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邱离支线【此篇长期不定时更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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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离永远都不会说。

狐狸邱离早年在山中修炼,见过的真正的恶人不多。他常见的,无非是为了生计的的猎人,即便将猎物扒皮吃肉,也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再有就是上山寻找了灵物的修士,有的已经头发花白,就只求炼一炼丹药突破瓶颈——这也算人之常情,不算得什么大奸大恶。人间话本子中的貌美狐妖与俊俏书生的孽缘,他也未曾遇到过,谁让她偏是只男狐呢。唯一可称得上是恶人的,只有为了献上皇帝贺礼,围山困狐,取了邱离修为还欲将其剥皮抽筋的十一殿下。原以为他只是对于异类狠心,未承想这昙珚竟生了反骨,对亲父也如此狠毒——要知当日他可是为贺父寿才围山捕狐,或可称忍辱负重?以一山生灵之命。

人间猜测说狐族擅媚术,可迷惑人。可邱离看这十一皇子远胜传说中的狐族媚术,可比狐狸善于伪装。经那晚一吓,他次日还穿戴整齐,来了宰相府。安国素有新婚夫妇成婚前不可相见,否则不吉的说法,他却说是要提前拜会未来岳丈,请求指点学业,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昙珚一进宰相府,因为一人一狐所结之约,邱离就感应到他了。阿离知他必不会安了什么好心,总想去瞧瞧。怕狐狸原身会引起猜忌,于是便化作最熟悉的幼艾模样,端了茶水点心,候在书房门外。狐狸耳朵听得总比人多,“幼艾”站在门口,尽管隔了老远,里面的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阿离还是觉里面一阵聒噪。

“小婿次来,是想请泰山共谋大事。”

“若殿下次来是为过几日的大婚,还有什么要交代,微臣洗耳恭听。如果殿下所说是那一件事,那就不必再说了,这不是一个儿子该对父亲做的事。”

“我自是不会亏待阿珩。只是这两件事,泰山如何知不是同一件呢?”

随后两人起了争执,却将声音压得更低,邱离只听得“退婚”“牵一发而动全身”“别逼我”等等几个破碎的词语。他正附耳门缝听得入神,门却突然开了。

昙珚眼中的怒气顿住,打量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婢女。邱相也满脸惊异。

事已至此,“幼艾”只好道,“八小姐听闻十一殿下您来了,命奴婢给您送些茶点,奴婢刚才急着盼您出来,这才窥视,这茶点是八小姐一点心意,还请您多少用些。”

听闻这话,昙珚怒气收了收,甚至还有几分欢喜,“难为她还想着我。我且去阿珩的的院子瞧一瞧,远远的看看她也好。”说完拣昙珚拣了几个果子小心地揣在怀里,抬腿便走了。

邱相施了个礼,“恭送殿下。”待昙珚走远了,又问“幼艾”,“果真是小姐教你来的?”

“幼艾”骑虎难下,若如实告知邱相她女儿在院子里养了个男狐狸精,不知会不会被气过去,于是一咬牙便将戏演到底,“回老爷,确实是八小姐派婢子来的。”

邱相一阵叹气。“这孩子竟是这样的心思。”又问,“你可曾听到什么?”

“婢子不曾听到什么……”

“罢了。窥视主房,下去领五个板子。”

“幼艾”便去领了板子,有法力护体,并无痛觉。回去的时候化作原形,路上果然见到昙珚鬼鬼祟祟地骑在墙头上望向阿珩的院子。阿离略一施法,便让他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成了个狗啃泥。

可巧就摔在荡秋千的阿珩脚边,好不狼狈。八小姐开始不敢认这登徒子,看了好一会儿,试探道,“十一殿下?”

“是我是我。”昙珚笑着,一点也没刚才的狠厉,温声道,“可是吓坏你了?”

“殿下言重了。殿下可是摔得疼了?可需要叫大夫?”

“你对我这样好,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信誓旦旦,“阿珩,我心悦你。”

阿珩一愣,笑了。“你个傻子。”

这一笑,或许就是以后的悲情的开端。或许是从“幼艾”的谎言。邱相以为爱女与那殿下情根深种,殿下以为阿珩与其两情相悦,而阿珩,只是刚刚动了心。

而这一切悲喜,都绕不开幼艾——或者说那个被冒充的幼艾。可连她本人都不知这一事,又如何逃开命运?

