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世界上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冬天的早晨在被窝里赖床，转头还能欣赏到窗外的雨。致远正享受着周末的快乐，人也有些昏昏欲睡，但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是母亲的声音，致远心里开始感觉不对劲，只听见母亲哭喊着姑姑的名字，是父亲出事故了。致远连忙看向窗外，雨声更响了。

致远穿好衣服走下楼，看见母亲泣不成声的坐靠在门口，邻居围在一堆安慰。致远想着爸爸是开货车的，出了事故应该是他撞了人，爸爸人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致远也不愿问具体情况，只是站在楼梯口远远的望着母亲没有说话，家里来的人越来越多，致远不愿在人群中多呆，一个人默默的回到了楼上。

大概过两个小时，雨停了，致远听到了楼下有人叫着父亲的名字，他从窗外看到父亲正和邻居打招呼，他苦笑着说：“没事，我人没事。”他看到父亲的货车没停在门口，应该是被交警给拖走了。

爷爷走了出来，可以看出他是在关心父亲怎么没去上班，父亲跟爷爷说是车坏了，所以今天就在休息，应该是这样，只见到爷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多问。

父亲进屋后便看见眼泪打转的母亲，母亲上前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抢救。”父亲的声音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家里人联系上了吗？”

“交警会想办法联系的。”

母亲捂着嘴失声痛哭，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救自己的男人而痛哭。早上的事已经让玄诚极度烦躁，现在他看着老婆一直哭着心里是更加的不耐烦，换做平时这幅场景准是他和秀惠刚大吵一架，但今天并不是这样，看着伤心的妻子玄诚只是蹙着眉一个人回到了房间，哭声只会让他的状态更加糟糕。

玄诚回到房间好一会儿，致远想着父亲的情绪现在应该会比刚刚好一些，他偷偷打开父母的房门想看看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只见玄诚一个人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对着没开的黑屏电视发呆，像是一位病人，没有了精神气。

致远微微的张嘴喊了声爸爸，玄诚看向儿子没有回答。父亲紧皱的眉头显的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厚，从没见过父亲如此狼狈的神情，这不免让致远心中感到无比惶恐，他不敢多看，眼神不停的晃动，想看父亲但又一直闪躲，这使他心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安，最后致远还是低着头离开了。

秀惠看见儿子从房间里出来后安慰道：“爸爸现在需要休息，让他一个人安静会儿吧。”

致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晨，玄诚饭也没吃便出门了，他穿着身羽绒服，手插在口袋里，顶着寒风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玄诚上车后，感觉车上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他一个人低着头，掩着面走到了车的最后座。

探望了下昨天那位事故者后，玄诚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后便回家了。秀惠见丈夫回来后上前问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仍是昏迷不醒。”

秀惠后退了两步，说道：“希望他人能够没事。”随后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玄诚站在秀惠面前一声不吭，就默默的看着她哭，他的眼眶也跟着泛红，但身为男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妻儿面前哭。

过了会儿后秀惠微微抬手摆了摆厨房的方向说：“先吃饭吧。”

从昨天到现在，玄诚一直没吃饭，他坐在餐桌上，手里捏着咬了一口的馒头发呆，过了许久才咬下第二口，但又停了许久，最后他还是放下没吃完的馒头回到了房间。

到了下午，天气稍好了些，太阳的透过云层稀疏的照落在田间。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回学校了，致远仍是像往常一样心里不太想回学校，但这次的不想回学校和以往的不同，因为父亲的事这让他一直忐忑不安，就连去网吧的心情也没了。

外面的动静有些大，致远从楼上远远的看见停着辆黑色面包车，周围有许多人在那议论纷纷，随后便看见有两三个人朝自家的方向走来。

致远大概猜到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他颤颤巍巍的拿起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的自己和母亲笑的是那么灿烂幸福，父亲则面无表情。致远呆呆的看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他用衣袖擦去照片上的泪水后将它放回了桌上，双手蒙着眼睛，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捂也捂不住。

楼下的声响开始变大，致远走下楼，家里围满了人，是交警队的人要来带父亲走了。父亲站在人群中，他仍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件羽绒服。

父亲问姑姑道：“爸爸他睡了吗？”

姑姑强忍着泪水说：“睡了，刚睡下。”

父亲不停的点着头说着：“睡了好，睡了好。”刚向前迈了两步他的身体便不停的颤抖。

母亲抚摸着父亲的手臂问道：“是不是太冷了？”

“是有点。”

“等会儿。”说完母亲上楼拿了件大衣给父亲披上。

致远看见这件大衣想起了他小学二年级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那时他还没有住校。只要天气一冷，父亲骑电动车时就总会穿着这件大衣，然后他就钻进父亲的这件大衣里头，靠在他背上，里面很是暖和。不过后来致远住校后，他就再也没有靠在父亲的背上过了。

父亲披上大衣后颤抖的身子总算好了些，他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出人群，朝外面那辆面包车走去，街坊邻居们都安慰着父亲不要怕，一切都会没事之类的话。

致远看着父亲弯下腰钻进面包车里，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很想阻止，却又阻止不了。

回到学校后，教室里的气氛仍是一成不变，大家都在诉说着周末的愉快时光，还有一些则说周末回家作业的事。致远坐在位置一动不动，也不和其他同学说话。

看着致远在那发呆，乔魅笑着对他说：“这两天真冷啊，还好今天有太阳。”然后她又闻了闻自己的校服说，“真臭。”

致远问道：“怎么臭了？”

“就是那种衣服没晒干的那种臭味，真的很难闻。”

致远听后没说什么，只是一直手撑着脸继续发呆。乔魅又笑眯眯的问道：“今天怎么那么安静？是不是作业没写完？还是玩游戏输了不开心？”

“没什么。”

“那你怎么不和载琛他们玩呢？换做平时你肯定和他凑在一块了，难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