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少年心事总是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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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亭!你再欺负妹妹,信不信我把你腿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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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延亭。

我的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很喜欢温温软软的女孩子。

但事与愿违,母亲连生了我们四个男孩子,硬是没有如愿。

小时候,我大哥周延臣跟我们说。

母亲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就满眼温柔的告诉他。

“你等着,娘亲这次生个妹妹陪你玩儿好不好?”

然后,我二哥周延靖就出生了。

后来,母亲第三次怀孕。

她便把我大哥和二哥都叫到床边,笃定的说。

“放心,这次一定是妹妹。”

接着,我三哥周延文就出生了。

母亲:……

大哥:……

二哥:……妹妹呢?

那一天,母亲抱着怀里嗷嗷待哺的三哥,犹豫再三,一脸决绝的问父亲。

“要不,这个孩子取名叫招妹吧?”

襁褓里的我三哥吓得抖了抖,当即就哭出了声。

第四次,母亲怀上了我。

这一次,母亲似乎也没了耐性,她对父亲说:“这一胎必须得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我就不要了,三个臭小子已经让我够头大了。”

父亲无法,只得带她去泰安寺上香,然后请得道的高僧看了看。

高僧连说了三声阿弥陀佛,对我母亲说:“护国公夫人,老衲掐指一算,你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婴。”

要么说佛家人慈悲。

高僧不忍见我父母造了的杀业,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算出来,便说我是个女孩儿。

这句话救了我一命,也让我母亲高兴坏了。

她开始比每次怀胎都更加细致的养护着,还提前给肚子里的我取了名。

她对我大哥二哥和三哥说:“咱们家的女孩子,以后一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以后,就取名叫周延婷吧?”

命运总是跟我天真的母亲开玩笑。

后面的事情显而易见

我出生了,是个如假包换的臭小子。

父亲含泪劝她:“算了算了,我们没这个命,婷边的女字去掉,这孩子,就叫周延亭吧。”

有着父母基因里的熏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兄弟几个也会对着同龄人的妹妹长吁短叹。

唉,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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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相府的姑祖母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送到了护国公府。

父亲说:“这个小妹妹叫齐元锦,以后会在咱们家住上一段时日,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点,要是把妹妹弄哭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元锦,跟狗见了肉包子似的。

小元锦三岁左右年纪。

小小的一团,皮肤雪白,两只眼睛像葡萄一样又黑又亮,头上还扎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

她沉默的垂着眼睛,小手攥紧我父亲的裤腿,紧抿着唇,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软糯可爱,这不就是我们的梦中情妹吗?

-

妹妹很可爱,只可惜,来到我家之后,就待在母亲给她准备的院子里,紧掩门扉,再无动静。

我们兄弟几个成日趴在她院子的围墙上望眼欲穿,也总是难见她一面。

母亲说,她近日才失了她自己的母亲,这才变得沉默寡言。

母亲还说,如果我们谁能够让小元锦主动踏出房门,就奖一把心仪的宝剑。

于是,在对妹妹的好奇和对宝剑的向往下。

我们几个跃跃欲试的去了。

第一天,我大哥周延臣来到元锦的房门外。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活活跟她讲了一整天的大道理。

可惜那扇门,却始终没有为他打开。

第二天,我二哥周延靖找了家里的厨子驻扎在元锦的房门外。

架上锅和灶,在妹妹的门外炙起了肉,那香味勾的我口水流了一屋檐,但还是没让她出来。

第三天,我三哥周延文不知去哪儿捉了一只小猫来到妹妹的门外。

小猫的叫声又细又软,在她的房门外叫的凄切极了。

我心头一紧,完了,哪个小姑娘能放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不管?

但遗憾的是,她还真无动于衷。

第四天,在三个兄长相当鄙夷的目光下,我进了她的院子。

我二话没说,直接将一个头大的东西扔进了她的窗户里。

不出一刻钟,元锦哭着从房门中跑了出来。

我扔进去的,是一只用醋蒜水泡了整整三天的榴莲。

不过,这场比赛的优胜者——我,

不仅没能得到母亲承诺的礼物,

还被我爹给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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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这一次虽说心里有点委屈,但起码让我明白了一点。

这个妹妹,用爱是感化不了的,必须得让她恨,让她愤怒,让她讨厌。

她才会露出沉默以外的其他情绪来。

于是,挨了这场打之后,我醍醐灌顶。

终于找到了让小元锦敞开心扉的办法。

我开始用各种不同的手段逼她从房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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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带着小鬼的面具,从她的房顶上钻进房间。

她被我吓得哇哇大叫,哭着跑出了房门。

这时候,我大哥将她护到身后,义正言辞的说:“妹妹过来,大哥哥教你搏斗,打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我:???

