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能改变(1 / 2)
少不更事,迷惘的青春,有幸浪子回头,再加上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狗屎运,让他商途也算畅通,可惜……
靠墙,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不过并没有点燃,应该是天气热起来的缘故。
王振东的眼睛转向床上,全是几何图形的土布床单,枕头上的枕巾粗糙、毛球从生,床头还放着一本崭新的高三数学上学期的课本。
王振东站了起来,他来到桌边,颤抖着手拿起了课本,封面上一串清晰的字迹:高三2班,王振东,1990年9月1号。
他费力地翻开书本,里面的内容熟悉而又陌生。他一口气翻了三四十页,熟悉而又陌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很多知识都是似曾相识。
“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王振东目光盯着课本,强自按捺着心头的躁动。
这是自己的老家,自己度过了整个青少年时代、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这也不是自己的家,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家,这不是早就烟消云散了吗?
走入社会以后,他曾经回去过,高墙大院,却犹如死城一般,徒留老人小孩。即便是到了春节,也只有三十晚上,初一热闹一点,其余时间,掩饰不住的寂寞和死寂。
回不去的故乡!
今天,他又回来了!
王振东眼眶湿热,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他看到自己腿上半旧的运动裤,床头的那件天蓝色的意大利国家队赝品球衣,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腹肌,摸着自己的脸蛋。
他来到镜子前,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整个人就像发呆了一样。
镜中的那个少年,不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吗?
稚嫩青涩的脸庞,绿色的军装上衣,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除了……
那一头现在看起来仍然装b的洗剪吹一般的长发。
王振东眼睛转到了日历上,上面的红圈圈划到了9月22日,星期六,日历上巨大的数字则是1990年,农历9月初4。
1990年9月22日,星期六,这日历不会有假,归来仍是少年!
撕心裂肺的二胡声传来,王振东心头一惊,
他颤抖着手,推开了窗户,想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
一段《二泉映月》如泣如诉,撕心裂肺,充满了愤怒和不屈,王泰听的入神,心情郁结。
他渐渐想了起来,这是村头的杨老汉,年轻时候在市戏剧团工作,拉的一手好琴。
忽然,一阵阵的歌声传来,不知是谁家录音机里,正在放着郭富城的那一首劲歌?对你爱不完?。
“对你爱、爱、爱不完,想爱,原本,就是,这么难…….”
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和炒菜声,吵闹声混杂在一起,让二胡声骤然失去了味道。
胡琴声戛然而止,消失不见,王振东失望地关上了窗户。
放劲歌的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西部省民风彪悍,百姓生活艰难,就如这拉的二胡曲《二泉映月》一样,愤怒与倔强,心酸与失意,别具一格,增添了许多地方性情。
可惜,现在不是初中,没有了二胡可拉。
初中,又是怎样的一段经历,二胡是怎样的存在?
胡思乱想时,房间的外门“格吱”一声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王振东的眼帘。
“九点多了才回来,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头发长的跟混混似的,哪像个学生!”
父亲唠唠叨叨,声音却是尽量柔和些,大概是不想刺激倔强倨傲的儿子。
父亲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色短袖工厂制服,那是大伯留给他的。父亲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人还是那么消瘦,只不过精神不错,毕竟只有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爸,你回来了!”
熟悉的脸庞在面前出现,王振东赶紧低下头去,用自己的一缕“秀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些在梦中才能出现的映像,如今出现在他眼前,活生生地,真真实实,让他心意荡漾,难以抚平。
不用问,自己没有觉察,父亲一定用了“凌波微步”,偷偷在屋外观察了一会敌情。
“都上了一个月学了,也没见你看过几天课本。再过几个月,可就高考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唠叨,上学两周,硬被他说成了上学一个多月。还有9个月高考,硬是被他说的好像就是明天。
王振东没有吭声,心头热乎乎的,不去急着反驳,反而平心静气,听着父亲的唠叨。
一个乡下人,大字不识几个,独自带大两个孩子,还要供他们上学,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事后想起来,一心为了孩子读书受教育,不惜几十年如一日打工卖力气,这样的想法和坚持,本身已经是无敌。
“先吃两个油饼,快点去看书,等一会准备吃晚饭!”
色厉内荏,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爱,和王振东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他放下手中用麻纸裹着的两个油饼,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准备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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