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动魄汉水渡 惊心汉口行（二）（1 / 1）

这时骆燕带着饭菜走到船上，她给了一份给若虚，另一份放在黑痣人的身边。一个面貌凶恶的人点点头，说道：“谢谢姑娘！”骆燕看了他们一眼，这时又觉得他们不很凶恶了。

若虚吃完饭，而黑痣人却没有吃饭，他对着骆燕摇摇头。骆燕又把饭碗等器具送回小吃摊。一个面貌凶恶之人拿出银两递给骆燕，骆燕笑着推了回去。

经过这么一打闹，船家和船上的乘客都心有余悸，众人上船后不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的了，他们默默地坐在一边，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几个人。若虚想了想，看着那两个相貌凶恶的人，问道：“你们是大叔的随从？”两个人微微一点头，却不答话，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黑痣人。后来，水面风浪渐大，他们扶着黑痣人进了下层船舱。

其他的乘客也有想下去避避风的，可是黑痣人在船舱里，竟无人再敢下，生怕灾祸落在自己的头上，船家也是忧心忡忡，不时瞥了瞥若虚、骆燕。船上静悄悄的，只听到风浪拍打船体那单调的声音。

可若虚、骆燕也是一团雾水：这个黑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的那一掌遒劲有力，似乎是哪个门派的绝技，就凭这一掌，如果不受伤的话，这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而那两个随从武功也不错，估计昨天或者今天早上他们就看到黑痣人了，却装着不认识，这是为了更好地监视那三个生意人。中午时刻，他们见黑痣人有若虚、骆燕照看，就赶在三个生意人之前下去吃饭，又很快上了船。

骆燕还有另一层担心：若虚是个正直之人，遇到这些不平之事，肯定要管的，可那几个人功夫都很高，绝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江湖恩怨，若虚管这等闲事恐怕会把自己陷入其中，这样会误了重要的事，这不是喧宾夺主吗？可她又不好当着众人之面点说，只得盯着若虚看，想暗示一下。若虚也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点头：我会掌握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一直到天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船家提醒说，要行驶到岳口镇再停船住宿。等到了岳口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黑暗就像墨一样，无情地遮住了整个天空，没有留下一道缝隙，江面上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听到风浪拍打着堤坝的声音，人们还以为自己置身于黑咕隆咚的锅灶之中。此时风刮得越来越大了，风中还间杂着阵阵雨丝。

船上的乘客陆续下船走到镇子里，找客栈住宿。等船上的乘客都下去了，若虚、骆燕看见黑痣人被两个人扶着下了船，也跟着下来。走了一段路，忽然搀扶黑痣人的一个随从转过身来，对着若虚、骆燕作了个手势，就带头朝一条船走去。若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骆燕紧贴着若虚走，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这条船不大，也很普通，在江边比较常见，船头挂着一盏风灯。这风灯不时撞击在桅杆上，发出单调的声响。这个随从低着头，站在船上，又对若虚做了个手势，然后进了船舱。若虚不相信这个小船舱里会有什么阴谋，再说这个人还是黑痣人的随从，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他对骆燕点点头，低头进了船舱。骆燕没有进去，握紧剑，盯着里面，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船舱里也点着一盏风灯，若虚一进去就明白了真相，这人原来是黑痣人！只不过他穿着随从的衣服，遮雨的帽子已经拿了下来。船舱不高，若虚只得坐了下来，问道：“大叔，你这是——”黑痣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们雇的船。我与他们换了衣服，来个金蝉脱壳，我这就回汉口！”他注视着若虚说道：“你们二位的救命之恩，我一个谢字是概括不了的。”

“大叔，”若虚说道，“这是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他又关切地问：“你孤身一人，又有伤在身，万一遇到歹人，该怎么应对呢？”黑痣人说道：“我马上就走，他们就算知道，也赶不上来了！”

若虚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也去汉口。我们就顺便搭你的船，不知道是不是方便？”黑痣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如何不方便？只是这月黑风高的夜里——”他看着身后两个拿着长篙的人。

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老船夫了！沧桑的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年轮”。其中一个年龄大一些的说道：“没事！今天只是风稍微大些，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若虚点点头，叫进骆燕。骆燕知道，若虚是不放心这个黑痣人，这是他正直、善良天性的表现，就像冒险救自己一样，可在这黑灯瞎火里行船，可真的不安全！可又一想：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船夫敢夜里开船，估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又说起那两匹马，黑痣人说，他的随从会把他们的马带到汉口，骆燕只好点头。黑痣人朝船家挥挥手，两个老船夫撑起长篙，开船出发了。

这两个船夫果然经验丰富，看着他们娴熟的动作，若虚、骆燕稍稍放下心来，想跟黑痣人说上几句话，可是黑痣人脸色苍白，恹恹欲睡，若虚、骆燕自然不好再说话。可是他们心中还有疑问：这条船他们是怎么租的？没见他们下船啊？难道在暗中还有黑痣人的帮手？

天亮后，老船夫把船驶进一条小河，据说这是一条近路。黑痣人仍然神色不好，甚至连饭也没吃，看来他的伤势不轻，若虚和骆燕也没有办法。后来，黑痣人又睁开眼睛，解释说，前天夜里，自己的随从就在客栈里，那两个杀手估计怕中埋伏，不敢轻易进来，正在犹豫，就听到了骆燕和若虚的说话声，他们就更不敢动手了。

骆燕又问，如果自己和若虚不说话，那几个杀手很可能就进去了，这样他们就会被伏击，那么白天在船上的事就不会发生了？黑痣人略一点头：应该差不多吧！骆燕看了一眼若虚：我们哪里知道黑痣人还有帮手？

