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2 / 2)
赵匡胤心想虚空避实就虚,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当下大声道:“来人。”二十名兵士大步走了进来,赵匡胤道:“把寺庙里的僧人都带到正殿外,一个一个仔细搜查。”虚空瞪大眼睛,怒道:“你敢,你这般胆大妄为,就不怕佛祖降罪,惩罚你吗?”赵匡胤不甘示弱,大声道:“你身为出家人,说假话,触犯律法,就不怕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遭受剜眼割鼻、剥皮抽筋之苦吗?”虚空闻得此言,神情大变。赵匡胤看着他鼻子眉毛挤成一团,脸上肌肉扯动,比起天王殿的四大天王还要狰狞,俨然凶神恶煞,忍不住道:“出家人慈眉善目,可是你这般面目狰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得道高僧。”
众兵士把阖寺僧人赶到正殿外,赵匡胤对着名册逐一清点,名册上有三四百之众,然则在场的却只有三四十名僧人而已。赵匡胤问道:“名册上有三四百僧人,怎么在场只有三四十名僧人,其他的僧人在哪里?”虚空手捻佛珠,紧闭双眼,恍若未闻,并不作答。赵匡胤见他又臭又硬,好似一块茅房里的石头,心中一阵冷笑,转头道:“你是仵作,知道怎么找出打斗的人吗?”仵作道:“这很好查验,但凡殴斗之人,身上必会留下伤痕。”赵匡胤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说,身上有伤痕之人,就是打过架的?”仵作颔首道:“正是。”
赵匡胤大声道:“所有僧人,逐一除下衣裤,让仵作仔细查验。”虚空终于睁开了眼睛,道:“你这样大闹佛门清静之地,佛祖不会饶恕你的。”赵匡胤道:“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佛祖看看,寺庙里出了会打架的僧人。”眼见众僧人一个个抓住衣襟,没有脱下的意思,大声道:“你们是自己除下衣裤还是要人帮忙?”虚空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放肆,这是是寺庙,不容亵渎,你们立刻出去。”
赵匡胤并不理会,下令脱掉僧人衣裤,并道:“谁敢反抗,以聚众闹事之罪论处。”当时便有两名兵士抓住一名僧人,另一名兵士除掉僧人衣裤,仵作则仔细查验。这僧人鼻青脸肿,原本就不需查验。赵匡胤问道:“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念经念的,还是敲木鱼敲的?”那僧人闪烁其词道:“我最近总是熬夜念经,因此成了这般模样。不是打架打的,你可别误会了。”赵匡胤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分明就是与人殴斗留下的伤痕,你以为咱们看不出来吗?”又对兵士道:“带到一边去。”
一番仔细查验,共有二十名僧人身上有伤。虚空虽然一直默不作声,可是脸色越来越阴沉。赵匡胤道:“轮到你了,请除下僧衣。”虚空怒道:“你敢在佛祖面前如此撒野?小心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语气怨毒,不是出家人所当为。赵匡胤见他左脚踏出半步,双臂抬起几分,心中警觉,道:“原来你身怀武学,我竟然没有看出来。”虚空大声道:“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们无理取闹,佛祖一定会降下灾祸,一个也逃脱不了。”众兵士和仵作闻得此言,无不诚惶诚恐,有的暗吞口水,有的脸色大变。
赵匡胤见众人为之色变,朗声道:“休要听他的恫吓之言,咱们秉公办差,并没有冒犯佛祖的地方。倒是这些僧人,穿着僧衣住着寺庙,却干出打打杀杀的事。佛祖要降罪,也只降罪到他们身上。”转头又道:“虚空和尚,你左一句佛祖降罪,又一句佛祖降罪,分明就是心虚,妖言惑众,一派胡言。你不肯自己脱下僧衣,我帮你便是。”说着冲拳而上,只击虚空胸膛。虚空早就忍无可忍,当即使出一招‘虎口拔牙’。赵匡胤当即变招,抓住袈裟,用力扯了下来,道:“你使的是‘十三太保伏虎拳’。”李存孝武功天下第一,无论军中还是民间,遗留的武学广为流传。赵匡胤自幼就习练这路拳法,虚空一出手,就看出了正是‘十三太保伏虎拳’。
虚空一出手就给赵匡胤认出拳法,自是心中大骇。刚刚交手,袈裟就被扯下,犹是勃然大怒。再也不顾忌出家人的身份,怒吼一声,挥拳攻上。赵匡胤道:“你看看我的‘十三太保伏虎拳’。”两人施展同一路拳法,但是赵匡胤拳势刚柔并济,虎虎生威,一招一式抑扬顿挫。刚劲处似排山倒海,柔和时如斜风细雨。比之虚空,高明倍蓰。他动武的目的不在伤人,而是要脱下虚空身上的僧衣,寻隙捣暇,解开系着僧衣的绳节。虚空穿着的僧衣前共有两个绳节,赵匡胤以巧妙的手法解开。如此一来,虚空僧衣便敞开了。人们视他为得道高僧,一直恭恭敬敬,礼数有加。此刻僧衣竟然为人解开,自是视为奇耻大辱,拳势使的更急。虽然恨不得一拳就把赵匡胤打下十八层地狱,怎奈艺不如人,力有未逮,处处受制于人。
