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宗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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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里来,叶青几乎是足不出府,甚至连前院都没有去过几次。

若不是为了感谢耶律乙薛一路护送着耶律月来到了京兆府,叶青恐怕便会一直陪在耶律月的身边,要么便是两人默默的对着发呆,要么便是彼此露出意味深长、甚至是有些心照不宣的笑容。

耶律月自从叶青回来后,最为明显的变化便是寡言少语,对白纯、红楼等府里的丫鬟也是一样,都保持着和善的态度,但不管是白纯还是红楼,都能够感受到,眼前的耶律月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仿佛灵魂被丢在了辽国一样。

叶青三日里来,脑海里想的最多的便是:如果耶律月请求他帮她复国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

不过好在,即便是在耶律月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中,耶律月也从不曾开口提及过辽国一事儿,仿佛辽国依旧还存在于西域,也仿佛辽国灭亡的伤痛,已经被耶律月遗忘。

史弥远、韩侂胄老奸巨猾,城府更是深沉无比,所以在这几日里来,也并没有找过一次叶青。

至于兴庆侯李安全,这个时候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叶青刚回到京兆府的那日庆功宴上,他借着酒劲哭闹一番的事情,在第二日酒醒后回想起来,让李安全后悔的恨不得撞死在墙壁上算了。

所以这几日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安全,深怕叶青找他算那夜差点儿搅了庆功宴的账,哪里还敢主动来拜会叶青。

庆王赵恺、崇国公赵师淳,以及荣国公赵师夔,三人这三日来同样是紧闭府门不待客,当然,他们三人之间的来往自然是不算在其中,之所以如此,谁都清楚,在元日热闹的长安城内,他们此时最为害怕的,便是史弥远、韩侂胄的到访。

这里终究是北地,终究是叶青所掌的疆域,在叶青还未从延州前线回到长安时,庆王三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史弥远、韩侂胄往来,如今随着叶青回到长安城,三人则是恨不得跟史弥远、韩侂胄二人,把界限再划的清楚一些。

不管是这几年一直身处北地的庆王还是崇国公,虽然他们这些年在北地出了不少力,也利用自己皇室宗亲的身份跟影响力,帮叶青名正言顺的稳定着北地的民心,但心里面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十分理直气壮的认定,如今的北地就是大宋朝廷的疆域,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北地属于叶青个人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明显。

这几年来,更令庆王赵恺、崇国公赵师淳感到吃惊的是,随着他们在北地安抚民心的差遣越发的深入,他们则是慢慢察觉到,在北地除了他们两个宗室外,竟然还有……当年被金人俘虏至金国的好几个宗室,在汴京路、山东路等地,帮叶青做着安抚民心的差遣。

“宁福帝姬赵珠、华福帝姬赵月、纯福帝姬赵铃、温国公赵栋、仪国公赵桐、昌国公赵柄,还有宁国公赵训共计七人,如今仪国公赵桐,于去年在开封病逝,其余六人则如今还在各州府,俱是享国公之礼,在当地都是颇具威望,这几年也是颇得民心。”崇国公赵师淳有些凝重的看着赵师夔跟赵恺,微微叹口气后道:“但还不是很清楚,他们在北地各州府一事儿,是否与叶青有关。自然,他们的身份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是真是假。”

荣国公赵师夔微微的点着头,看了看没有说话的庆王,而后叹气道:“不知两位可还记得,当年叶青的第一份皇差……是为何事?”

“据说是高宗皇帝所差遣,而叶青也是因此才率着皇城司秘密北上,据说曾经去过泗州等地。”庆王此时才接话继续道:“但这些都是当年高宗皇帝的私事,我们不能捕风捉影的怀疑,昌国公、宁福帝姬等人,便是那个时候叶青救下来的。何况……即便是叶青救下来的……。”庆王神色之间显得有些无奈道:“可终究是我们宗室之人,眼下不管是在站在哪个角度,都不能苛责叶青才是。”

“自叶青掌皇城司以来,金人当年曾秘密两次送宗室南渡,至于是何目的并不清楚,但这两件事情却是千真万确。叶青也曾去过嘉兴府,而后嘉兴府就有当年金人使臣团的使臣失踪。太上皇一直认为,泗州跟嘉兴两事儿,都跟叶青脱不了干系。”荣国公赵师夔,此次来京兆府自然是奉孤山太上皇的旨意而来。

而至于让赵师夔来京兆府的真正目的,则是希望庆王跟崇国公能够为皇家宗室、大宋江山着想,凭借着他们跟叶青时间较长,知晓更多事情的原因,能够找到一些叶青不忠于朝廷的把柄。

北地疆域如今渐渐在叶青手里越来越稳固,金人的反扑一直都未能够再次越过黄河、冲破叶青的防线,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把北地当成烫手山芋不敢接的太上皇赵昚,也开始希望把北地疆域,在他有生之年内能够真正的纳入大宋的版图内。

当年一登上皇位后的赵昚,一心便是想要北伐收复疆域,但奈何那时候的宋军接连让他失望,每次北伐要么是战败于金人,要么便是败于自己人之间的内讧。

总之,赵昚北伐之事可谓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每一次都满怀希望的北伐,而后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赵昚绝不相信叶青对于宋廷的忠贞,即便是叶青他是真正忠于朝廷,但身为皇城司的统领,以及这么多年来对淮南东路的把持,和对北地的掌控,无论如何都能够很轻易的罗织到叶青的各种罪证。

不管是贪污还是枉法还是渎职,甚至是谋逆等等罪名,在赵昚看来,以皇城司副统领起家的叶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瑕疵。

所以唯一的困难便是,以如今叶青在北地的实力跟巨大影响力,有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弹劾叶青。

史弥远也好,韩侂胄也罢,虽然在朝堂之上处处与叶青为难,每天都有御史、言官在弹劾叶青,但在赵昚眼里,这两人都不是真正为了朝廷而如此,完全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以及权利野心,才会处处与叶青为难。

这当然是值得赵昚利用的重要一点儿,但正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如今早已经到垂暮之年的赵昚,在自知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却是更想在赵宋宗室、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知时日无多的前提下,相比于死来说,赵昚显然更为在乎能够在垂暮之年,为赵宋宗室做点儿事,在史书上留下让后人膜拜的一笔。

所以赵昚宁愿在自己临死前得罪叶青,把其拉下马,也不想让史弥远、韩侂胄专美于前,从而使得朝堂之上变成史、韩二人的朝堂。

当然,在赵昚看来,并没有最坏或者是最为好的结果,到最后不管是他给叶青陪葬,还是叶青给他陪葬,其实都是他最终的目的。

叶青一死,北地自然而然的会回归朝廷,金人如今显然已经无力再渡黄河,以如今宋廷的富裕跟北地连战连捷的信心,赵昚也相信,没有了叶青的北地,完全可以守住金人的再次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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