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1:咖啡园(6)(1 / 2)
or8b-ep1:咖啡园(6)
彼得·伯顿打了个哈欠,他无精打采地望着麦克尼尔,见自己的战友依然表情严肃地骑在战马上待命,便不得不打消了和麦克尼尔闲聊的想法。他们埋伏在路边的田野中,仅凭高耸的草丛掩护自己的行踪,但这样老套且古板的手段只要碰上稍微先进些的侦察办法就会失灵。伯顿已经向麦克尼尔指出了这一点,而后者无奈地表示,这就是缺乏必要武器装备的结果。
远方的阵阵炮火声震得伯顿心神不宁,他可能需要多休息几天,尤其是在他潜入敌人战线后方刺探得到了大量情报之后。随着联邦军加大内部检查力度,伯顿不得不暂时撤回起义军一方,而他又要马上和麦克尼尔参加下一场战斗。连身经百战的老兵尚且感到了些许疲倦,更不必说那些此生头一回走上战场的士兵们了。无论平时做过多少演练,真正的战场是无法用其他经验来取代的。
“伙计,我这几天经常幻想着有人突然送给我们许多机枪和火炮。有了那些东西,我们就可以从正面猛攻敌人的阵地而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伺机偷袭他们。”伯顿低声对麦克尼尔说着,他脸上那道显眼的刀疤让他再也没法挤出像过去那样带着三分猥琐和七分绅士感的笑容了,“就算现在可以暂时避免强攻,可是我们的物资经不起消耗啊。”
“不一定。”麦克尼尔像雕塑一样挺立在战马上,他只要上了战场便保持着这副姿态,“你应该明白联邦军为何会在起义爆发后焦急地封锁海岸线吧?他们很清楚,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平定起义,各国的态度就会有所动摇。到那时,双方的实力对比就会逆转。”
“也对。”伯顿听麦克尼尔这样说,稍微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和麦克尼尔都在争论这场战争的取胜关键,因为起义军一方的弱势过于明显以至于麦克尼尔不得不寻找许多战场之外的因素来表明他对起义胜利的信息。排除那些次要因素不谈,正义感和理想又不能当饭吃。
起义军第二步兵师正在和敌军交战,眼下麦克尼尔的任务是在规定好的时间突然从战场侧翼杀出并袭击敌人的后方防线。如果他能成功完成任务,不仅敌人会被打得手忙脚乱,而且那一刻不停地向着起义军的阵地开火的炮兵部队——他们拥有的火炮数量是起义军的五倍以上——也会失去战斗力。一旦炮兵的威胁被解除,起义军在正面战场上面临的压力将会减轻许多。
在过去的几天中,帕拉伊巴河谷上空时常有交战双方的航空队出现。麦克尼尔暂时还联系不上博尚,他希望那位真正的法兰西王牌飞行员能够在这里打出漂亮的战绩,最好是把敌人的航空队重创。培养一个飞行员比随便找个不识字的农民或乞丐当兵要困难多了,兴许博尚有机会凭着一己之力摧毁巴西刚刚建立起来的陆军航空队(尽管他和伯顿都明白这是幻想)。由于起义军航空队的阻击,联邦军对河谷的侦察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这也是卡尔多苏上校放心大胆地让麦克尼尔在此处埋伏的原因。
“还差五分钟。”麦克尼尔收起手表,咳嗽了两声,“做好准备。”
“如果你的手表恰好快了或者慢了五分钟,结局会是灾难性的。”伯顿说着无伤大雅的风凉话,他检查了一下马刀和随身携带的枪械,每一件武器都能让他在战场上多一分保住性命的希望,“记得节约子弹啊。”
“当然。”说到这里,麦克尼尔回头望着后方待命的骑兵们,“你们也一样,我的兄弟们。不过,碰到关键时刻,浪费子弹也无妨。造这一发子弹,只需要一个熟练工人在流水线旁忙碌一阵罢了;造就你们这些有情有义、有理想和信念的战士,却需要一个家庭努力十几年、几十年呢!跟各位的生命比起来,子弹终究是廉价的。”
他的话让骑兵队列中响起了一阵笑声。趁着这些年轻的巴西士兵们尽情欢笑的半分钟,麦克尼尔又做了一次检查。他举起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的道路,并发现了一些正在逃跑的联邦军士兵的踪影。想在战场上区分联邦军部队和响应起义的第二步兵师作战部队,着实有些困难,双方不得不在必要时刻佩戴不同的臂章来避免伤及友军。虽说大规模更换军服似乎更有效一些,但起义军和联邦军暂时没有这样做的余裕。
“最后一分钟。”他提醒了伯顿一下,“再重复一遍,冲锋开始之后,你到右侧去截住他们。条件允许的话,去攻击高地上的炮兵阵地。若出现和侦察结果有出入的意外情况,优先后撤以保护部队。”
“明白。”伯顿扣好了头盔,他熟练地挥舞着马刀,想象着自己扮演中世纪骑士以博得无数女人欢心的场面,“我尽力。”
迈克尔·麦克尼尔握住缰绳,驱使着战马缓步向前迈进。半分钟之后,队伍来到了草丛边缘,这是他们在抵达战场之前可以找到的最后一处掩体。多亏了附近那些愿意为他们指路并出谋划策的村民,麦克尼尔才不必冒着更大的风险。
秒针再次指向数字12的那一刻,已经把哨子提前放在嘴里的麦克尼尔吹响了口哨。凄厉的尖锐的哨声顿时覆盖了草丛,从这些荒草中突然钻出的骑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了且战且退的联邦军。逃窜中的联邦军步兵们惊恐万状地发现他们已在两侧被起义军包围,而他们那宝贵的炮兵阵地将会因他们的溃败而落入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
