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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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海疯了,对法律知识一无所知的他竟然和大律师打起了官司,况且是和鼎鼎大名的国际大律师白甜,他们的官司就是离婚,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败得一塌糊涂,他和白甜离了婚,除了儿子方白,他就净身出了户,房子和财产自己一无所有。方海不明白,自己未正式开庭就败得如此狼狈,婚后十几年的努力,对家庭勤勤恳恳,虽然说自己只是正腾国际科技有限公司的一名虚拟太空及游戏开发程序员,但是固定的收入和勤俭节约的习惯,在这个中国东南发达都市也有了一席之地,自己所有的工资和其他收入都如实准点地提交给了身后的这个女人,然而现在却成为了她的固有财产。白甜在结婚前也不过是法律事务所的一名实习生,后来才慢慢地一步步成了国际大律师,没有想到她成为大名鼎鼎的律师后,第一单生意就给了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与其说同床共枕,不如说貌似神离,他们的结合就是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的交易下进行的,2006年刚刚毕业的白甜来到这个发展中的城市,进入到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实习生的时候,方海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游戏领域稍有成就,那时候正是中国科技发展的一个新的起点,尤其对电子游戏的开发市场的占有,是每个科技开发公司的重点目标,而方海对这个领域的独特目光,让公司对他格外地重视,所以他很快地就在这个城市里扎下了根。那时,方海主导开发了一个田园争霸的游戏,这个网络游戏一经调试上线就得到了青年们的喜爱和热捧,那时几乎每个网吧里都在下载安装这套游戏,用通宵达旦来形容当时年轻人对这个游戏的追捧,可以说恰如其分的词语。而白甜尽管是一名女生,但是她也是当时追捧者的一位,当他作为实习生跟随着公司导师见到方海时,就深深地被这个虚拟世界的开拓者所迷惑,那时的方海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有了自己公司分配的一套房子,这也是刚进这个城市要急于寻找一个地方落脚的白甜的重要诱惑,所以白甜总是有意和无意间找方海解决一些法律或者游戏内的事物,完全不顾及两个人中间八岁的差别。那时的方海也不过是这款游戏开发的程序员,尽管游戏内融入自己的建议和主导的精力,毕竟自己上面还有部门领导,而游戏的更新,又让自己的压力很大,他也迫切想寻找到一块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尽管这生活是自己不擅长解决的,但是对于一名即将踏入到而立之年的自己,还是有了很大的诱惑。于是两人就在这种模棱两可的需求之间结合了,而他们的结合注定是一个悲剧,这是大家对他们结合时的预判。没想到,2023年,17年后就在大家以为他们的生活趋于稳定后,这预言竟然还是成了真。

“恭喜你,终于达成了你的愿望!”出了法院的门口,方海还是强装着大方伸出了手,其实在这个程序员的心里,此时他是痛苦无泪。

“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一下吗?”白甜尽管心里有点羞愧,但是作为律师职场中的强人,她对自己的业务还是争强好胜,事物中不能留下一丝的瑕疵,她原可以把方白的抚养权争取过来,但是此时的她正在争取海外移民,那里应该有自己的一席之位,况且如果拿过来了方白的抚养权,眼前的这名男人真地就一无所有了。

“对不起,我还要去找房子,况且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方海挖苦着她说,对于这个女人的绝情自己还有什么说的,自己已经败得一踏涂地,难道还要赔上自己仅剩的一丝尊严吗?

