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过继(1 / 1)
屋内的赵熙泰声音一沉,屋顶的沐清瑜脸色微微一变。
赵绪安颇为得意,道:“爹你老说儿子没用,儿子在外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可你不知道,就是那些狐朋狗友,他们才消息灵通。”他一得意,便不叫父亲,叫起了爹。
这称呼赵熙泰自然没有在意,而是沉声道:“说重点!”
赵绪安也不敢在老爹面前再玩花样,道:“爹知道沐时复吧?”
“吏部尚书大人的侄儿!”
赵绪安一拍大腿,也不顾自己还跪着,立刻兴高采烈地道:“就是他。十几年前,他和我玩得很不错,他悄悄告诉我的,吏部尚书早就疏通了关系,要让裴世渂死在战场上,后来,果然就没了裴世渂的消息。爹你说,一个被特别关照不让活着的人,又是在战场那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希望活着?”
赵熙泰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猛地道:“兔崽子,说你的事呢,你倒给老子拐到一边去,你以为转移话题了,老子就不再揪着你的问题了?赶紧的滚去祠堂,跪一晚上,向列祖列宗忏悔!你若再不改,老子之前的话定会作数!”
赵绪安的小聪明没能得逞,他急道:“爹,儿子以前是做了一些荒唐事,但是儿子知道轻重,一定会痛改前非,儿子也会好生教导倬儿,让他学成文武艺,将爵位延续下去。爹你要相信我!”
赵熙泰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叫道:“来人!”
令下人把赵绪安拖去祠堂。
厅堂里安静下来,赵熙泰却踱起了步。
沐清瑜还在屋顶,明明是白天,她穿的也不是和瓦片同色的衣服,但是,却好像已经与空气融为一体。
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是没有人抬头,却没有人看见她。
即使目光掠过,也只会以为那片云彩随风而过。
赵熙泰却自言自语起来:“裴世渂若真的死了,那我还浪费那些东西作甚?不,死的好,死的好啊!康儿如今已经八岁了,正好过继到他的名下。裴家也算后继有人,那威武侯府的宅子以后会收回,但皇上仁慈,也不会把人赶出家门,那大宅子以后还是康儿的。等裴霁老儿死后,取回宅子里的东西,还不容易吗?对,就这么办!”
他脸上现出喜色来,又哈哈笑了两声,许是知道这整个正院此时只有他一人,他高兴地道:“只要得到那东西,不要说咱山阳伯府的爵位了,让康儿直接成为威武侯,也不成问题。康儿成了威武侯,再和咱们山阳伯联姻,以后的威武侯府,也是我赵家子孙的!”
沐清瑜皱眉。
对于威武侯府爵位的事,她也有些无奈。
外公裴霁已近花甲之年,还双腿皆残,虽有她亲手设计精心制作的义肢,但平时走路无碍,要说去像祖上那样去战场建功,那是不可能的。
舅舅裴世渂也没个后代留下,便算她有心,也帮不了。
而裴家庶支那帮人,见利忘义,连本都忘了,所以,想从庶支里找个好苗子过继给舅舅,也没有人选!一群白眼狼的玩意儿,他们不配!
但这赵熙泰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康儿?
能过继给舅舅的孩子,那必然是裴家的孩子,裴家的近支庶支,裴霁爷爷的庶兄弟后代,因为当时在威武侯府出生长大,理所当然觉得这里有他们一份子,上赶着来占府占地,几乎都被裴文朗这兄弟五人都带来了。
但是老家里,还有不少裴家远亲庶支。
那名字中带康的,想必就是其中一个。
这点沐清瑜倒也不急,和赵熙泰有关系,嫁给裴家,生的儿子八岁,名字中有个康字,这么多的关键词,只要派人稍加打听,就能查个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赵熙泰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又怎么会送有毒的东西去裴府,让外公中毒卧床?这不是故意惹人怀疑?
那他原本想要过继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这中间透着许多诡异之处。
想了想,沐清瑜悄然离开主院。
如果赵熙泰并不知情,那也许还有另一个知情者。
礼物是从山阳伯府出去的,经手的人也只会是伯府的人。
如今她对山阳伯府也不熟悉,那就跟着赵绪安看看。
虽然她在屋顶,只是从揭起的瓦片缝隙里看到了父子两人的身影,赵绪安似乎是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的纨绔,但沐清瑜却并没有因此就认为这个纨绔是个草包。
得了解了才知道!
赵家的祠堂在东南方。
府邸的一角,安静肃穆。
被两个下人半押半送地带过来的赵绪安一路扭着身子,好像随时准备半路就跑。
两个下人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他押到这里,把他送进去,院门一关,外面还上了锁,就回去交差了。
随着下人离开,赵绪安一改之前那种无理取闹,耍赖张扬的样子,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服气。
不过,顺着长长的走道,到达供奉着祖宗的祠堂里,推开门,看着里面供奉的牌位,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上了香,嘴里嘀嘀咕咕:“各位祖宗啊,我爹他是老糊涂了。他是要宠幼废长啊。祖宗们,你们可要为我做主。我才是嫡长子,我不继承祖业,谁配继承?”
他拜了几拜,又道:“也不知道我爹是被什么迷了心。姓裴的那家得罪了六皇子,虽说六皇子被贬为了庶人,但是谁不知道大皇子最是心疼六皇子这个弟弟?说不准什么时候,大皇子就对他动手了。你们说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他今天竟然去姓裴的府上串门,还送礼。这不是要触大皇子的霉头吗?所以呀……”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住了嘴,还左右看了看。
这次,他一个字都不说了,拜完后,便把下边几个蒲团拉成长排,往上面一躺,开始睡觉。
所谓的跪在祖宗灵前反省,他是一点也没做。
沐清瑜又待了一会儿,这赵绪安竟然打起了呼噜。
虽然他敬香的时候说的话中透露了一些什么,但除非把人抓住详问,她不想打草惊蛇,正准备去别处看看,突然,她眸光微动,又伏下身子。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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