这么一解释，若虚的疑虑就消失了一条：这两个杀手不是怕我们，而是怕中对方的埋伏！可杀手不可能只要两个的，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易刺杀黑痣人，所以船上的打斗很可能还是免不了的，不过那两个面貌凶恶之人就不能作为奇兵用了。

这天，天刚擦黑，随着老船夫的一声吆喝，船终于停在一个码头边。看着外边黑沉沉的夜色，不远处的屋檐下挂着的几眼马灯发出昏暗的光，若虚、骆燕诧异地看着，不相信这就是繁华的大都市汉口。黑痣人勉强地站了起来，若虚连忙扶住了他，这时若虚能感到他身上正在发烧，自己的手都能感到他的热度。

若虚说道：“大叔，你住哪儿？我送你！”黑痣人摇摇头，说道：“你把这个送到前面的鹦鹉洲客栈，他们会来接我的。”他把一个圆形的牌子交给若虚。若虚接了过来，又重新扶着黑痣人坐下，然后他和骆燕走下船，走不多远，前面果然有家鹦鹉洲客栈。若虚把牌子递给伙计，说明缘由，里面马上走出两个人跟着若虚、骆燕回到了码头。

黑痣人对着这两个人摆摆手，那两个人侍立在船头。黑痣人扶着船篷站了起来，若虚把牌子递还他。黑痣人又把牌子推给若虚，说道：“你们先拿着。在这一带，这个牌子还管用。”他朝若虚、骆燕点点头，走了一步，又问道：“我还是想问问你们两位的大名！”

若虚一笑，说道：“我们江湖小辈，不足挂齿！”若虚觉得这个人很神秘，既然他不愿意公开身份，我们也没有必要说出姓名，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需要报恩什么的。黑痣人拱拱手说道：“那好，咱们后会有期！”若虚、骆燕也拱手作别黑痣人。

黑痣人走到船头，岸边的两个人连忙上前扶住黑痣人，几乎是架着他在走。若虚、骆燕也下船，见几个人消失在夜幕之中，就打算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明天再问丐帮的地址，完成空智大师的任务。

若虚、骆燕走出了码头。鹦鹉洲客栈距离江边近，夜里一定能够听到江浪的声音，这会影响睡眠的，还是到大街上找家客栈吧！

两个人只是信步而走，转过几条街口，前面有一条幽深的长街，街上有一家客栈。若虚、骆燕走近一看，这家客栈叫黄鹤楼客栈，估计是取名于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若虚点点头，心想：这家客栈的名字还有点文化底蕴。

两个人走了进来。若虚一想，这个黑痣人说这个牌子管用，现在何不用用？若虚拿出牌子，仔细看看，这个牌子是楠木的，上面用隶书刻着八个字“不依不靠，公平正道”。若虚想：这也许是哪个帮派的牌子，那个黑痣人也许是这个帮派的重要人物。

他看了一眼骆燕，就对伙计说：“小二哥，我们忘了带银子，能不能暂住一晚？”伙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本店概不赊账！”

若虚把牌子拿出来，说道：“你看这是什么！”伙计一看，连忙走出柜台，躬身施礼，说道：“小的不知大爷驾到，得罪！得罪！”若虚对着骆燕一笑，问道：“有套房吗？”伙计连连点头，躬身说道：“有！有！大爷，您请！”这家客栈有前后两排房子，伙计把若虚、骆燕带到后面的客房，后面的客房要安静一些。

进了一间上好的套房，伙计马上打好洗脸水，拿来雪白的毛巾。骆燕也不客气，自己接过毛巾洗完脸后，又让伙计重新打了一盆水，重新拿来毛巾，伙计哪敢拒绝？一一照办。骆燕又说道：“哎，再为我们送几个可口的菜来。”伙计点头哈腰：“是，是，马上就来！”伙计迅速下楼了。骆燕往床上一坐，说道：“这个牌子还真好使！”若虚也坐了下来，说道：“那位大叔到底是什么人？”

只一会儿的工夫，伙计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后面的人把八个盘子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接着把碗、筷子、酒杯等用具整齐地摆在桌子上。伙计小心地问：“大爷，您还有什么吩咐？”若虚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说道：“这银子够吗？”伙计有些疑惑：刚才还说没银子，这是耍我呀！不过，他马上恢复正常，连忙摆手，说道：“小的不敢收大爷的钱！”若虚想了想，说道：“这是赏你的！”伙计这才小心地接过银子，连声道谢。若虚坐了下来，说道：“小二哥，我想打听点事。”

伙计走近一步，说道：“大爷，您吩咐！”若虚拿出楠木牌子，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使？”伙计吃惊地看着若虚，又看看手中的银子，对后面的人一挥手，后面两个人下去了。

伙计降低了声音，说道：“大爷，这是丐帮帮主的令牌。丐帮的帮规是见到令牌如同见到帮主。丐帮的弟子只有在接受重大任务时，帮主才给他这个令牌。——客官，如果这令牌是偷来的，或者是捡来的，就赶紧扔掉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虚、骆燕看他那谨慎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话并非虚假。

若虚说道：“你们都认识这个令牌？”伙计说道：“汉口是丐帮总舵所在。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谁敢得罪他们？我们老板早就把这些情况跟小的们讲了不知多少遍了。”他又看看门口，似乎怕人听到，“不光汉口，这一带的商家都知道，所以这个令牌真的好使。”

骆燕问道：“你见过丐帮帮主吗？”伙计摇摇头，说道：“小的哪里见过丐帮帮主啊！只见过几位长老。”若虚一想：难道那个黑痣人就是丐帮帮主潘如江？否则他怎么会有丐帮的令牌？可是潘帮主为何被人追杀呢？若虚摇摇头：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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