“你就是这样的人?几十年了,不愿意一丝的改变,智商很高,情商却出奇地低,二十多年了还做着程序员的工作。”白甜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支票本,在上面顺利地填下了一组数据,然后递给身边的男人说,“这些年,你也努力了,我也不会这么绝情,但是业务知识和情操我还是要遵守的,这些钱你拿着,这段日子你们会用得着。”

“不用,目前以我的能力,养活我们父子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自尊心的促使着方海推开了白甜的手。

“对不起,到了海外,我安顿好了,就会回来接方白!”白甜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心里可怜又有些不忍,她知道今天自己的所有作为,深深地伤害了面前男人的心,自己不能再伤害到他的自尊了。

“难道你还有回来剥夺孩子吗?”听说到白甜还要回来,方海惊叫得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他已经深深地领教了,如果她回来剥夺自己孩子的抚养权,自己还是要乖乖举手投降。

“毕竟我还保留着孩子的探视权,他的抚养权我就不争取了!”白甜把发票放回到公文包里,回头对方海说,“况且我到了那边,会很忙,也没有时间再去抚养他。”

“那按你的说法,这些年孩子都在你的抚养下了?”方海挖苦着她说。

“我知道自孩子出生到现在三年来,他都在你的抚养下成长,所以这次我就没有争取他的养护权,对于孩子的成长,我觉得作为一位母亲,我不称职,更不合格,但是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感情?说这个词语你还配,”提起孩子,方海就情绪激动起来,他指着白甜说,“在这十几年,你说你扼杀了多少生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所有的作为,上天能允许吗?这些年一直分居,你觉得对待一位正常的男人公平吗?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可以不结婚,你不能拿着婚姻当儿戏,做一个跳板。”方海哆嗦着手指,接着说,“在你的眼里,婚姻就是一场交易,你可以肆意地作践,孩子,你不要,可以肆意地剥夺他们的生命,你可曾了解到我的感受,千百次我的父母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可是到了他们闭眼时,我还是不能给他们一个答复,这些年你说你不适合农村的生活,也不适合我的父母来城市里打扰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就克制着,你忘了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你学习的法律难道就没有不善待父母惩罚的这条吗?我记得前些年你还在到处征求孝顺父母的建议,争取能够归纳在法律之内,可是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很寒心。”

“这些事情,以前你怎么不和我说呢?”白甜很是吃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漫不经心的作为会严重地伤害了面前的男人。

“哼,你的漫不经心还是有意作为,只有你心里自己明白,你对法律知识和操守很自信,为什么你不能审视一下自己,每天钻着空子去钻研和审判别人,对自己身后的污点一无所知,盲目自大,才是你们的可悲之处!”

方海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出租车调转了车头,扬长而去,路边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白甜,是呀!现在的身边除了一墙冰冷的法律书籍和一箱行李,自己的身边到底还剩下什么呢?

在正腾国际科技集团大厦三楼的室内幼儿园里,这栋深入云霄的大厦,集合了员工办公、休闲、娱乐等等所有的功能,当然员工孩子的幼儿教育也是这功能里面的重要一环,他们占据着重要的三、四层楼约四千平方的场地,探索森林和山地探险被搬到了室内,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3d立体和远程量身教育是这所幼儿园的特色,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所科技公司也探索和实验着教育带给社会的进步,所以生活在这里孩子既是科技教育的受益者,也是这科技知识的实验体。