铁佛寺诸僧人都不知道虚空竟然身怀武艺,眼见他喝叫连连,拳打脚踢,不禁目瞪口呆。有的僧人在铁佛寺呆了十几年,今天第一次看到虚空施展武功,当真大开眼界,心想:“原来主持竟然武功不弱,要不是今天逼急了,不得已出手,看来还会隐藏下去。”
赵匡胤一路‘十三太保伏虎拳’堪堪使完,也顺势除下了虚空的僧衣。只见他上身肌肉遒劲,胸前纹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青龙,背上一条长长的棍棒击打的伤痕。赵匡胤问道:“你背上的棍伤是怎么来的?”虚空远非他的对手,又不肯如实回答,于是盘膝而坐,闭上眼睛,索性来个不理不睬。赵匡胤大声道:“把身上有伤的僧人全都押回官署,交给使相发落。”仵作问道:“那虚空大师呢?”赵匡胤知道虚空这是黔驴技穷之下耍起了无赖,要他自己走去官署,自是不能,于是道:“找块门板来,把他架到门板上抬回去。”众兵士七手八脚,拆下一扇门板,把虚空架到上面。
众兵士押着僧人们出了铁佛寺,径直回往官署。一群僧人赤裸上身,尤其虚空盘膝坐在门板上,被官军押着。这番场景不说是空前绝后,千古奇观,也算得上惊世骇俗。所到之处,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赵匡胤胆大心细,铁佛寺的名册与人数不符,虚空这个所谓的得道高僧居然身怀武艺,疑点重重。只觉铁佛寺透着古怪,绝不简单。没有查清铁佛寺底细之前,绝不能放走一名僧人,于是临走之前,留下二十名兵士,并将寺庙的所有门户锁住。
虚空虽然表面上依然宝相庄严,可是自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官府一旦查实,难逃律法追究,自是心虚不已。路过闹市的时候,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是身形刚要窜起的时候,就被赵匡胤按住。赵匡胤道:“你休想趁机逃脱,若不老老实实,就把你五花大绑起来。”虚空知道遇上了高人,虽然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官署,赵匡胤道:“禀告使相,铁佛寺参与聚众斗殴的僧人悉数带到。”柴荣道:“带他们进来,我要亲自审问。”赵匡胤大声道:“带进来。”众兵士得令,将众僧人带进大堂。赵匡胤道:“禀告使相,坐在门板上的僧人是铁佛寺主持虚空和尚,他虽然是出家人,可是身怀武艺。”虚空道:“谁说出家人不能习武练功?”他这么一说,竟然把赵匡胤给问住了。
柴荣问道:“你与他交过手了,是甚么路数?”赵匡胤道:“他使的是‘十三太保伏虎拳’,当年李存孝武功天下无敌,他的武学流传极广,无论军中还是民间,习练‘十三太保伏虎拳’之人比比皆是。”柴荣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为何要与石佛寺的僧人殴斗,还杀死了人?”虚空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与世无争,我们只会礼佛诵经,从不与旁人争勇斗狠。再说佛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佛门中人做甚么,官府无权干涉。”柴荣正色道:“除非铁佛寺不在大周境内,除非不在澶州境内,本官便管不了。只要是澶州境内的一草一木,本官都能管辖。”
这时王朴也带领石佛寺的僧人回来官署,道:“禀告使相,石佛寺共有二十名僧人参与殴斗,死一人。”柴荣问道:“找到尸体没有?”王朴道:“已经找到,就在大堂外。他胸口有一道深四寸长两寸的伤痕,是为利器所杀。”柴荣问道:“你们为何殴斗,又是谁人杀了死者?”曹翰见众僧人默不作声,怒道:“使相问话,如实招来,否则动用大刑。”
一名僧人左边耳朵包着,鲜血染红了绷带。王朴道:“我早就留意你了,你的耳朵是受了伤,还是给割下了去?”那僧人自从进入正堂,一直满脸愤恨,不时怒视虚空。听到王朴问话,当下指着虚空道:“就是他,他不但割了我的一只耳朵,还杀了咱们一人。”王朴道:“公堂之上,不得说假话,你确认就是他吗?”那僧人道:“正是他,我若说假话,甘愿打下十八层地狱。”王朴转头道:“他指认你杀人伤人,你有甚么话说?”双方对簿公堂,虚空自是不肯认罪,于是装聋作哑起来。闭上眼睛,俨然置身事外。王朴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有罪。现在只有人证,找到物证之后,就算你一个字不说,也能定罪。”