就这样,大哥把我好不容易吓出来的小元锦给带去了他的院子里。

我的几个兄长都不屑于学我欺负小姑娘,却又实在想和妹妹玩儿。

于是大哥这招黄雀在后,硬生生成为了他们争相模仿的手段。

有一次,我捉了一只小蛇,拔了牙扔进元锦的房间。

元锦哭着跑出来,我二哥对她说:“妹妹过来,二哥哥教你骑马,让马蹄踏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还有一次,我用弹弓往元锦的窗户里弹小石子。

小元锦红着额头哭着跑出来。

我三哥对她说:“妹妹过来,三哥教你学射箭,一箭射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一开始,我对他们这种黑吃黑的办法颇为不满。

还试图跟爹和母亲告状。

挨了几顿打后,我想开了。

至少她愿意出门了呀,哭总比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说话好些。

跟着大哥二哥和三哥学了那些东西,以后也轻易没人能欺负她了。

后来,小元锦渐渐的出门越来越多。

起初是被我激怒才会哭着从房门里出来,然后被我的三个哥哥哄走。

后来变成了她日日主动出来,去找我的三个哥哥学搏斗骑马和射箭。

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我就也没了用处。

时不时的趴在几个哥哥的院墙上看妹妹和他们玩儿。

唉,我也好想和小元锦一起玩儿。

-

让我没想到的是,元锦很快主动来找我玩儿了。

那天,她主动来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忽然抱住了我的腰。

正当我内心窃喜她终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后,

她突然一个抱摔,将我甩在地上。

我懵了。

片刻后我笑起来。

这是用大哥教的格斗来找我报仇来了。

我抓住她的两个小揪揪,在上面绑上麻绳,又系到树上。

将她在树下拴了两个多时辰。

没过两天,她又来了。

她骑着一匹小马横冲直撞的奔向我。

看来是想像二哥说的那样用马蹄踩死我。

可惜,我会爬树啊。

我爬到树上,她的马情急之下也撞到树上

连同她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然而第三次,我三哥带着她一起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弓,在三哥的指导下对着我射箭。

这下树也帮不了我了。

我在护国公府内疯狂逃窜,可惜无奈之下,屁股还是被她射中了一箭。

货真价实的箭矢刺入我屁股的那一刻,我发出一声惨叫。

小元锦开心的拍掌大笑。

然而下一刻,鲜红的血从我白色的演武服上渗透出来时。

她却又哭了出来。

那一次,她似乎很内疚,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门里。

我成了伤员,挨我爹打的人成了我三哥周延文。

但是我并不开心。

她怎么又不出来了呢,不就是流点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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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养病的时候,才知道。

小元锦母亲死的那天,难产。

她虽然未能真正的看到母亲的死状,但是却亲眼看到了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母亲的房内端了出来。

她以为,我中了箭,出了血,就也会和她母亲一样死亡。

我知道原由的那天,难得的深夜潜入了一次她的房间。

趁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在,我站到了她的床前。

她原本在做噩梦,被我生生摇醒。

起初,她的眼神还有几分茫然,看清是我后,则演变为胆怯和心虚。

我二话没说,握起她的手,飞快地用一根绣花针在她的大拇指上扎了一下。

很快,一滴豆大的血珠子就从她的大拇指上渗了出来。

她怔了两秒,满眼恐惧。

我知道,她以为我是已经死了的鬼,来找她复仇来了。

现在她也流了血,也快死了。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难受。

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凶神恶煞道。

“我周延亭从不吃亏,你扎了我一箭,我也要还你一针,你别做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流一滴血又不会死。”

“你以为你不出门就没事儿了吗?我告诉你,明天你再躲在房间里,我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出来,除非你好好和我几个哥哥学本事,不然,你要是永远都这么弱的话,我就随时都可以像这样扎你一针,流一滴血不会死,可是我扎多了,你的血也流多了,说不准你哪天就死了。”

第二天,我照常趴在床上养屁股。

然后便听说,小元锦不知为何一夜没睡,捏着手指若有若思。

不过,第三天。

她终于又照常出来跟我的三个哥哥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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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嫉妒的。

我也想和妹妹一起玩儿呀。

可是,现在,我应该是她最讨厌的人。

养好伤后,我也想通了。

我就是个心特别大的人。

只要结果是她和我一起玩儿了,喜欢呀讨厌的,不都一样么。

我又开始变着法子的欺负她。

起初,她也咬着嘴唇红着眼。

看着我束手无策。

后来,她也渐渐学会了想办法,去反抗我那些常用的手段。

旧手段不好使了,我就想新手段。

后来,她应付不了我层出不穷的花招,干脆反客为主,开始设计欺负我。

再后来,她还学会了找外援。

联合了我爹我娘,还有我三个重妹轻弟的哥哥。

一起对付我。

不过半年的时间,我已经玩儿不过她了。

虽然很多时候也是心甘情愿。

为此也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

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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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通。

送上门的妹妹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半年后的某一天,相府那位姑祖母遣了人来。

说小元锦在护国公府住了半年,性子的确开朗了许多。

所以现在,他们要将她接回去了。

我们几个兄弟头一次跟家里闹翻了天。

我大哥说:“元锦不能走,她的搏斗还打不过我呢,出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二哥说:“元锦不能走,她还没有学会在马背上自由活动呢!日后骑马摔伤了怎么办?”

