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恶 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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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样,她到这里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交付金印。

而她交付金印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个留着仁丹胡的,名叫浅野重一的家伙。

如果这些推论是真的,即便是同胞,我也得把金印抢过来。

雾隐健太打定主意,加快脚步向侧门走去……

******

推开酒店大门的瞬间,刹那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完成忍术修业后,师父对她进行的最后一项测试。

那是一个午夜,在空旷的浅草公园里,师父指着面前的十个人偶告诉她:“这里面只有一个人偶身上带着炸弹,当我按下开关后,炸弹会在十秒钟后爆炸。”

“十秒钟?我该怎么做?”刹那忍住内心的惊讶,尽量平静地问。

“你不需要拆掉炸弹,只需要准确地找出炸弹在哪个人偶身上,只要把它拔下来,就不会爆炸。”

刹那望着面前竖立的十个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人偶,这些人偶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袍子,脸上都带着能剧的“若女”面具。人偶之间的间隔接近一米,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绝无可能逐一查看,只能凭运气去找。可师父又没说炸弹究竟放在人偶的哪个部位,鬼才知道这该死的炸弹究竟是藏在面具后还是袍子下面!

十秒的时间,只够检查一个人偶。也就是说,这场测试她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会粉身碎骨。

黯淡的光线下,“若女”柔弱可爱的笑容竟说不出的诡异。她有些胆怯地望着师父,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是逃开,我就杀了你。”师父倒是读懂了她的心思。说完这句话,他就扬起攥着计时器的手,厉声说道:“现在开始倒数,三……二……一!”

他的拇指按了下去,测试开始,通往死亡的倒计时开始。

十秒、九秒……

刹那走上二楼,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她装作系鞋带,蹲下去从楼梯的缝隙向下观望着,见没有人跟着自己,便深吸一口气,淡定地继续向楼上走去。

没等师父倒数完,刹那已经转过头去,迅速地打量着每一只人偶。这些人偶看上去一模一样,完全找不出不同的地方。

天呐!我怎么选!?绝望如同黑洞般,瞬间将她吞噬。

八秒、七秒……

走上四楼的走廊,刹那在总统套房门口停下来,观察着墙上的一个浅浅的痕迹——这里明明才发生过打斗。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视线也模糊起来,眼前的人偶似乎都活了过来,围着她邪恶地笑着。

六秒、五秒……

难道浅野重一被敌人控制住了?可在电话里他怎么没有按照约定的来?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当她努力大睁着眼,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偶时,却发现有一只人偶和别的都不大一样,这只人偶似乎正在向她冷笑,在她看着它时,心里会有一种异样的不安。

四秒、三秒、两秒……

她冲向那个人偶,掀起它的面具。

她向总统套房的那扇棕色的雕花木门伸出手去,仿若伸向当时那个带着“若女”面具的人偶。

“这一回考的不是能力,而是本能。”师父安慰着拔出炸弹后跪地痛哭的刹那:“能活下来,说明你具备感知危险的本能,有资格成为羽黑忍者。你要牢牢记住这种感觉……”

细长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门的时候弯了过来,在门上敲了两下。不安的感觉也到达了顶点。

门一打开,就有两支手枪指住她。她却相当镇定,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在对方示意下从容走进房间。在套房开阔的外间,她看到一个长相颇为儒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里间的门敞开着,浅野重一被床单拧成的绳子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嘴里还被一条毛巾紧紧塞住,而他那个肥壮的相扑手保镖瘫在墙角,一动不动。

拿枪的一男一女原本分列左右两侧,但在她进屋后,站在右侧的男人在带上门后却转到她身后,用枪口顶住她的腰眼。见这两人一个在后,一个在侧,以掎角之势牢牢控制住自己。刹那不禁暗暗赞许对手训练有素。

“金印带来了?”贺振良坐在沙发上,侧过头打量着刹那问。

刹那打开提包,把盒盖上的五三桐纹亮给对方看。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贺振良点了点头,轻蔑地说,手一伸,期待地看着她。她缓缓地把手中的提包放在身前的地上。

“踢过来,别耍花招。”贺振良的语气轻松的就像在发出郊游的邀请。

刹那没有动,直直地站在原地。

“踢——过——来。”贺振良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刹那依然一动不动,贺振良无奈地摇摇头,向白珊抛去一个眼神。

“机会来了!”刹那暗想。她算准坐在沙发上的首领必定托大,不会亲自过来拿提包。只要身边拿枪指着自己的两人中有一个移开位置,自己就可以趁机动手。

不料白珊手一抬,抡起枪柄向她的脖子砸去——作为军统的精英特工,她深知只有躺下的敌人才是安全的。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没有破绽的动作,刹那还是找到了破绽。就在白珊移开枪口的一霎,她左脚猛地踢向自己的右脚,屈肘沉肩,整个身体瞬间向白珊倒去。