是以,幼艾之陨,乃邱离少年第一件憾事。

回忆起这段往事时,邱离总是记不清究竟幼艾被活埋与邱相殉国到底谁先谁后。因这两件事太过震撼,与之所差不久的邱珩大婚反而显得没那么深刻。

彼时正值人间三世代末期,神收回了人的异能与聪慧,却未收回地上生命的永寿,地上的人们从不因寿尽而离世。在此基础上,人世的国家昌盛而又纷争,彼此伐戮,无暇顾及天道。正因如此,狐狸的记忆悠长缓慢,实在与实际有所出入。一条时间线的三个不同节点,正缓慢展开它注定的情节。

大婚那日,昙珚骑着红绸白马敲锣打鼓地迎亲,那队伍长得跨过好几条街,整个昙城的百姓都知道邱宰相的爱女将要嫁与未来的储君做个侧妃。这样的风光之下,更映衬出邱相嫁女的凄凉。他假装自若地对临嫁的女儿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便不必顾忌其他,安心做你的皇子妃,一切有阿爹和哥哥们。”

而那新嫁娘听了这话,却掀开了盖头的一角,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显然是哭过了。“阿爹,玳玳对殿下并无此意,我只是想替阿珩讨一个公道。”

邱相愣了愣,恍然又怅然。

吹打的乐鼓声愈来愈远,直奔皇宫。十一殿下迎娶娇妻,春风满面,比昔日“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郎还要飘飘然。新娘所在由八个轿夫抬着轿子,这八人同时感到一重,却不敢多言。

花轿中的新娘对突然冒出来的狐狸并不惊奇,她抚抚他的毛,自嘲道,“虽说已嫁作人妇,不可与男子过从甚密,可我就管不住我这手。”说完,恋恋不舍地把手缩了回去。“你不是说要去深山老林里修炼成仙吗,怎么又回来了?”

狐狸口吐人言,“我不过出去看看罢了。”他有些懒洋洋地一下一下摇着尾巴,“我才不走呢......阿珩,你怎么又哭了?”

新娘子掀开盖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阿珩,阿珩五岁那年,被宗室之人谋害,我与她同在一处,侥幸逃过一劫。母亲平时最宠我们这对双生子,因为阿珩身子弱些,便宠爱更多些。当时我在外流落两日,虚弱饥饿,她一瞧见我,便叫着阿钰到阿娘这里来。我原本叫做玳玳的。”玳玳眼中泛起雾气,“其实大家也都分不清我们,只有爹爹可以。阿娘的丧女之痛并没有因为不是最爱护的小女儿而减弱,爹爹的悲伤也没有因为庆幸活下来的是健康的女儿而少半分,阿珩唤我做姐姐,我与阿珩,原本就是一体的。”

“难道你委屈自己居于侧位,竟是为了报仇?”

外头鞭炮齐鸣,鼓乐同奏,百姓的欢呼,乃至队伍的脚步声都可轻易盖过这场对话的声音。

“当然不是。”新娘子将盖头重新贵愿望,“圣旨已下,我们做臣子的,焉敢不从命?可笑的是,他们竟是因这珩字。”

狐狸不解地看她。

“珩字是阿娘后来请算命先生改的,说是可多得平安。改的也是原名邱钰的八小姐,与七小姐邱玳毫无关系。我的墓早已立在祖坟中,阿珩就替我躺在的那里。皇帝陛下觉得这珩字意同恒久,十分吉利,加之......皇后与我这夫君一心拉拢我父亲,一直在旁煽风点火。阿离啊,我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一年,因嫡长子大婚,安国国君一时兴起,从儿子儿媳的姓名中各取一字,将年号改为珚珩。烟火如何恒久,最后也只能归于茫茫夜空;两玉相撞,易一损一碎。自从改了这年号,安国便不大安生。

珚珩元年,安国故太史顾慈昔日加封为郡主和亲嫁到苍国为后的幺女顾照卿,因旧疾复发又生了一场重病,熬了一个月便崩了。两国交界的守卫互看不顺眼,安国的兵士奉顾照卿为护国巾帼,苍国的兵士却嗤之以鼻,那么厉害不还是被国君收入后宫。此事愈演愈烈,竟然引起两国争端。苍国与安国皆疆域辽阔,战报与苍国皇后的死讯同时在安国上达天听。

苍国国君痛失爱妻正处新丧,那几个看轻先皇后的苍国兵士自然受了严惩。安国国君也只抚慰了顾家。但战争却并未停止。一是因顾家功绩卓越,幺女也为国远嫁,二是因顾慈出自安清山,出师后门生众多,他收徒也不看国别家境,凡是好学,皆可听课。就连如今的邱相也出自顾太史门下。如此一来,风波难息。

前几年只是小范围的村镇,到了珚珩五年,两座边陲重镇皆被苍国打下,快马加鞭的急报送入京城时,太子昙珚还在算计着如何让岳父大人助其谋反。他父亲在位太久了,也无所作为,开始在母亲的教唆下他只想让父亲交出实权,后来他入主东宫,母亲也并不急着催他,他自己反倒生了逼宫的念头。

这年头早在大婚之前他就生了,可是当时邱相宁可退婚,也不肯从他。没有办法,他只好先将邱珩迎进门,再想他法。

如今,机会来了。

安国陛下一向偏爱的太子殿下,唆使大臣向其递了请陛下御驾亲征的折子。朝中大半的臣子举着白玉牌,一个个拿着俸禄,口中喊的是“臣附议”。

殿上的国君似乎一下子老了百十岁,他看看自己野心的儿子,良久。

“太子以为如何?”

“父皇英明神武,必能带领将士驱除苍军,光耀我大安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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