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参悟奥义 离情别绪（1 / 1）

张枫桥几人对夜笙山的传说了然于胸，只是没想到夜笙山的传说如此发人深省，同时也令他们大为错愕。在枫桥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回家的答案。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近日，苏州阳光明媚，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根据之前的约定，张枫桥与慕风霖今日将比箭法。枫桥尽管自知胜算不大，但无论如何，也要与风霖赌上一赌。慕风霖坦荡的神情写在脸上，丝毫不惧怕枫桥。

挪挪、陆辰则在旁观战，他们想来只不过是自己人互娱一下而已。可对阵的两人并不是这么想，他们互不服气，更想一决高下。

比赛开始，分别在五十米与百米处各置一个箭靶子，每人手中共六枚弩箭，三枚五十米，三枚一百米。慕风霖先手，在五十米处的靶子打出一箭，这一箭正中靶心。枫桥羡煞的目光投向慕风霖，想不到他的箭法如此精湛。该他了，他不慌不乱，将身旁的弩箭执起，置于弩牙之上，瞄向望山器，“嗖”的一声，弩箭稍稍偏出靶心一格。他耸了耸肩，噘着嘴，表示无可奈何。

慕风霖打出第二箭，依然在靶心。他已经牢牢的将比赛的主动把控在自己手中，枫桥见此心理已有了些许动摇。想起那少年当日失声痛哭的样子，他感同身受，少年那日以为失去了亲人，就像自己如今不能回家，这般境遇犹如殊途同归。不过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来看，是比不过那少年的，因为慕风霖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众人焦急地在等待枫桥的这一箭，可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着呆。他使劲晃了晃眼睛，誓要为少年争取，更为自己争取。

“漂亮！”挪挪冲着靶子跑了过去，见枫桥打中了靶心，很是欣喜地喊道。

他得知打中十环，心里乐滋滋的，还好没有被风霖落下太多环数。随后风霖射出第三箭，这一箭偏出靶心两格，显然他的心理也在动摇着。这一箭并不如意，他只盼在百米的箭靶中，定要自己超水平发挥。张枫桥淡定自若，剑拔弩张打出第三箭，还好，只是与靶心偏出一格。最终，五十米处两人打成了平手。

“枫桥兄的箭法果然精妙得很，不过目前好似起风了，我决不会手软的。”风霖不服气地说道。

“还好，还好。我是最擅长在起风时打箭了。”张枫桥霸气地回应道。

他们向右侧挪了十步，正前方百米处的靶子已经看不清靶心位置了，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射箭。这次枫桥先手，他半跪着，架起神臂弓。此时体感东南风已有三级，他稍稍将弩箭瞄准他心中自认为是右九环的位置打了过去。因为他明白弩箭会受到风力的影响而变了方向。只见“嘭！”的一声，弩箭结实地扎入靶心正中间。挪挪见此箭有如神助，便欢呼雀跃起来。风霖也不示弱，跃跃欲试将箭射了出去，此箭恰好扎在了靶子十环的线上，依旧是十环。

枫桥从精彩的角逐中，渐渐的再次闯进了他的梦境。手下的宋兵在浴血奋战，而他则在后方频频突施冷箭，令金兵猝不及防。他再次从箭囊中取出仅剩的最后一枚弩箭，弩箭疾驰而去，将百米外的一个金兵一箭穿心。

“枫桥，你怎么脱靶了？”

“啊？”他从梦境中醒来。

“可是我明明打中了那个金兵......”

慕风霖与陆辰见状也赶了过来。

“什么金兵？”

枫桥已深陷梦境不能自拔，近来，繁乱的梦境一直侵扰着他，纠缠着他。他不想为了自己一己之身，而让挪挪和众人担忧。他又字正腔圆地说道：“没事，我只是将靶心看作为一名金兵而已，来，继续。”其实他心知肚明自己输了个凄惨。挪挪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便说了一句。“方才枫桥脱靶，应是他没有集中精神，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输便是输，我百口莫辩。就好比在战场之上，自己与敌人一同将箭射向对方，自己的箭没有击中，而敌人的箭却正中自己心脏。”

然而他又从滔滔不绝的言论之中话锋一转：“好吧，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当是与浦瑜练习打箭吧，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一绝高下了。”

慕风霖默默不语，就连挪挪和陆辰听见这话都沉默了，心中直纠结着。张枫桥的这一箭果然没有让一旁观战的挪挪与陆辰失望，稳健的发挥，打出了九环。风霖的第二箭，对风向拿捏得不太准，稍有偏差，竟与靶心偏出两格。就这样，张枫桥比风霖多出一环的优势进入最后一轮。最后一把依然是枫桥先手。当弩箭迅速离弦之际，他的手却轻轻的抖了一下，偏出三格。这一箭并不理想，观战的两人不禁大失所望，极为惋惜。此时风力稍缓了些，风霖只要打出九环以上，即可令张枫桥服服帖帖并且心服口服。这一箭，所有人都屏声静气，比赛越是到了结尾，越是白热化。慕风霖没有多想，一心瞄准着百米外的靶子。这一箭，慕风霖准备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因为他既想打好，又想稳定输出。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弩箭迸发而出，竟有一股阵风将弩箭的走向吹偏了，八环。两人经过了六个回合的较量，不算那一个脱靶的箭，应是平手。

