正在港口泊靠的战舰,和在那操练的士兵。

贸易大使不解,但还是回道:“军舰和士兵。”

李欗拍手道:“然也,要不怎么说你书生气呢?经济问题,货币问题,谁说一定得用经济手段解决?兴国公盐改、废运河走海运,是靠纯粹的经济手段?还是带着兵镇压了盐工镇出来的?”

“此事根本很简单嘛。”

“你不就担心南部州的那些种植园,因为不想还债,所以准备分离起义,到时候造成十三州大乱?又担心咱们一走,法国人巴不得让英国失血,只怕也会借机鼓动?”

“墨翟言: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有两害,一个是剁你手指,但剁了手指就能把保存手腕;另一个是直接剁你的手腕。如此两害,相权之下,则剁手指即为利。人皆取利,故两害相权取其轻,是与人之求利的本性相应。”

“现在南部种植园,只有一害,那就是欠了钱不想还钱。”

“所以,你琢磨了半天,书生气之下,便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解决,才能让南部州不乱。”

“然而,只要我们再加上一害,一大害,两害相权之下,我可保证南部州亲英如故,不敢造次。”

贸易大使顺着李欗指向的军舰、士兵方向看了一阵,若有所悟,心说自己设想解决问题的方式,着实都是只靠经济学问。然而现实并没有经济学问完美运行的地方,似乎经济问题,倒也不必非要以经济手段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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