方海坐在幼儿园门口前的坐凳上,他本来请了一天的假,接到法院传票后,他就开始恶补起了法律功课,收集了材料,他以为自己的这些功课和材料会在白甜的面前打成平手,最不济也至少会走上三个回合,然而他恶补的功课和收集的材料在白甜专业法律的人士面前,不堪一击,自己乖乖地缴了械,战斗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还不到自己等待开庭时的一半时间。方海觉得倒是自己在法院的门口说出的那样一席话语出了心中的这些恶气,不让自己会觉得憋死了,当他看到面前那个被自己说得面色苍白的女人时,心里却不由得痛快起来。但是方海上了出租车又为了自己那时的痛快而羞愧,毕竟这是自己的女人,孩子的母亲,尽管这孩子来得有些突然,有点让自己措手不及,他特别感谢三年前的那次全球疫情,让忙碌中的人群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他们被隔离在家里,于是大家有了时间,尽管专业和话题不同,但是长时间处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的盆勺还是会碰出了火花,他们就进行了深入浅出的交流,后代的种子就播撒在他们的体内,慢慢成型,等到他们发现再做出决定时,咨询的医生一席话语却让白甜停滞了原先的思想,她想到了自己已经三十六了,再没有孩子恐怕这一生就是自己的憾事了。于是,在方海期盼的眼神里,方白就在这全球的抗疫战斗中来到了人世,那时无所世事的他们的确过了一段超俗的恩爱生活,他们的眼睛里也突然间有了正常夫妻间应有的爱恋。然而现在自己从法院出来,就匆忙地赶回了那个恩爱了一段时光的家庭,收拾了自己和孩子的行李,狼狈地逃离了那个所谓的家庭,等他出了门,门锁就传出了远程操作更换密码的声响,这女人真是要赶尽杀绝,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地在法院做了备案,法院远程启动了密封的命令。方海又对刚刚升起的对白甜的可怜,又起了恨意,他回身看了一眼密闭的房屋,顺着楼梯慢慢地走下了楼,到了楼下,他才想起了这栋楼里安装着电梯,而自己却走下了这十九层的楼房,居住了即将二十年的楼房,他以为自己会留恋,而自己却很快地在楼下上了手机软件里提前预约好的车,没有回头再看了一眼。

方海手环上的灯亮了,孩子已经放学了,随着定位的灯光慢慢靠近,他要起身去接孩子了。方海在接待处与方白对了数码,门上的播放器传出“核对正确,方海请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安全门,方白同学离开时间为2023年10月26日下午17点35分,谢谢你的配合”。安全玻璃门开放,方白就投入到方海的怀抱里。

“爸爸,我的手表里显出你的血压有点高,今天有什么事情吗?”即将三岁的儿子方白趴在他的肩头,幼稚着声音关切地问他。

“没有事情呀!”方海原先只不过拗不过儿子的纠缠,就在他的电话手表里安装了监控家人的系统,这套系统得到双方验证后,会自然生成很多关于亲情、友情等心理的监控,没有想到聪明的方白对这些电子软件系统又很是挚爱。

“嗯,那我们今天去哪里住宿?”

“当然还是原始森林怎么样?”方海爱恋地抚摸着他的头说,也许以后他们要相依为命了,尽管以前也是,但是名义上的母亲标签还是会打在儿子幼小的心灵上,现在才真正是他们血脉相依的时候。

“好呀!我还要给我的生命树浇水呢?”方白的脸上依旧很兴奋。

“你在学校里没有浇水吗?”

“没有,今天老师带我们去了唐朝,学习了骆宾王的《咏鹅》,原来是他七岁时写的一首五言古诗呀!我再过四年,也到了七岁,肯定也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孩子的话语依旧很天真。

“那你会默背这首诗歌吗?”

“当然会,我们还和骆宾王捉迷藏呢?”怀抱里的方白开始摇头扭着屁股开始了背诵,幼稚的语调在方海的肩头回荡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那我们今天就不去森林了,我们去唐朝农家小院怎么样?”方海顺着儿子的建议说。

“那也好,不过那里没有森林里好玩!”方白努着嘴巴。

“好好,我们还是去森林,不过在去森林之前,我还是让你看一下家畜们的特征!”方海抱着孩子走到了二楼,在约定的餐桌旁坐了下来,桌面中间展开,露出他们预定好的菜品,方海拨弄了一下手机,桌面的荧光屏上跑出了一群白鹅,曲着脖子高歌着走进农家门前的小河,嬉戏着拨弄着波纹。

“鹅,食草类动物,是鸟纲雁形目鸭科动物的一种,是一种常见的家禽,其生活习性比较特殊,具有喜水性、警觉性、耐寒性、生活规律性等,抗病能力强,饲养污染小,额部有肉瘤,头颈长,嘴扁平而阔,腿高尾巴稍短,脚趾间有蹼,羽毛多白色或灰色。在古埃及的壁画上推算,公元前2000年,古埃及就驯化成功了家鹅,那时人们在寺庙里饲养,代替了人作为奉献给神灵的牺牲品。中国最早对鹅的记录是古籍庄子《南华经》的记载,说明中国公元前400年中国就有了成熟的家鹅驯养技术了。而目前普遍认为中国的家鹅与欧洲的家鹅起源不同,中国的家鹅起源于鸿雁,而欧洲的家鹅起源于灰雁。——”伴随着高歌起舞的鹅群,旁边的电脑解说着关于鹅的知识。