这一下动作太快,袁伟根本来不及开枪。他刚反应过来,就觉得膝盖剧痛,一个趔趄站稳后再看时,只见倒在地上的刹那正用一把亮晃晃的簪子逼住白珊的咽喉,白珊表情痛苦之极,嘴一张竟咳出口血来,想必肋骨已断。

虽然贺振良知道这个杀死狼犬的女人非同小可,但看到整个过程的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女人在倒地的瞬间左肘击打白珊肋下,右腿踢中袁伟的膝盖,右手的动作更是快到看不清,只见白光一闪,那把簪子就到了她手上。这哪是人类能完成的动作?分明就是鬼魅!

“放下枪。”刹那冷冷地说。

袁伟看着贺振良,后者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刹那手一用力,一丝殷红便从白珊的脖子上流出来。袁伟惊呼:“等等!”手一松,把枪扔到地上。

“孬种!”白珊瞪着袁伟恨恨骂道。刹那从地上蹲起身来,嘲笑白珊道:“蠢货,他舍不得你死。”说着瞟了眼袁伟,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

两人对视的空当,白珊的右手已在地上摸索着握住了手枪。刹那察觉到她的动作,正待将簪子刺入,不料袁伟大叫一声飞扑过来。她万没想到这小子竟会如此,手臂疾扬如白蛇吐信般直刺过去。

血涌如泉。精钢制成的簪子几乎尽根没入了脖颈,却仍无法阻止血液喷出。袁伟用双手死死抓住刹那的右臂,嘴唇不断翕动,却已发不出声音,只能定定看着白珊。眼神中满是期待和不舍。

白珊悲痛欲绝,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翻身将刹那骑在身下,疯魔似的抡圆了手臂用枪柄死命砸着、刨着。刹那右手一时间无法挣脱,用左手抵挡了两三下后,冷不防用左肘猛击白珊受伤的右肋,巨痛之下,白珊大叫着栽倒下去。刹那趁势用手揪住白珊的头发,用力向地上撞去。

“住手!”里屋传来一声暴喝——贺振良正用枪顶着浅野重一的头。见刹那停下了动作,进一步命令道:“放开她!”

刹那无计可施,只得遵从吩咐,松开白珊。

贺振良更加用力地用枪顶了顶浅野的头,招呼着战友:“忍着点,拿着包过来。”

白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一动不动,惊恐地看着组长。贺振良正诧异间,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对,赶紧把包拿过来。”

他不禁大惊失色——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

就在刹那进到套房内不久,雾隐健太也到了四楼。他从房间里传出的对话判断,金印应该就在屋内。于是打开走廊高处的气窗,攀缘着酒店外墙,从套房的阳台爬了进来。幸运的是,在他翻进来的时候,屋里正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没有谁注意到他。这才让他得以如同黄雀一般,制住了贺振良这只捕蝉的螳螂。

“快!”忍者用枪指着贺振良的头发着号令——这把枪是他上一场战斗的战利品。

白珊捡起地上的提包,缓缓走向里间。

刹那用力将右手从袁伟尸体上抽出来。正待站起,却听雾隐健太吼:“别动,不然这头猪就没命了。”她心知自己速度再快,也绝不可能冲上去反制住对方,只好坐回地上,静观事态的变化。

就在忍者的注意力被刹那吸引的时候,贺振良迅速地与白珊完成了交流——他冲白珊眨了两下右眼。

白珊心领神会。这个信号表示,当组长再眨一次眼后,她将迅速向右边闪躲。这个动作是反劫持训练的必修科目,他俩早已配合得烂熟,当一人从背后受制并和队友的位置处在一条直线上时,两人会通过暗号沟通,同时向不同的方向闪躲以便避开敌人的射击并伺机反击。她微微点头,示意“明白”。

不料雾隐健太虽然看不到贺振良眨眼,但白珊点头的动作却被他看在眼里。他冷笑着用枪托猛砸贺振良的后脑,后者闷哼一声软倒在地。这倒不是他不忍杀人,只不过是投鼠忌器,怕开枪会伤到金印罢了。紧接着,他用枪直指白珊,眼里满是嘲笑,似乎在说“你们这点小伎俩还差得远”。见对方下手如此狠辣,白珊知道,这时候如果不遵从他,只会白白送命,不得已,只好走过去,把提包扔到床上。

雾隐健太一把抓过提包,打开一看不禁喜出望外——那只盛着金印的木盒果然在里面!一抬眼,见白珊正盯着自己看。他狞笑着举起枪,要将他们尽数击杀,转念一想,这浅野重一不但是自己的同胞,还是大财团的继承人,杀了他倒是会给自己惹麻烦,还不如就这么一走了之,让他们继续斗也好。便挎着提包,端着枪退回阳台。只见他右手一撑,整个身体借劲腾空而起,转瞬间已消失在阳台的边角。