我三哥说:“元锦不能走,她的射箭才刚刚能射到三环,这样怎么杀坏人啊?!”

我母亲扶额头疼:“元锦不需要杀坏人好么!你们把锦儿教成这个样子,我该怎么跟姑母交代啊……”

我也没教过元锦什么,此时知道她要走,也急的团团转,抱着我母亲的腿就开始干嚎:“母亲啊!我被元锦欺负惯了,以后没有她欺负我,我可怎么活啊!!”

我爹一张脸更黑了,一脚踹到我身上,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东西???”

其实,妹妹要走,我爹娘心里也很不舍的。

这半年的相处,他们早就把小元锦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看待。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哪儿有强留在自己家的道理?

他们只好和姑祖母打商量。

说以后每个月都让小元锦回两次护国公府玩儿几天,这样也不叫我们太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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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每个月,我最期待的,就是小元锦回家的日子。

虽然相府才是她的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每一次回相府,我都觉得她是出了远门。

而回护国公府,才是她回了家。

她仍旧在每个月回来的那些日子里,

同我大哥二哥和三哥学习武艺,

然后四个人一起对付我。

当然,我们五个也会有坐在一处和睦谈心的时候。

小元锦会同我们讲她在相府的生活。

慈爱的祖母,严厉的父亲。

古板的齐元启,温柔的齐元华。

还有她那个总是喜欢装可怜的庶妹齐元依。

时不时的,她也总会不自觉谈起另一个人。

当今陛下的第五子,大启最年幼的瑞王爷,殷承夙。

她提起殷承夙的时候,眼里总有不一样的神采。

嘴里常常是对他的赞美和孺慕。

我很不喜欢她聊起这个人。

不就是个病秧子么。

可是渐渐的,她谈起他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怀着一口气,我会故意捉弄她捉弄的更狠些。

当然,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他们四个狠狠的对我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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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这样简单而平凡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我们一天天的长大。

大哥入了府学,准备以后继承父亲的护国公之位。

而父亲和二哥被派往北疆驻守,母亲也同他们随行。

三哥后来也被派往了通州。

护国公府就只剩了我和大哥两个人。

元锦回来的日子也不再像从前一样频繁了。

她毕竟慢慢长大,成了一个需要注意男女之防的大姑娘。

从小,父亲母亲就常说,我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孩子。

我的谋略智慧不如大哥周延臣。

武艺又不如二哥周延靖和三哥周彦文。

成日里招猫逗狗,游手好闲。

家里没了父亲坐镇,我越发肆意。

时常流连在京城中,还认识了一堆纨绔做朋友。

元锦十二岁那年,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不知为何开始暗中评选京城高门贵女里,还未出阁的四大美人。

许是长得好看的都嫁人了吧。

他们竟然觉得才十二岁的齐元锦,就是京城贵女里能称得上翘楚的美人。

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只不过穿衣打扮张扬明艳了些。

每当京中又宴会,那些纨绔竟然一个个的都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狗见了肉包子似的。

我把元锦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竟然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那些人很有眼光。

哼,真是个不知羞的小丫头。

有一日,被评为京城第二美人的林家小姐出嫁了,京城里的高门贵族都赴了宴。

我那些个狐朋狗友都说。

这林家小姐情窦初开,与现下的夫君是珠胎暗结,没了法子,才奉子成婚。

那一天,我们一桌废物喝的晕晕乎乎,坐在我身旁的一个武官之子刘铭竟然勾住我的肩膀,醉眼熏熏的对我说。

“周兄,这齐元锦不是你的表妹么?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今日这林家小姐成婚真是看的兄弟心里痒痒的,要不,你去把你那个表妹叫来,与兄弟引荐一番,说不定,那齐元锦也能跟我生成一段良缘,到时候,我便也跟着元锦,叫你一声四表哥,可好?”

听他这话,一桌子的纨绔子弟都哈哈大笑,争相打趣。

一个个的都叫起我四表哥来。

我笑嘻嘻的问刘铭:“你想当我表妹夫?”

刘铭脸上露出了令我厌恶不已的笑,他猥琐的说:“表哥可否当一回红娘,成全成全?”