“关于鹅的诗句,还有唐朝白居易的《鹅赠鹤》诗句中:君因风送入青云,我被人驱向鸭群。雪颈霜毛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还有《鹤答鹅》诗句中,右军殁后欲何依,只合随鸡逐鸭飞。未必牺牲及吾辈,大都我瘦胜君肥。杜甫杜甫《得房公池鹅》诗句中:房相西亭鹅一群,眠沙泛浦白于云。李郢《鹅儿》诗句中:无事群鸣遮水际,争来引颈逼人前。李商隐的《题鹅》中写到:眠沙卧水自成群,曲岸残阳极浦云。那解将心怜孔翠,羁雌长共故雄分。北宋李覯的《鹅》诗句中:逸少曾留玩,人因唤右军。鸟名加爵号,不虽羽毛群。所以儿子你要记住,中国的诗句千古传唱,我们不能淡忘了古人的智慧。”方海为方白夹着菜,对于中国这些传统他还是很向往,这在他的游戏世界里都呈现着自己的挚爱,现在他还是诱导着面前的儿子说。

看着面前儿子向往和羡慕的眼睛,方海心里十分地激动,是呀!社会变化得很快,这些传统在变革面前一切都变得虚幻,但是他还是渴望有人留下来坚守,这个人也许就是自己。

吃过了晚饭,方海父子两个人乘坐电梯到了大厦17层,本座大厦17至21层都是员工的宿舍,而跟随公司成长的老员工,自然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居住地,白天中午或者晚上加班时可以在这里休息。自从结婚后,尽管家庭里冷冷清清,但是他为了打破那个同事口中的魔咒,他依然每天坚持着回到了那个冷冷清清的房屋,对着窗户外黝黑的黑夜发呆或者独孤地看着电视,他这时渴望女人的爱抚,在他会想起这个房屋的女主人,尽管每一次都像是做着交易,他还是在自己孤独寂寞时,特别是自己在岗位上压力沉重时,他还是会想起这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人。现在随着方白的出生,他也坚信了这个女人会回归到她作为女性的身份,然而他却等待来了这样的结局。

方海既然挽救不了白甜的心,就拉着方白住进了公司的宿舍,原来这里比那个家庭还热闹,很多的年轻人走进了单位,也在改变着这栋大厦的格局,特别随着单位各个系统的健全,原先离开居住的员工也慢慢地回归到了这里,宿舍区就热闹起来。

打开房门,方海父子就进入到一片森林之中,这是方海他们新开发的一套系统,模拟森林、大海、沙漠、高空、雪原等场景,戴上3d眼睛,在荧光灯的照射下,人们就像回归了原始状态,而今天他们选定的就是森林场景。方海细心地为方白戴好眼睛,他们看到了身边的各种景物,花草、虫鱼、野兽、树木等历历在目,他们躺在一块原始的岩石上看着天空的星辰月亮,他们奔跑追逐着原野上的飞蛾昆虫,徒手擒拿奔来的野兽,在河流和湖波中捕捉河鱼。他们呐喊,奔跑,直到筋疲力竭,昏昏睡去。

方海看着身边昏昏睡着的儿子,嘴角上扬着,挂着满足的笑容,是呀!儿子幼小的年龄没有烦恼,但愿着他一直能够这样幸福地生活着。方海细心的抽出孩子头枕下的手臂,慢慢地摘掉他的眼睛,为他轻轻地盖上被褥,然后调整了室内空调电器的自动模式,自己也躺了下来,也许他们在以后的岁月里,两个人真的要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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