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大汉检察官(五)(1 / 2)
第九章、智除恶霸
这天,李膺正在衙门里忙碌,衙役带一个人进来找他。李膺定晴一看,原来是菀陵县的王县令。他十分惊喜,连忙将王县令延入后堂。宾主落坐后,王县令打拱笑道:“李大人蒙冤得昭、否极泰来,重获朝廷重用,真是可喜可贺!卑职来京师公干,特来探望大人。”李膺连声道谢。
两人寒暄叙礼后,李膺道:“王县令,本官正打算具文查询,可巧你就来了。骆员外全家被杀一案,后来情况如何?”王县令收敛笑容,道:“当初,卑职按照大人的吩咐,将一干人犯逮捕归案。可是,就在大人离开菀陵县的当天晚上,羊府管家刀疤脸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参加抢劫杀人的其他人犯,卑职都依照律法一一做了惩处。只有羊元群,因为皇上下令释放,卑职不敢违抗圣旨,只得将他释放。故而,他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李膺的两道浓眉拧到了一块儿,道:“羊元群是此案的幕后主谋,如果不能将其绳之以法,朝廷法度的威严何在?那些死去的冤魂又怎能安息?”王县令瞧着他,试探地问:“大人难道还打算惩办羊元群?”李膺目光炯炯,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王县令担心地说,“皇上亲自下诏释放羊元群,大人如果把他抓起来杀掉,岂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李膺沉思片刻,将身体前倾,凑到王县令跟前低语了一番。王县令听后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就这么办……”
羊元群被释放回家后,回想起来有些后怕,便消停了一段日子。但是,狗改不了吃屎,没过多久,他又故态复萌,重新干起了敲诈勒索、欺压乡邻的罪恶勾当。
这日,他正躺在后厅的一张软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茗,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这名管家原是一个仆人,刀疤脸死后,被提拔为管家。管家惊惶失措地叫道:“老爷,不好啦,李膺来了!”
羊元群一听,像被黄蜂蜇了一口,一下子坐起来,瞪着水泡眼道:“胡说!李膺不是被皇上送去服苦役了吗?”管家连忙道:“老爷,您有所不知。大约一个月前,李膺又被放出来了,还当上了什么司隶校尉。我听说,李膺当上司隶校尉后,比以前更嚣张跋扈了。他不请旨便诛杀了张公公的弟弟张朔,连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羊元群的心“忽”地一下提到了半空中,嘴巴张得老大,脸色变得煞白。他愣了半天神,才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带了……多少人?……”
“跟他一起来的只有王县令。看样子,好像不是……”管家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不妥,连忙将嘴巴闭上了。
羊元群当然明白管家想说什么。李膺一个侍卫也没带,看这架式,不像是来捉自己的。他稍稍有些心安,站起身来,慢腾腾地朝前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李膺到底来干什么呢?……”
羊元群走进前厅,只见李膺和王县令坐在方桌的两旁。李膺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拱手道:“羊老爷,别来无恙?”羊元群阴沉着脸,满面狐疑地盯着他,道:“李膺,上次的事已经了结,你我再无瓜葛,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莫非还想找我什么麻烦?”
李膺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笑声朗朗地说:“羊老爷说笑了。不管怎么说,你我也算是有缘。本官此次来菀陵县公干,怎么能不登门拜访呢?”
羊元群一听,脸色稍有缓和,扭头吩咐管家上茶。俟丫环奉上香茶,退出去后,羊元群瞧着李膺问:“不知大人此次来菀陵有何公干?”
李膺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捉鬼。”
“捉鬼?”羊元群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此地近来发生了一桩无头鬼杀人案,本官特来捉鬼。”
羊元群大笑起来,道:“大人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又何来无头鬼杀人?”
