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临林海草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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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边筝准备的丹药效用都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浑身依旧隐隐作痛,盛霂已经看不到身上还有什么伤口了。

就是整个人湿漉漉的,有点难受。

她看着一手抱着自己一手牵着小羊、容颜陌生到了极点的简从安,心里头一回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生出了难以言状的亲切感。

青衣少女的皮肤是那样的柔软白皙,漂亮的眼睛像是桃树新生的花苞一样干净空灵,被春雨打湿的头发依旧顺滑黑润。

好喜欢,好喜欢。

想要亲近,想再靠近一点。

整颗心都雀跃不止地跳动着,想要彻底沉浸在芬芳迷人的香气中。

盛霂意识到这正是在山洞中吸引她的存在,而那种吸引人的感觉在贴近香气的来源后变得越发明显了。

这种来得莫名其妙的感觉很不对劲,她甚至在第一次见到褚岩、那个各种意义上的自己的家人时,都没有生起过像现在这般炽烈的欣喜,相反的,她那会心里只有警惕与不安.

到了后面,怎么说呢,多多少少还是会感觉到不自在——不会如现在这般,满心满眼都是纯粹到极点的美好情绪。

真的太过于美好了,就算知道这可能又会是幕后黑手操纵她的什么把戏,也根本生不出多少不满的意愿。

或许还有简从安来的太恰到好处的缘故?盛霂自己都做好了即使受伤也一意前行的准备,她已经知道了,前方的未知里不会一直有人在等着自己。

她得自己走,自己一个人向前。

她不能再呆在原地,等着艾落落来接自己了!

与在山上那会想要变强的愿望相比,她的心来得更为简单、炽烈,因为简单,所以无所畏惧。

骨头断了会好,伤口也不会一直流血,人只要还剩一口气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凭什么断言自己活不过五年!她自身又为什么要纠结在意这种在命运的长河中不停波动的轨迹!

可就是如此,简从安忽如其来的出现还是让盛霂非常高兴,就像是话本子里的主角遭遇了危险,有着陌不相识的桃花仙子从天而降、仗义出手,真真是浪漫到了极点!

盛霂心下暗自警惕:“我现在好高兴,只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背后没有打得啪啪响的算盘。”

但她还是愿意相信巧合,愿意相信美好。

衣物贴在身上黏腻又湿滑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妙,简从安察觉到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的小团子,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你再忍忍,前边儿就是我的居所了。”

她撒手松开了系着小羊的细绳,略带安抚地摸了摸盛霂的脸颊。

手下传来的触感如简从安所料的那般柔软得像是蓬松的云朵,冰凉凉的,偏又带着一丝不可忽略的温热,望着自己的那双安宁的眸子又像是小火苗,一点点地点燃她胸腔中炽热的、简单的喜爱之意。

盛霂的眼瞳是很浅很浅的水色,那种近乎接近了透明的白的色彩,通透又明亮,是极易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的。

恰如现在,系在脑后的黑鲛绡早就不知道被水流冲到何处去了,头发也散落了满肩,又被一袭青衣包围,她的眸色就成了浓郁的墨中被画笔缀进了一片苍青般的色彩。

怀中抱着个人,简从安奔行速度不减,脚下的步伐反而又加快了几分。

她的小云朵,真的好轻啊,比自己来塔里那会还要小得多。

“因着一些特殊的缘故,在桂院和附近的地界都是无法使用绝大多数的术法和法器的,这个一时之间和你说不清,我先带你过去梳洗,晚点见了大家你就明白了。”

被简从安按在了灌满温水的木桶中,盛霂是生无可恋地挂在了桶沿上任由她揉搓自己的头发。

从进了草坡上的一个青石小屋后,她亲眼目睹简从安把自己放在了竹椅上,然后扛着两个水桶去屋后的小溪中打了水,又在竹廊下架起了火堆吭哧吭哧地烧水,烧好水后拖了个木桶出来,先加开水再加凉水,觉得水温差不多了,就开始上手剥她的衣服!

