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最狠的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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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住在离永安屯不远的靠山屯,这靠山屯坐落在两面山坡上,有四十多户人家。

        屯子都在山里,屯里人开的地自然也在山里。

        春种秋收,从七八月份苞米打红缨,靠山屯的庄稼地就总被山牲口祸害。

        其中,以野猪、黑熊最是恨人。山里人没办法,就缠炸子、下地枪,以此来保卫自己的劳动果实。

        冯金贵家没有儿子,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同村的许方满。而赵军上辈子能得到黄龙,就全靠这许方满。

        在90年以后,永安林场的木材就分汽运和货运两种。其中,汽运是汽车运输,多是包给

        了南方来的木材老客。这些老客再使大货,把木材往南方运。

        这样一来,就需要很多的装车工。

        而那些老客都是外来户,到了大东北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能在当地雇人

        帮他们装车。给的都是高薪不说还时常得给工人们买些火腿肠、啤酒啥的。这对于本地那些没工作的山民而言,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了。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是一点不假。就这些装车的工人,竟然也拉帮结派,形成一个个小团体。而他们欺负起人来,比混子还狠。

        当时许方满去干活,是拜过码头的。他先是给工头买了烟,后又买猪肉给工友们包饺子,但就这还被人欺负呢。

        起初刚干活的时候许方满肩膀头被拽破皮了,刚养好伤,又给拽破皮了。一扛木头,那是钻心的疼。但为了挣钱,许方满只能咬牙坚持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困难的还在后头呢。当时他们抬的原木,有的重达千斤,甚至还有两千斤的。这样的一根原木,得一组人一起抬。

        按着行里的话,这一组里分两副尖,一副尖是八个人,后头是四个人,中间还有俩人拿掐钩溜缝。

        当老手想欺生、想使坏的时候,只要抠手把自己这边往起一抬,再通过调整角度,就可使整根木头的重量都压在前头那一个人身上。

        那一根木头,轻的还千八百斤呢,血肉之躯谁能扛住?

        当整根木头压在肩膀上的时候,这个人或趴或跪在地上,想起都起不

        来。

        许方满那次,就被人欺负,压了半个小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硬被欺负哭了。

        正巧赵军在那儿检尺,好打抱不平的他,看到这一幕当场就急了。他是验收员,别说这帮装车工了,就连老客也得看他脸色啊。

        从那以后,有赵军在,许方满的活就好干了。而许方满这人知恩图报,四处打听赵军喜欢啥。

        当许方满得知,赵军正可哪儿找好狗打围的时候,许方满当天回家,就把他老丈人的狗给偷了。然后在连夜掏山,把狗送到赵军家。

        从此,黄龙就跟了赵军。

        而冯金贵的小女儿是坐门招夫,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叫郑金鹏。

        前些日子,也就是赵军家吃杀猪菜的那天,郑金鹏跟许方满一起去苞米地溜地枪。

        下地枪属于打小围,但它跟下套子啥的不一样,下地枪极其危险,甚至容易伤人、害人。

        所以郑金鹏、许方满一路上都特别小心,但经过几处,发现自家下的那些地枪,都没有被触动以后,二人便准备回家。

        可许方满也不知道那郑金鹏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许方满就发现自己连桥不见了。紧接着就听一声惨叫,许方满端着老洋炮赶过去的时候,只见一头大黑熊骑在郑金鹏身上,两只大爪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挠着。

        许方满举起洋炮就是一击,匆忙间这一枪打高了,擦着黑熊左肩头打

        过。

        黑熊受了轻伤的同时,自郑金鹏身上蹿起,直奔许方满而来。这年头不是谁家都能养起好枪的,老冯家就这么一杆洋炮。

        而这洋炮装枪可是费劲了,得从枪口往里灌枪药、铅豆子,还得使探针往里推。

        黑熊眼瞅着就到跟前,许方满哪还来得及装药?他转身撒腿就跑,但在苞米地里腾挪不开,被黑熊一把抓住,坐在屁股底下就一顿收拾。

        这时旁边地里有人听见声音,急忙回屯子报信,一帮人赶过来时,黑熊已扬长而去。

        靠山屯连卫生所都没有,乡亲们帮着把这二人往旁边永福屯里送。

        可还没到永福屯的时候,郑

        金鹏就断气了,而许方满命大,黑熊对他造成的多是皮肉伤,但也被送到了山下的医院治伤。

        就这样,冯金贵的两个姑爷,一死一伤。老头子养老的女婿没了,小女儿还天天在家哭,冯金贵一气之下便带狗来撵黑熊。

        山里人太困难了,冯金贵家里只养得起两条狗,而且这一条黑狗和一条小黄狗,每天都得自己出去找吃的。

        单靠这俩狗,根本留不住黑熊,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而且冯金贵已年过六十腿脚不如年轻人利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着黑熊影儿,但他始终到不了跟前。

        人上不得前,手里的洋炮射程还近,离远了根本白扯。追了这几天,冯金贵一枪没开不说,还把黑狗留在了山里。

        正好昨天追到这边儿,冯金贵在老秦头子的窝棚里住了一宿,今天来在邢三这里,是为了借邢三那棵16号撅把子猎枪。

        说完这些事,冯金贵眼圈微红对赵军说:「赵小子,我老头子拿这姑爷当儿子养啊。他这一没呀,我老伴跟我家小儿,她娘俩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你看看…………你要能帮我把这黑瞎子打了,我就要它个脑袋。剩下那熊胆啥的,我都不要。完了,大叔还把外头那黄狗给你。」

        「唉呀!」赵军闻言,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冯金贵的样子,赵***脸问邢三道:「三大爷,你那枪没有独子儿啦?」

        「没了。」邢三道:「那次打完黑瞎子,你不是不让我照量那玩意了么?不打黑瞎子,我要独子儿干啥呀?」

        这老头说的还挺理直气壮,但就凭他那打完一枪,熊没咋的,人先躺下的手把,赵军还真不敢让他去打熊。

        这时,赵军又问邢三道:「三大爷,那抛沙的子弹,你还有几个?」

        邢三往那门口挂着的破兜子上一指,说道:「还有五个,都搁那里呢。」

        赵军闻言,从炕上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那破布兜子里摸出单独放置的五发子弹。

        赵军打开一发子弹,从中磕出来九颗铅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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