见敌人离开,刹那触电般从地上弹起来,扑向白珊。不料白珊动作也异常迅速,她灵活地一跃,翻到床的另一侧,顺势捡起贺振良掉在地上的手枪,坐在地上指住床上的浅野重一。

眼见自己保护的要员受制于人,刹那不敢再妄动,换上一副笑脸说:“冷静点,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

“我不想跟你做交易。”

白珊咬着牙挤出这句话打断了她的“好意”,用力扣动扳机。她知道敌人动作快得可怕,威胁浅野重一不过是用来制止刹那的动作,好让自己有时间调整一下罢了。袁伟的仇怎可能不报?一声清脆的爆响后,浅野重一胖大的头颅如同被石块击中的西瓜,瞬间绽裂、浆水四溅。她开完这一枪,又把枪口朝向刹那,继续射击。

刹那万没想到,这柔弱的姑娘下手竟如此果决。见她举枪,急忙向右侧躺倒,趁白珊站起身来的空当,就地团身一滚,隐蔽在沙发后面。白珊边开枪边向沙发快步走去,却被沙发后迅速弥漫起的一团蓝白色浓烟瞬间遮住了视线。她立刻停住动作,她见识过刹那的本事,怕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反遭偷袭,便静静立在原地,一边用手掩住口鼻,一边用枪瞄向先前刹那的位置所在,警惕地注意着敌人的动静。

刹那拉开烟幕弹时已看到白珊的手枪就在离她不远的地上。趁烟雾的掩护,她缓缓伸出脚去勾那把枪,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阿嚏!”墙角传来一声巨响。把两个全神贯注的女人吓得一愣——纲田醒过来了。可能是身体太过庞大,麻醉药的剂量只够让他昏迷不长时间,也可能是浓重的烟雾刺激到了他,总之,这个山一样的男人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一条曲线玲珑的长腿。浓烟滚滚,相扑手看不清对方究竟是谁,只知道那是条女人的腿,而一想到是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就一肚皮火,伸手抓住那条腿,狠狠发力,打着横把刹那扔了出去。

刹那被结结实实甩到墙上,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一句“蠢货!”脱口而出。

这句“八嘎”立刻让相扑手分清了敌我,他惶恐地说句“对不住”,挣扎着想站起来。白珊听声辨位连连扣动扳机,几声枪响后,纲田重重扑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蠢货!”眼睁睁看着那座肉山缓缓倒下,把自己差点就勾到的手枪完全埋没,刹那绝望地咒骂,不过这次她没有骂出声来。正准备去尸体下面摸枪,只听“砰”地一声,套房的大门被踢开了。

按照计划,杜立在通报刹那上楼的消息后,就在停在侧门的,军统香港站提供给他们的车里等候,接应行动结束的小组迅速撤离。不料那女人都上去半天了也不见贺振良他们出来,他等得焦躁,下车张望时,竟看见阳台有烟飘出来。心中大叫“糟糕”!飞奔着跑上楼来支援。听到屋里几声细微的枪响。这种挂了消声器的“马牌撸子”(勃朗宁m1903手枪)发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款枪正是他们小组的配枪。便果断地一脚踢开门后闪在一旁,向屋内大声问道:“什么情况”?

白珊怕暴露位置没有回答,只机警地端着枪,等待空气对流吹得浓烟散开些,好杀了那女人给袁伟报仇。

浓烟迅速变得稀薄,白珊看清了屋内的状况——客厅里只有袁伟和纲田的尸体,却不见了刹那。她不知道自己的枪被相扑手压住,看地上只有袁伟的枪,便以为枪已被刹那拿到,又看到那个方向上浴室的门开着,更加不敢大意,平举着枪缓慢迈步走向浴室,一面小声喊杜立进来。

杜立举着枪小心地进来,见贺振良和袁伟都倒在地上,忙问:“什么情况?”

白珊瞄着浴室的门,咬着牙说:“敌人厉害,小心点。”

杜立也不答话,只向右跨出一步,两人立即组成了一左一后的攻击队形,小心翼翼地进了浴室。只见浴室里窗户大开,却空无一人。杜立走近窗口向下看去,正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飘然落到地上,像只降落在晨曦中的椋鸟。白珊却只是报仇心切,一见对方逃了,转身就要追下楼去。杜立一把拽住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问:“干嘛去”?

“放开我!我去给袁伟报仇!”白珊倔强地瞪着他,一面用力想甩开他的手。

杜立没松手,只是冷静地看着自己失控的战友说:“带上人。赶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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