李膺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羊老爷此言谬矣,世上怎么没有鬼?恶鬼、厉鬼、冤鬼……形形色色的鬼都有。当年,楚怀王赴云梦泽畋猎,小憩于高唐馆,朦胧之中,只见一女子袅袅娉娉,款款而来,自言:‘我仍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台,精魂为草,实曰灵芝。’这瑶姬就是死后化成了鬼神,遂有‘巫山云雨’之佳话。可见,人死而魂不灭,这幽暝鬼怪之事,不可不信啊……”
羊元群本不相信鬼神邪说,可见对方说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不禁将信将疑起来。他张大嘴巴,愣愣地瞅着李膺。
李膺神乎其神地说:“这无头鬼出没于骆家庄。本来,骆员外全家被杀光,宅院里早已空无一人,可是,大白天有人却听见里面传出说笑声,晚上里面还烛火通明。有人亲眼看见,一个无头鬼从宅院里走出来……”
这时,坐在一旁的王县令插嘴道:“羊老爷,有件事我不想瞒您了。前天夜里,县衙大牢里有两名犯人被无头鬼杀了。被杀的就是贵府的两名家丁。那天晚上四更天,狱卒看见一个身高九尺、身材魁梧的身影走进来。它穿着铠甲,衣领之上只有一截脖颈,并无头颅,手中提着一把钢刀。这无头鬼走进大牢后,穿过牢门进了牢房,过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等无头鬼离开后,狱卒打开牢房一看,只见那两名犯人躺在血泊之中,头都不见了。本县丢了人头,怕不好向上司交差,就差人四处寻找,最后总算找到了那两颗人头。可是,您猜是在哪儿找到的?”
羊元群盯着王县令,紧张地问:“在哪儿?”
“就在骆家宅院里,供在厅堂之上。”
“啊?”羊元群倒抽了一口冷气,骇得双目圆睁,脸色苍白。
李膺冷笑一声,道:“这骆家冤气太重,久聚不散,化为鬼魅。那无头鬼恐怕就是骆员外的鬼魂。它杀死家丁是为了报仇雪恨。本官是阳官管不得阴间事,对这无头鬼杀人一案也无能为力。所以,本官今日就打道回府。羊老爷,你自己好之为之吧,告辞!”说罢站起身来,与王县令一起朝厅外走去。
羊元群瘫坐在那儿,李膺说的最后几句话,他根本没有听清。过了好半天,他才醒过神来,发现裤裆里已经湿了一大片……
羊元群不知道李膺和王县令说的是真还是假,心中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回到后厅之后,左思右想,还是惊魂不定。最后,他派人将管家叫来,让他去外面打听一下有没有无头鬼杀人这件事。
几个时辰后,管家回来,对他说:“老爷,我去找了我表弟,我表弟在县衙当差。据他说,确实有无头鬼杀人这件事。被杀的就是咱们府上的家丁李贵和梁五,确实如王县令所说,两人的头都不见了,后来在骆家的厅堂上才找到的。另外……”
羊元群惊愕地睁大眼睛,紧张地催促道:“还有什么?快说!”管家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回来的时侯路过集市,听见人们议论纷纷,都在谈论无头鬼杀人这件事,许多人都说亲眼看见了无头鬼。老爷,这件事好像不是假的。会不会真是骆员外阴魂不散,变成了无头厉鬼,要寻人报仇?”
“啊?”羊元群瞪大眼睛,惊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浑身冷汗涔涔。呆愣了半天,他才大声叫道:“快!快去玉龙山找玄空道长,请他来府中做道场,驱鬼降魔,快去!”管家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羊府的前院里一片忙乱。一只巨大的青铜香炉里烛火正旺,烟雾缭绕。道士们身穿锦绣道袍,敲响法器,口诵经文,神情庄重地做着水陆道场,为羊府驱鬼辟邪、祈福禳灾……
前厅里,羊元群坐在太师椅上,瞅着这些设坛打醮、画符念咒的道士,心绪稍安,惊魂甫定。
外面谯楼上刚打过二更,府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这声音好像是脚步声,“槖,槖,槖”,平稳沉重、铿锵有力,竟然盖过了院中的喧阗,每一下都像踩在人们的心上一样。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如荒山古庙般鸦雀无声,人们不约而同地敛声屏气,侧耳细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悚然心惊。最后,脚步停在了府门外。就在人们的心提到嗓子眼的当口,大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赫然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无头鬼。它穿着乌黑锃亮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雪亮锋利的钢刀。
院中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一个个牙齿打战、浑身发抖,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头鬼没有眼睛,却步伐平稳。它踏着很有节奏的脚步,从那些呆若木鸡的道士们中间穿过,走进了前厅,站在了羊元群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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