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7章 大愚者之试炼 (九十)(1 / 2)

加入书签

第3287章大愚者之试炼(九十)

上午九时三十分,南非布勒坨利亚第一人民法院正门前,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人正在来回奔走,试图拦截住过往的法官、议员、贵族,以及政要。

他手上拿着一纸公文,用来上诉法院的诉讼状。诉讼的对象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国家,整个南非圣民共和国的每一个公民。

这个男人在法院门口徘徊了整整二十五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寻求诉讼,声称这个国家的人抢掠了他全部财产,他要讨回公道。他无休无止地要求法院给他赔偿一千亿南非币——那正是,这个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总和。

那些流氓、好事之徒、想要借机出名的律师怂恿他,让这名男人不断走访各地的律师、议员和政客。

因为,如果这名男子获得胜诉,这些人可以从中谋利;即使这名男子的诉讼没有任何结果,人们仍然可以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借取笑此人图一乐。

在那些好事之徒的"帮助"下,这名男子走访了一个又一个法院,拜访了一座又一座官邸,试图求见过一名又一名政客。但是他收到的,永远是冷漠的嘲讽。

一个人想状告整个国家,本来就是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既得利益者绝不可能简单地把既得的利益双手奉上,哪怕他们获利的过程不公不义。

这名男子的名字叫做苏瓦尔,其家姓已经无人知晓。

根据苏瓦尔自己的证词,六十年前他曾是这片土地的领主,在南非圣民共和国的准许下,对这片肥沃的荒野进行大开发。

根据法律,缴纳了十亿金币的苏瓦尔拥有南非以北六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从林波波河以南一直到布勒坨利亚以北,从马普托以南到哈博罗内以东,整片土地都是属于他的领土。

这个充满野心的实业家,把自己毕生的财产和家业都倾注到这片地产之中。他希望通过开发这片土地,让自己成为全球首富之一。

兴建道路,修建铁路,开垦良田,筑起城墙。原本的荒山野岭在尤为的实业家兼领主的开发下,日渐变得繁荣起来。苏瓦尔甚至开始了葡萄园的种植,希望葡萄庄园酿造的红酒,为这片领地带来更大的收益。

他为他的领土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只为了让自己得到幸福。

然而某一天,工人们在葡萄园之中发现的某些东西,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黄金。

在那七尺之下,埋藏着黄金。

金子的数量之多,以至于随便用锄头去挖,就能挖到金沙。更多的黄金在河里被找到,河底之下全是金闪闪的沙砾,仅是用纱网去过滤,就能淘到一手的金粉。

苏瓦尔倾尽一生财富去购买的土地,不仅是肥沃富饶之地,还是一个埋藏着黄金的巨大金矿。

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整个领地里的每一名工人、农民、技术人员、手工业者、甚至科学工作者,全都疯了。

人们疯狂地渴求着黄金,试图自那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之中分得一杯羹——哪怕他们明知道这片土地属于领主苏瓦尔。这里淘得的每一盎司黄金,实际上都是苏瓦尔的私人财产。

人们彻底丢下手里的工作,不顾领主的劝阻,去地里挖,去河里筛,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疯狂地从这片土地上抢掠着目所能及的一切。

一时间,苏瓦尔的王国毁了。农田荒废,城市失修,公路铁路建了一半就没人去管,只能任凭日照雨水侵蚀。

领主试图组建私人佣兵队去阻止这些暴民的淘金,但一切都是徒劳——就连佣兵们也都见钱眼开,加入了淘金者的行列。

整个领地的人都陷入了疯狂,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行动。在这里,道德与法理已经荡然无存。来自非洲诸国、甚至来自世界各地的淘金者纷纷加入这个淘金的行列,而且这些外来者比当地居民更加无法无天,在这个疯狂的时代里不相信法律、不相信道理,只相信他们手上的武器。

他们抢掠,烧杀,毁灭。淘金者与淘金者之间的纷争层出不穷,外来者与本地人之间的争斗也层出不穷。斗殴与仇杀每天都在上演。人们无心工作,饿了就抢掠田地里的作物充饥,杀死领主养的牲口吃肉,最后甚至连葡萄园里的葡萄都不放过。他们糟蹋一切。

领主一手经营起来的王国毁灭了,毁于暴民们的贪欲。

地里的黄金其实只有表面上的多,数年的淘金热过去之后,黄金产出就无以为继。贪婪的人们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的只是一片开发了一半,被糟蹋,然后彻底荒废的死城。

领主的家园毁了,他家中储存的财产被暴民们掠夺一空,他的妻子被撕碎,他的两个儿子被枪杀,只有小儿子躲在酒庄的地下室的红酒桶里苟活了下来。

那些暴民还声称是因为领主私藏了本应属于所有人的黄金,把黄金矿脉的断绝迁怒于领主,叫嚣着要把领主送上火刑架。

苏瓦尔不得不带着唯一的儿子逃离家园,隐姓埋名,像个乞丐般流浪。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身上带着的那一纸地契,还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取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几十年过去了,男人的儿子也长大了,实在忍受不了父亲的执迷不悟,便远走他方。

几十年过去了,那片曾经属于苏瓦尔的土地,又盖上了一栋栋高楼大夏,再次展现出繁荣兴盛的景象。这繁荣自然是滴着血的繁荣,这片土地的后来者们曾经抢掠过那个男人,也曾经抢掠过另一个富饶的国度,用那些财富来建造起他们的新世界。

而这个男人,这地方曾经的领主,早已不在乎夺回他当初拥有的财产。他只是固执地继续想要寻求法律的援助,希望通过诉讼,世界会还给他一个公义。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