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里逃生(1 / 2)
第五章死里逃生
崔楚宁骑着马,一直跑过密林深处,跑到只有茂密的小草和几棵低矮的树下。
她把马系在一棵树上,自己靠着树干微微喘息。一摸,手上,额上,全是冷汗。
她就这样坐下,胳膊环抱双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来的方向。
他答应了自己会来找自己的,不是吗?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活下来的,不是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好在夜色还不是很浓,她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她开始懊悔,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啊!她为什么不跟阿爹学习武功呢?如果知道有这样一天,她一定……
“哗啦哗啦”一旁的草丛有了异动。
崔楚宁急得一下子站起来,可动作太猛,她眼前一黑,扶住树干向声音来处望去
——一只白色的兔子正在低头觅食。
她失望地坐下,只感觉眼眶酸酸的,鼻子酸酸的,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将红色的衣裳染成了暗红色,水意晕染开来,怎么也止不住。
莫贺咄,你一定要活着出来!你快来找我啊!你若是不来,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或者……
想着,她站起来,牵了马,就要往回走。
或者,我去找你。
“扑通——”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身影在渐浓的夜色中晃了晃,倒在了崔楚宁脚边。她愣了一下,把马系回去,又蹲下身来,颤抖着去碰他:“莫……莫贺咄?!”
他面朝下倒了下去,她用力把他拽过来,让他的脸对着自己。
月亮出来了,弯弯的,很亮。
她用纤长的手指捧住他的脸,那上面都是土,脏兮兮的。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他的面容是多么祥和,就像睡着了一样。可他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她看着他的白袍,胸前一朵污血染成的花,手臂上也又数道伤痕,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往外渗,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水意将白色晕染成了灰色。她颤抖着手去试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
“莫贺咄,莫贺咄,你醒醒,不要死!你答应我的,来找我,怎么能死了呢?”她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她一边嚷嚷着,一边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
“莫贺咄,莫贺咄,你快醒醒吧!我好害怕啊!”到后来,她干脆整个人都扑倒在他身上,低声呜咽。
“呃……我不死……也得被……你压死……”
崔楚宁猛的抬头,莫贺咄睁开了眼,有些促狭地笑着,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她脸一红,眉头却皱了起来:“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说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后来竟变成了哭腔,莫贺咄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
“天黑了,我去找些柴,生火,今天我们肯定回不去了,一会儿给你处理伤口。”
崔楚宁借着月光在周围找了些干柴,好不容易生着火,又赶紧给莫贺咄处理伤口。
她扶着莫贺咄靠着树坐下,收回手来却发现殷红的血,她一惊,“你,后背也受伤了?”
莫贺咄这时又闭上了眼睛,脸色早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满头虚汗,额前贴着几缕乱纷纷的碎发。
她急忙将手贴到他的额上,果然,发烧了!伤口如果再不处理,要么失血过多而亡,要么伤口感染腐败而亡。
她急忙扒开他的衣服,胸前骤然降下的温度使他打了个寒颤,感觉到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胸膛,他微微睁眼,苍白一笑。
她瞪大了眼睛,纠结的肌肉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疤错综着,在左胸处,一个被剑捅出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污黑的鲜血,皮肉外翻,那伤口仿佛还在一下一下地抽搐着,让楚宁的眼睛瞪得生疼,她揉了揉眼睛,似乎那伤口还在跳动。
“心脏……你的心脏在哪?!”寂静的草原上,她的声音尖利地有些扭曲。
“放心,心脏……没事,只是,伤了……心脉……”他每说几个字就得歇一歇,喘一口气,楚宁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别说了,我给你包扎。”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说出的话还是有些颤抖。
她迅速找来一些止血的药草。这些都是她以前在草原上跟牧民们学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她把草药嚼碎,然后吐出来,敷在他的伤口上:“忍着点。”她一碰到他的伤口,就感受到他的身体开始紧绷,额前青筋隐隐跳动,她知道这很痛,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殷红的鲜血顺着嘴唇流下来。
她扭过头,迅速擦去刚刚掉下来的眼泪,扯下他白袍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在他胸前的伤口上。
然后,如法炮制,又处理了他后背上的一道剑伤和胳膊上的几道外伤。期间,他几次疼的昏死过去,片刻又疼醒过来。
楚宁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开始一抽一抽得疼,在处理完最后一道伤口后,她终于累得瘫倒在地。她和他肩并肩靠着树干,想起他的衣服刚刚被自己脱得差不多,怕他着凉,又赶紧将那残缺的衣服给他穿回去。
抬手试了试额温,很明显,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水……”他迷迷糊糊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她一拍脑门,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想起刚刚捡柴的时候好像看见这附近有一汪小湖。
她急急忙忙跑到湖边上,小湖不大,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她先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饱,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还算方正的布条,浸了湖水,把刚刚摘的巨大的叶片用湖水清洗一下,盛上些水,捧着送到莫贺咄嘴边,他仍昏迷着,水一半被灌进他嘴里,一半顺着下颌和脖子,流到了袍子上。她把那被水浸湿的布块叠好,放在他额头上。
刚刚的湖水有些凉,喝下之后她觉得又有些冷,看着火苗低了下去,她又添了些柴,对着火光祈祷什钵苾能找到他们。
她的脸被火烤得有些热了,用冰凉的手一边拍脸,一边想着今天的刺客到底什么来头,什钵苾,始毕可汗他们是否也遭遇了,他们是冲着莫贺咄来的,还是冲着东突厥贵族来的?他们是中原人?不太可能,他们现在正忙着内乱,和东突厥交好还来不及呢。那就只有可能是西突厥了,东西突厥自分裂以来,就一直想着自己能够统一突厥,想必这次多半是西突厥派来的刺客,企图刺杀突厥的贵族,尤其是始毕可汗,莫贺咄,什钵苾等位高权重的突厥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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