剥衣服已经不是重点了,简从安这事事身体力行的举动,看得盛霂都要怀疑自己是来了个假的修仙世界。

你们好怪啊!祝山部远离人族疆域、没有许多术法典籍流传也就算了,怎么位于人族最繁荣地界的圣地也是一个模样!

使个术法是会怎样吗!为什么要折磨人!

而且看简从安那熟练的模样,类似的事怕是没少干,不看她本就泥泞的青衫下摆,动作大开大合间也愣是没让自身沾上一点灰。

“我错了,是我误会了,我不应该说小岩小气的。”

终于意识到了阵法限制的不仅仅是单一种类的术法,盛霂仰头长叹,四处打量。

青石小屋的结构很有意思,四壁是青石,屋顶和横梁却是颜色深沉不透光的黑木,屋顶靠下一侧还开了个硕大的天窗。

此刻,细雨正与朦胧的光线一起透过大开的天窗落进了屋,与升腾的水雾交缠缭绕,氤氲生烟。

“你喜欢桃花还是桃子?”简从安起身走到柜子边上,对着上边的数个青竹瓶目露纠结。

盛霂不解其意,这两者和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吗?

她喜欢漂亮的东西,又爱极了粉白色,自然是喜欢桃花的,对于同样是粉白色的桃子,想到记忆里的桃子汽水,她自然也喜欢得紧啦!

“我是说气味,更喜欢哪个?”

“大概是桃子?”盛霂不确定道,小孩子喜欢更香甜的东西又有什么错。

“嗯,我觉得也是。”简从安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青竹瓶,打开木塞后室内顿时甜香横生,她注意到盛霂盯着屋顶的天窗,不好意思笑道,“很奇怪是不是?”

“也没有啦,挺好的。”

头顶被抹上了滑腻的膏状物,耳边传来指尖在发间摩挲穿行的沙沙声,独属于新桃的香甜气息在水流中化开来,盛霂只觉得自己被热气哄得昏昏欲睡,整个人不经意间放松下来。

在很遥远的过去,自己坐在小院外的竹凳上,艾落落也是会像这样子帮自己梳洗乱糟糟的头发的——她的手又轻又软,力道恰到好处,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发丝划过脖颈,沾湿了两人轻薄的夏衫。

她还喜欢被又软又宽大的帕子罩住整个头顶,艾落落就那么抱着自己坐在屋顶最高的地方,下巴搁在她头顶厚厚的帕子上边,发丝在温热的晚风中一点点变得干燥松软起来,太阳也一点点落到山谷另一头的井里去。

在月色展露之时,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院外的竹篱前。

她很喜欢,也很怀念。

所以她现在很是欣喜。

“我觉得这个窗子很有意思哦,我们家以前的屋顶上也有这么一个窗子,不过比你这个要大上一点!”

不知道是在夸自家还是肯定简从安,也或许是两者都有,盛霂面带骄傲,扬起了小脸得意洋洋道:“母亲说这是为了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它就能一直陪着我们,这样子母亲会很安心。”

简从安被突如其来的夸奖染红了脸,心跳在对上那双比春雨还要晶亮的眼睛时微不可见地急促了几分,心中念着那还真是很有缘分呀。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凑到盛霂耳边小小声说道。

要是见不到天空,就会十分不安,这个习惯从简从安出生之时就已存在,进了无踪塔后也没能改掉,她便只能请了柳院的学子们帮自己改造了居所的屋顶。

为了这事,可没少被些尖牙利嘴的嘲笑。

将盛霂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后,简从安把人从水中捞了出来放在了一边的竹凳上,取了个小毯子裹住。

底下的竹凳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时要散架一般的样子,在晃动中嘎吱嘎吱作响,盛霂藏在了软绵绵的毯子中,任由简从安取了帕子来替自己拭去发间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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