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影变龙桥（2 / 2）

柳万胜大脑一片空白，情绪焦躁，心急如焚。

——此战，廖军士兵明显准备不足，战意不足，心气不足。

以致在敌军突然出现时，被瞬间打懵了。

虎贲军及五关联军如潮水般汹涌来袭，他们个个杀红了眼，越打越兴奋，越战越勇，将廖军逼的逐渐招架不住，且战且退。

廖军原先队伍里的军士，大多素养较高，战斗力较强，遇到真章，尚可舍命一战；后来招募的士兵则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没怎么打过仗，在敌军的强力冲击下，只顾着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柳万胜不见了太子，心中暗暗焦急。

他策马在高地一边指挥大军反攻，一边来回奔袭，寻找着廖仲亨。

因身在高处，故而目标明显；

很快就被霍宇霆发现，霍宇霆道：“柳万胜！快！快放箭射死他！”

虎贲军弓箭手弯弓搭箭，射向柳万胜。

——柳万胜此刻是真正的众矢之的。

箭雨中，亲军迅速合围，以藤牌保护他，很多人纷纷中箭倒毙。

被保护在垓心的柳万胜也奋力挡箭。

这时，他偷眼忽见，不远处乱军中出现一阵躁动。

一人正肋夹一人，纵马狂奔。

“太子殿下！”柳万胜一眼瞧出被挟持之人正是廖仲亨！

柳万胜将宝刀舞出密不透风的光影，打落羽箭后，极速纵马下坡，紧追那人。

“卷毛青鬃兽”身中三箭，却依然奋蹄狂飙，势不可挡！

骐骥一跃，可以十步！

宝骥四蹄生风，如脚踩风火轮般直击前驹。

待追到射程范围，柳万胜自箭壶中抽出一枝箭，拈弓搭弦，单目凝准。

“咯吱”！

弓拉满月，箭走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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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箭破空而出，正中那人后脖梗。

那人旋即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十几个虎贲军惊恐中一哄而散。

柳万胜大喜，正待催马向前……

忽然，火头军模样的几个杂衣小卒于人丛中飞奔过去，死命抢下廖仲亨。

(所谓杂衣小卒，即后来投军的破落商贾、乞食丐者、失所流民、普通百姓；因军需物资紧张，故没有发放统一的军服。)

飞蝗乱箭中，两人中流矢而死，剩下几人也中箭负伤。

他们执藤牌簇拥太子，在侍卫亲军的接应下，奋力回到本队军中。

然而其他诸多的原生军士，死的死，逃的逃，并没有人去理会所谓的太子殿下。

功名诚可贵，富贵价更高。

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在忠义和生存面前，很少会有人选择忠义。

所谓的“兵油子”，即是如此。

然而绝大多数人，亦是如此。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面临死亡之际选择保命，本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然而，古往今来，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某种信仰，或者“道统”，而选择“殉道”。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直面淋淋的鲜血。

敢于舍生赴死，无所畏惧。

敢于舍命相助，义薄云天。

敢于舍身取义，肝胆昆仑。

巍巍军中，只有那几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脖颈伸向虎贲军的马刀，冒死救回太子。

这不是名利赌注，不是政治投机；

这是视死如归，是向死而生，是孤注一掷，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下做出的内心最忠诚的选择，是血与火的炼狱中闪耀的人性最亮眼的光辉。

——“仗义多从屠狗辈”，看来此言非虚啊！

柳万胜感慨道。

——廖仲亨被军士簇拥保护着，来到帅旗下。

“廖仲亨在此！快快捉拿廖仲亨！”乱军中，葭萌关总兵赵子如高声喊道。

虎贲军、五关联军蜂拥而至，潮水般围向廖仲亨。

廖仲亨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保护太子殿下！讨伐逆贼！报国杀敌！”柳万胜大声疾呼。

柳万胜、黎文灿、华虎引兵冲击，血战杀退敌军。

“殿下，您这样太过显眼，众目睽睽之下，百马伐骥，太容易招致敌军围攻！可与同您身型相似之人改换衣服，易装而退。以防不测！”柳万胜道。

“我乃三军主帅，岂有未战先怯，未败先退之理！若我不管兵士死活，自己偷生而退，到时大军无主，军心自会涣散，敌人就会不战而胜！我断不会弃大军，贪生而退！柳将军，吾意已决，请不必再言！”廖仲亨厉声正色道。

言罢，亲自上马，指挥大军反攻。

柳万胜心里暗暗佩服。

“太子若南面为君，定也会是一代明君吧。”

他这样想到。

——杏黄色大纛下，太子廖仲亨勒马四顾，神情凝重。

柳万胜吩咐黎文灿保护好太子，自己则迅速带兵，投身到战斗中去。

廖军见统帅如此龙精虎猛，不禁士气大振、信心倍增，个个争先恐后，奋勇向前。

廖仲亨军与虎贲军当真是短兵相接，白刃为战。

旌旗乱倒，辎重丢弃，曝骨履肠，横尸遍野。

经历一段时间的厮杀，虎贲军及联军阵型渐渐后移，廖军慢慢夺回战争主动。

照这样打下去，廖军若要反败为胜，也绝非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当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的时候；

一名侍卫亲兵悄悄欺身靠近廖仲亨，猝然间，倏地，拔剑刺入廖仲亨后心！

电光火石间，陡然生变！

令所有的人都始料不及！

众人大惊，黎文灿也来不及反应，震惊呼骇中，廖仲亨已然中剑。

血影婆娑，廖仲亨坠马倒地，生死不明。

黎文灿沥泉枪一抖，刺穿小兵左肩，小兵负痛扔剑，军士立刻上前，将他缚住。

黎文灿连忙疾步上前，扶起廖仲亨，焦急的叫道：

“殿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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