两支队伍兵分两路,前去攻击撤退中的联邦军。彼得·伯顿的队伍从右侧的斜坡前进,跑在最前面的伯顿举起步枪向着逃跑中的敌人开火,颠簸的马背让他的子弹很难精确地命中目标。一部分选择了原地反击的联邦军士兵也朝着这些快速逼近他们的起义军骑兵开火,事实证明这些人的枪法比伯顿更差——果断地在敌方目标变得越来越大后换上手枪开火的伯顿打空了一个弹匣,而后又换上马刀、杀入敌阵。没能及时逃回防御阵地的联邦军步兵当中有人选择了用刺刀和近在咫尺的骑兵搏斗,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迈克尔·麦克尼尔指挥的骑兵部队也追上了逃跑中的敌人。把这些敌人赶尽杀绝并不是他要做的,而且那只会让联邦军士兵断绝投降的念头。象征性地冲散了敌人的队伍并踩死了几个倒霉地拦在半路上的敌军士兵后,麦克尼尔再次吹了一下哨子,同时挥舞着右臂的马刀示意后方的骑兵赶去右侧同伯顿会合以便赶在敌方炮兵部队撤离之前消灭或截获对方的火炮。这倒不是他危言耸听,那些用大牲口拖着的火炮脱离战场的速度并不算太慢。
也许这场战斗只是个意外:试图轮换作战部队的联邦军在指挥不同作战单位交换位置时出现了一些疏漏,结果这些失误正巧被起义军所利用。起义军第二步兵师获知联邦军的企图后,正如麦克尼尔所预料的那样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快速歼灭脱离战线的敌军部队。如果不是由于彼得·伯顿还有更多潜入敌方战线的间谍提供的情报,起义军本不能制定如此大胆的计划,而且冒险突入敌方战线的后果将会是极其严重的。驰骋在疆场上的麦克尼尔了解这背后的一切,他愿意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促成每一场胜利,让巴西免于落入另一个nsdap的手中。
没有更加现代化的通讯手段,麦克尼尔只能依靠一些约定俗成的手势和尽可能大的噪音来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力。尽管他在战斗打响前和伯顿仔细地考虑了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意外终究是在所难免的。暂时冲散了刚刚集结起来的联邦军后,麦克尼尔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伯顿的队伍并有些沮丧地发觉伯顿和敌人陷入了缠斗当中。他告诉过伯顿应当尽快甩掉溃逃中的敌军士兵,至于伯顿为何忽视了他的命令(又或者被迫改变计划),那估计只有上帝才清楚了。
此时,从战场左侧包围过来的第四骑兵团主力部队迅速地追赶上了溃逃中的联邦军。赶在敌人撤退到下一防御地带之前歼灭这些失去抵抗意志的散兵游勇应该没什么问题,麦克尼尔甚至看到某些联邦军指挥官干脆坐在原地等死。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些人,解决敌方炮兵阵地带来的威胁才是重点。
“看样子伯顿被敌人困住了……计划不能变。”他握紧马刀,喝令骑兵们跟上他的脚步,“敌人的火炮马上就是我们的了,继续进攻!”
再过五分钟,他就该明白伯顿的迟缓说不定是一种幸运了。联邦军在高地下方构筑了防御阵地并挡住了起义军的追击,短时间内没法绕开防御阵地去拦截敌方炮兵的麦克尼尔只得硬着头皮命令士兵们强攻,但敌人只用两挺机枪就封锁了他们的进攻路线。破口大骂的麦克尼尔不得不决定暂缓攻势,他心疼地重整队伍,同时不住地在脑海中构思着战斗结束后用来委婉地说明损失状况的理由。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激战中的双方纷纷杀红了眼。有的联邦军士兵见势不妙便决定打出白旗,结果还没来得及让起义军看到便被身旁的同伴一枪击毙;另一些幸运地把某些白色织物挂出来的联邦军士兵更倒霉一些,因为只顾着进攻的起义军完全没心思在乎敌人的态度——用不了多久,这些想要临时改变效忠对象的联邦军士兵便会明白临阵倒戈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和那些被子弹击中脑袋而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一生的死者相比,依然苟延残喘着的伤员更加地不幸。断手断脚的伤兵和被开膛破肚的伤兵躺在一起,谁也顾不得身边的同路人是战友还是敌人,反正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逃跑的联邦军士兵不慎跌倒,被后面的同伴活活踩死;追击敌人的起义军骑兵一不小心坠马,反被自己的战马踏断了肋骨……至于那些被炮弹爆炸时的余波炸得血肉模糊、连人形都不具备的伤者,或许还是早些死了才更加幸福。
麦克尼尔正在等待伯顿的响应,他让骑兵们后撤到安全地带,撞见了同样在追击敌人的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打算为自己多找些援军的麦克尼尔提议共同进攻敌方阵地,他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友军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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