观战的两人还没有过足瘾，要求双方一箭决胜负。慕风霖先手，微风拂面，他意志坚定，笃定这一箭必须要打中靶心，从而一箭致胜。但他还是紧张了，尽管不遗余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但箭已离手，打中九环。风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发挥极不满意，自已过度紧张致使手臂直发抖。仿佛张枫桥的压力更大了，可他知道，自己无论打出多少，他都因为那一枚脱靶的箭而失败告终。于是他放松心情，摆正姿态，瞄准，放箭。弩箭飞驰而去，在空气中嗖嗖的直作响。“砰！”。弩箭狠狠地扎进靶心正中央。

“太精彩了！！”一旁的二人不禁感叹。

“不管怎样，我还是输了。浦瑜的箭法确实比我精妙，为兄输的是心服口服啊！”

“枫桥兄，过奖了。你的最后一箭才真正让我钦佩。”他紧接着又说：“这么精彩的比赛，我都忘却了慕瀚泽的事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怨言了，必竟童言无忌。我做为他的兄长，更不会为难他。请枫桥兄放心。”

“浦瑜，你这样自惟至熟，为兄很放心，相信你会处置得当。”

虽然张枫桥输了，可是挪挪依然为他骄傲，因为枫桥最近的神情有些迷离，他那脱口而出的‘金兵’，在说明他当时身在梦境之中，并不清醒。陆辰既夸赞慕风霖的箭法高超，又夸奖了张枫桥的为人谦逊。陆辰看到他们二人的箭法如此卓越，连他自己都摩拳擦掌，也想学练箭法了。

三日后，苏州阴云密布，上空云层覆盖得很厚重。他们分析未来两三日内，大概苏州会有降雨。恰巧的是，后日便是春分节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慕风霖打算次日回县丞府，与凌浩月一同回宋国溪清州暗月派。张枫桥举着酒盏对即将别离的慕风霖依依不舍。

“浦瑜，为兄将辽远号交与你，望你随辽远一路向南，平安到达登州。就算是我们临别之际，以此船留给你当作纪念吧。”

“枫桥兄，我自来到苏州，庆幸有你与我相陪。我们曾同生共死，今后没有我的日子里，望枫桥兄多多保重。”

“嗯，你也要珍重。希望你与瀚泽携手，共同把暗月派建设壮大。”

“陆辰，我不在了，往后几日你要保护好枫桥兄和兄嫂，你也要多加保重。”

“放心，风霖兄。一切事务我都会周全。”

说完，枫桥、陆辰、风霖三人相拥而泣，三个男人有着各自的担当。张枫桥泪涌心头，依依惜别风霖，他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只把他记在心头，哪怕像上次风霖葬身渤海之中一般铭记于心。一旁的挪挪见三人如此兄弟情深，不禁心中很是欣慰。

听我尊前醉后歌，人生无奈别离何。但使情亲千里近，须信。

宋·辛弃疾

次日，苏州依然白云遮日。闲来无事的挪挪拿出剑谱继续练习剑法，但她遇到了自练武以来的第一个瓶颈，招式停在了第二式的前半段，始终参悟不透。既施展不出力道，气息也不匀。张枫桥自认武功不行，所以让陆辰来帮她。

“兄嫂，这练武得配得上内力，如果没有内力，一切均是蛮干，所以你才会遇到瓶颈。这样吧，我教你吐纳法，你跟我学。”

“啊？还用学吐纳法？学武好难呀！也怪不得我只能练到一式。”

“这剑法在没有内力的支撑下，你能练到一式已经是高人一等了。”

“真的吗？”

挪挪本来还踌躇不前，听到陆辰这么一说，顿时信心百倍，胸有成竹。想必有了内力的支配，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再假以时日应该可以领略到暗剑剑法二式。

“当然！”陆辰坚定的答道。

陆辰又转念对枫桥说：“枫桥兄，那日你与风霖兄比箭，你的最后一箭极为精准，不知你是否参悟了些什么。”

张枫桥若有所思，“那日，那一箭是巧合而已，运气好吧。”

申时三刻，张枫桥心血来潮，带着种种疑惑，悄悄地独自去了那日他们比箭的地方。那日精彩刺激的箭法比赛，全程他历历在目，靶子上的箭痕还依稀可见。他稍微放松了手脚，集中精神，淡定自若，弩箭再次击中百米的靶心。渐渐起风了，他心如止水，打出了十环。第三箭依旧是十环。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参悟透了箭法其中的奥义。他高兴之余，又看了看苏州的上空，依旧不见黑云。

渐渐的，他收回了笑容，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他们到底何时能回家？何时会有雷雨？何时能回到现代？何时能见到父母。他又回想起刚到宋朝时，他们还是个步履维艰，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现如今他们能用武器来捍卫自己，保护自己。仅这一步的迈出，付出了他们巨大的汗水、泪水甚至血水。可眼下，要回家了，圆梦怎么就如此艰难。

宋梦频繁来袭，究竟意欲何为？是预示着自己的下场就如一败涂地的宋兵一般吗？还是他们将要离开宋土、辽土回到现代的前兆？张枫桥思绪如潮，一时间脑袋疼得要命。他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头，泪眼朦胧，他的精神快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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