我笑了一声,当即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的砸到了他的头上。

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的酒也醒了三分,站起身来,一脸怒气的看着我。

“周延亭,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呸了一口,冷笑一声:“凭你是什么东西,还觊觎我的妹妹?什么东西?!”

他妈的,什么腌臜玩意儿!我的小元锦,她才十二岁。

那一天,在林家小姐的婚宴,我把刘铭按在地上打的叫个六亲不认。

等其他人把我们分开时,那厮脸上青的红的紫的一片。

保管他回家时,他娘也认不出他来!

四周一片劝声,说“延亭兄啊,都是兄弟,不过开个玩笑,何至于此?”

我只单脚踩在锦凳上,抄起腰间配剑冷冷的问。

“还有谁想当我的表妹夫?”

这一群酒囊饭袋,再不敢说话。

-

在别人家的婚宴上大闹了一番,我自然在京城里出尽了风头。

那刘铭的爹爹也找上门来,拉着我大哥周延臣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世子啊,我好好的一个俊俏的儿子,被那周延亭硬生生的破了相,有些个伤疤,怕是一辈子都留在脸上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一声不吭,不肯解释为什么闯下这般祸事。

我大哥二话没说,直接请了家法。

当着那刘铭的爹的面活活打了我一百军棍,对方才满意离去。

刘铭的爹走后,大哥问我:“平日里你不着四六我也不曾管过,可是你今日为何打人?还是在别人的婚宴上,你将周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我这才告诉他,婚宴上发生的事情。

我大哥沉默了半晌,从府兵手中抢过军棍,对着我又是一顿追打。

“周延亭,你他妈不早说?!”

后来,我听说,那刘铭的爹不知为何在朝堂上被人抓住了把柄,被陛下贬了官发配充军。

而刘家那一大家子人也被贬为庶民,后来,我在街上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可不就是那刘铭。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事儿,不就是我那当护国公世子的大哥周延臣的手笔么?毕竟,我们兄弟几个,虽平日打打闹闹。

可真有了事情,哪个不护着齐元锦?

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谁也没说过。

林家小姐婚宴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也穿上喜袍,骑上大马,吹吹打打的迎了一个新娘子。

迎她下轿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来,吹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那新娘子的脸,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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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大哥为了不让我成日里在京中再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再给周家惹出乱子,索性给我找了一个宫中的差事,说的好听,是五品宫中廷尉,说白了,也就是皇帝家的府兵。

不过,好歹,我也算有了个正经差事了。

有了俸禄到底是和花家里的钱不一样的。

那时候,我开始常常约我大哥和元锦出去吃酒楼。

齐元锦已经不再和小时候一样和我互相捉弄了,可遇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要联合我大哥狠敲我一笔。

我面上愤愤不平,但最终还是都乖乖掏了银子。

齐元锦这时候就会露出胜利的表情。

呵,齐元锦你个傻狍子。

你哥我约你出来,不就是想用自己的俸禄,请你吃顿好的么。

-

除了做梦那一回,我从没有想过要娶齐元锦。

在我心里,她是这世上顶好的小姑娘,必须得天下最优秀的男儿来配。

我自知不成器,别说天下最优秀的男儿,就是在我们周家,我都是个垫底的货色。

要功名没功名,要功勋没功勋,跟着我,她能过什么好日子。

可是,得知她要作为公主伴读入宫时,我还是狠狠的失眠了几个晚上。

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宫里当差的还不知道吗?

那哪是当公主伴读,那是给太子选妃来了。

太子殷承乾此人我并不看好。

他跟他几个兄弟比起来,确实也只剩虚占着一个太子的头衔而已了。

况且,我看这宫里上到公主下到公主伴读,那几个女子哪儿有一个省油的灯?

齐元锦可千万别被她们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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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百般忧虑,我毕竟只是皇帝家一个府兵罢了。

别说罩着她了,就是轻易去公主伴读的住处看看她,也是逾了大矩的。

没想到,她果真就出事了。

先是不知道中了谁的套,容颜尽毁,多少宫女暗中嘲笑她,都被我一一找茬过一遍。

谁料那太子也是个实心眼,她都这样了,竟然还哭着喊着非她不娶。

太后是什么人?至少是上一届宫中最有心眼的女人。

那殷承乾要才华没才华,要能力没能力,拿什么与她抗衡?

果不其然,这厮在自己宫里闹起绝食来了。

我心里无奈的想。

罢了,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她回到家去,我就禀了父亲,上门提亲去吧。

这京中我是看明白了,那些高贵子弟,哪一个不是光看中她的容貌,现下她成了个丑八怪,性子还那么娇气,谁敢娶她?

我娶她好了。

至少齐元锦在我这里,还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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