柴荣道:“你们不在寺庙里修行,为何要聚众斗殴?从实招来。”顿了一顿,又道:“本官既然过问此案,一定要查清来龙去脉,你们不要指望着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虚无乃是石佛寺的主持,闻得此言,知道守口如瓶已经没有用了。再说杀人的是虚空,他罪孽深重,犯不着再替他隐瞒。一番权衡利弊之后,道:“好罢,我说。”顿了一顿,又道:“追本溯源,石佛寺和铁佛寺本是同宗,因此我与虚空乃是师兄弟。两座寺庙为了香火之争,虽然早就不和,但是碍于同宗的情分,一直没有撕破脸。可是后来闹得越来越僵,终于约定于昨夜械斗。虚空虽是出家人,但是毫无慈悲心肠,用牛角尖刀杀人伤人,这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行径,佛祖一定不会宽恕。”
柴荣道:“死了人为甚么不报案?思量着官府管不了佛门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律法面前,众生平等。佛门不是法外之地,触犯了律法,谁都别想逍遥法外。究竟是甚么香火之争,说清楚些。”虚无道:“佛门虽是清修之地,但是僧侣众多,为了应付开支,寺庙会发卖度牒。”柴荣道:“发卖一份度牒,获利几何?”虚无道:“一百贯二百贯不等,有度牒之人,不一定要入寺为僧,也能在家带发修行。”柴荣冷冷‘哼’了一声,道:“在家带发修行,说得好听罢了,就是有了护身符的假僧人而已。”
赵匡胤呈上名册,道:“这本是铁佛寺的名册,上面记录在册有三四百人,可是寺庙只有三四十名僧人,下官当时就觉得十分蹊跷,因此带了回来。”柴荣道:“看来其中大半是买度牒的假僧人。”又对虚无道:“还有甚么敛财的法门?”虚无道:“有人会把田产挂在寺庙名下,交些钱财。”柴荣曾经贩卖过茶叶,其中的名堂,一听就懂,道:“交给寺庙的钱财一定比交给官府的赋税要少?”虚空点了点头。柴荣拍案而起,怒道:“你们这是狼狈为奸,富了自己,穷了官府,穷了国家。为了敛财获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走到虚无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要那么多钱做甚么?”虚无支支吾吾道:“天下的寺庙都是这样,不是石佛寺一家这样。”顿了一顿,又道:“寺庙要扩建,要铸造佛像,这些都要钱,没有人施舍香油钱,寺庙只好自己想办法。”
柴荣沉声道:“你的这些说辞听上去冠冕堂皇,可是却经不起推敲。本官问你,甚么是佛?”虚无道:“既能自觉,复能觉他,觉行圆满,故名为佛。”柴荣冷冷道:“似你这等满身铜臭的僧人也配说佛,在你看来,大约金光闪闪的铜像是佛,把寺庙装点的富丽堂皇才是佛罢。”王朴问道:“使相,这些僧人如何处置?”柴荣道:“僧人不事生产,坐费粮食。发卖度牒,牟取暴利。更有甚者,收容逃亡的军人,藏匿江洋大盗。种种情由我早有耳闻。这两座寺庙的水深不可测,先将他们关押收监,我要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个人查清。”王朴当下道:“将他们全都收监。”众兵士当下将众僧人押往监牢收监。
柴荣脑中梳理思路,口中道:“你们还发现甚么可疑之处没有?”赵匡胤道:“除了名册与实际人数不符,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王朴道:“正如使相所言,两座寺庙的水深不可测,下官二人再回去仔细搜查。”柴荣心中正是这个主意,道:“无论找到甚么物证,悉数带回官署。”赵匡胤和王朴应声说是,二人兵分两路,再次回到寺庙。
赵匡胤亲自搜查,找到了诸多田契地契房契,除了上万贯铜钱,还有数十块金锭银锭,不仅如此,还在虚空的禅房里搜出了一把牛角尖刀。他想:“出家人要到做甚么?这一定是杀害石佛寺僧人的尖刀,物证人证皆在,看他怎么百般抵赖?”带着诸多物证回到官署,呈上牛角尖刀,道:“禀告使相,这把尖刀是从虚空的禅房里搜出来的。虽然洗干净了,但是下官闻过,隐隐约约有血腥气。”
现在虽然是亥时,但是找到了新的物证,柴荣做事雷厉风行,当下连夜提审虚空。赵匡胤把牛角尖刀拿到虚空面前,道:“你认得这是甚么吗?”虚空打定主意抗拒到底,死不认账,摇头道:“不认识。”赵匡胤质问道:“这件凶器是从你的禅房里搜出来的,你居然不认识?”虚空道:“我是出家人,要刀做甚么?”赵匡胤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虚空闭上眼睛,并不做声。赵匡胤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想动刑,心想:“你的嘴再硬,还能硬过刑具吗?”
柴荣冷冷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本官就拿你无可奈何。”虚空道:“难道你想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柴荣犹是嘴硬,咬牙道:“你太小看本官了,来人,带石佛寺众僧。”过了一会,石佛寺众僧人悉数来到大堂。柴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是知道的,现在要你们指认虚空杀人,作证的人不许说假话。”那被割下一只耳朵的僧人大声道:“我指认他持刀杀人。”他一边说,书吏一边记录,说完之后,签字画押。虚无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过,也站出来指认虚空。虽然说不上是落井下石,却也是自保之策。接着又有数人指认虚空杀人,众僧签字画押之后,赵匡胤将记录拿到虚空面前,道:“这里许多人都指认你持刀杀人伤人,你还不认罪伏法?”虚空道:“我没有杀人,他们冤枉我,我不服。”
柴荣见他犹是抵赖,端的狡猾之极,怒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吗?有这许多人证,就算没有你的证词,也能定罪。把卷宗交给朝廷,刑部复审,天子勾决之后,便能将你明正典刑。”虚空吓出一身冷汗,事已至此,不得不低头道:“我...我认罪便是,人是我杀的,我愿余生在佛祖面前忏悔赎罪。”柴荣道:“你杀人之前怎么没有想过忏悔赎罪?莫以为是僧人,官府就无权管辖,就能逍遥法外。”虚空道:“你不能这样对待得道高僧。”柴荣道:“得道高僧会杀人吗?你是佛教里的败类,幸得事情败露,否则还不知道要杀害多少人?”
虚空性情凶残,想到必死无疑,却无悔过之心,脸上闪过一阵杀气,大声道:“你赶尽杀绝,我与你拼了。”话犹未了,早已扑向柴荣。临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和柴荣同归于尽,死了也不吃亏。赵匡胤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颈,重重掼在地上。虚空发疯一般,跳了起来,出拳连击。他大闹公堂,赵匡胤当下拔出宝剑,使出一招‘长风吹林’,刺中虚空的大腿,顿时鲜血淋漓。虚空惨叫连连,跌坐在地上,已然无力再斗。柴荣道:“上上枷锁,锁上镣铐,关进牢房。”两名军吏当下上了枷锁镣铐,把虚空拖出正堂。
虚无道:“虚空是罪魁祸首,事情查清楚了,咱们能回去了罢?”柴荣道:“事情远远没有了结,先在牢房里呆着。”虚无面有难色,道:“咱们要回寺庙礼佛诵经,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修行。”柴荣道:“心中有佛,处处皆是佛境,何拘佛堂监牢?心中无佛,披上袈裟也是欺世盗名,挂羊头卖狗肉。”
连日来官署忙碌异常,责令买度牒的假僧人,交出度牒,一概销毁。责令将田产挂在寺庙名下的富户迁出田产,重新在官府造册记录。柴荣矫枉过正,但是却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民间信奉佛教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或明或暗,怂恿蛊惑不知道底细的佛教信徒,天天到官署请愿闹事。柴荣刚毅果敢,丝毫不为所动,一面以强势手腕处置,一面宣扬教化。双管齐下,并行不悖。寺庙诸事处置完毕之后,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柴荣虽然不信奉佛教,但是并不十分排斥。在他看来,天下众生平等,佛寺也要恪守律法,逾越规矩,必然受到惩罚。他下令废置铁佛寺,只保留石佛寺一座寺庙。由众僧重新推选一位精通佛法、德高望重的僧人主持寺庙事务。而双手沾满血腥的虚空,只待天子勾决,便能开刀问斩。从两座寺庙搜出来的金银钱财,则以进贡赋税的名义,上缴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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