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诰命他亦自此,在长安城有了牵挂,再……(1 / 2)
另厢,阮安终于敛饬好了衣物,隔着屏风,自然也听见了霍平枭说的那句混话。
当着儿子的面,怎么什么话都说?
阮安面『色』微愠地走了出去,见站在外面的霍羲果然『迷』『惑』地用小手搔了搔脑勺,费解问她:“娘~为什么说我以都没有弟弟和妹妹了?”
霍羲纵然比寻常的孩童聪慧,但到底是对大人的世界一无所知,看着孩子懵懂天真的神情,阮安只觉心中愈发羞赧。
她不免有些恼,却能明显觉出,男人的目光正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从她出来,霍平枭就一直在看她。
阮安轻抿柔唇,仍不敢看此时的神情,待微微俯身,她伸手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嗓音温柔地将话头岔开:“昨广馆是不是旬考了,羲儿考得怎么样?”
霍羲被问起了课业,也不再纠结适才的事,乖巧地回:“孩儿和三叔都觉得不难,娘放心吧~我一直都很用功的。”
“那羲儿先去偏厅等娘。”
阮安说着,亦朝着男孩伸出了小指,温声又:“一儿娘和你父亲,一起陪你用早膳。”
霍羲起来时,乌黑的眼睛也眯成了两似月牙儿般的缝,同阮安打了个勾勾,『奶』声『奶』地回:“嗯~”
等霍羲被『乳』母牵走,霍平枭望着远去的小小背影,凌厉冷淡的眉眼却是微微一动。
及至阮安带着赧怯的杏眼,再度与视线接。
霍平枭看向她温美的面容,将神情间的那抹恍然敛去。
心中终于有了实感。
早已不再是那个恣意逞风流的不驯少郎。
眼前人,是的妻和儿。
亦自此,在长安城有了牵挂,再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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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羲休完旬假,阮安正好想去东市,打听打听那里生意较好的『药』肆,了解一番那里『药』材的定价。
霍羲这几都待在定北侯府中,阮安果不去『药』堂或是郊外的『药』圃,通常都与孩子共乘一辆马车,亲自送去广馆上学。
许是因为上辈子的离别过于惨痛,阮安很珍惜和霍羲在一起处的时光。
霍家到底权势极盛,在禁廷里,当然也有很多眼线。
阮安隐隐听闻皇被禁足宫中的消息,而杜太医突然被大理寺的官衙关进天牢,丽贵嫔也被打入了冷宫。
看来,皇在背地使的手段是败『露』了,但皇帝念及她是的发妻,并没将这件阴司事摆在明面上。
陈贵妃的孩子一出世,就直接被皇帝封为了亲王,比想破脑袋,想在皇帝面前证明自己的三皇子萧闻,爵位还要高上一阶。
轮音辘辘,阮安用纤手掀开车帷,渐渐止住了思绪。
她遥遥望向林立着寺塔的大慈寺,佛寺中响起清梵的钟声。
突然想起,佛家常说的因和果。
自她生,有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譬被她救活的黎母和陈贵妃母子。
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现在,阮安无确定,这一世发生的事,到底还能不能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
她忽然觉得,将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娘,孩儿去学馆了。”
霍羲嗓音清亮,亦仰起小脸儿看向了她。
阮安神态温柔地对着儿子颔了颔首,决定不再多思多虑,叮嘱:“今晚是苏管事来接你,回府要在阿翁面前乖些,不能总撒娇耍赖。”
“娘放心吧,羲儿都记着呢~”
霍羲说完,也遥遥见到了小叔霍乐识的身影,迫不及待地让马奴将抱下了马车,脚步哒哒地往方向跑去。
泛黄的秋叶簌簌而落,及至书童帮着霍羲在书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男孩的心情都很愉悦。
霍羲的身型过于矮小,若是按照寻常的坐次,和二品以上的世家子弟坐在一起,难以看见国子博士的面庞,是以这里的学官便将调到了前排,让坐在了皇子皇女的身。
趁着祭酒还没进堂,霍羲压低了声音问向身侧的六皇子:“殿下,四主今怎么没来呀?她是不是病了?”
六皇子看向霍羲身旁空落落的书案,神情微有闪躲,稚嫩的眉间也透了几分与龄不符的哀怮,紧紧地闭了下眼,没有回复霍羲的话。
霍羲『摸』了『摸』脑勺,有些纳闷,神情懵然又失落。
在定北侯府休旬假的这几,不是待在府上打垂丸,就是跟着娘亲去『药』圃看『药』农们『药』炒『药』,没人告诉近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安和霍平枭跟提起千秋宴上的事时,也都是一笔带过。
正此时,坐于霍羲身前不远处的萧嫣回身看向了。
那在千秋宴上,萧嫣就见识过了房家表妹的美貌,今越看霍羲,越觉和生母的很多神态都很像。
每次来到国子监,一见到又像霍平枭,又像阮安的霍羲,萧嫣都感觉犹芒刺在背。
她刻意让那些庶出的主和皇子们对霍羲疏远,霍羲这孩子实在招人喜爱,六皇子和四主都对很照拂。
尤其是今刚满十二岁的四主,对这个小小的孩童更是照拂,萧嫣在宫廷里警告过她多次,让她不许与霍羲亲近,那四主还是不肯听从。
思及此,萧嫣嗓音幽幽地对霍羲说:“你还不知吗?四主跟她母妃丽贵嫔都贬为了废人,她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而是个贱,自然是要被处死的。”
——“她压根就回不了这国子监了。”
听罢这话,霍羲乌亮的双眼突然瞪大,萧嫣的话字字带刺。
贱、处死这类的词汇也让男孩弱小的心灵一时难以承受。
仍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国子博士就持着书卷进了堂内。
霍羲鼻间突然发酸,眼眶强自含着泪意,整个上午都因着难以自控的伤感而心不在焉。
阮安在嘉州时将保护得很好,她身为铃医,也接触过很多将死人,偶尔也代替仵为一些死者敛容验尸,却从来都没让儿子接触到这些事。
是以,男孩对死亡这件事的印象仍很模糊。
听萧嫣这么说,霍羲忽地意识到,人一旦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连连摇着小脑袋,难以信前几还递纸笔,送柿饼吃的四主死,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散学,霍羲整个人就跟失了神似的。
霍乐识觉出了小侄的异样,关切地问:“羲儿,你怎么了?”
问着,李太傅的嫡孙,亦是李淑颖的亲弟弟李懿,也即将从二人身旁走过。
李懿的眼神透着讥讽,对霍乐识解释:“四主血统不详,被陛下废黜,不内应当就被处死,你侄儿平跟她的关系最好,自然有些难过。”
李懿看似在同霍乐识解释事情的原委,实则却是想再度用言语刺激霍羲。
毕竟没入这国子监前,是这里最聪颖的生员,国子博士和祭酒最常夸赞的人也是。
霍羲一来,就夺去了所有人的关注,李懿只能屈居第二,这让自幼就被寄予厚望的无忍受。
霍羲听完这话,紧紧地咬住小牙,试图憋住即要迸发而出的泪水,没等霍乐识再开口,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广馆。
回到府,霍羲没用晚食,只闷闷不乐地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坐在书案前,亦用小手拄着下巴,独自发着呆,连小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都没听见。
苏管事急出一头冷汗,无论怎么唤,霍羲都不肯应。
男孩是很聪慧,却弄不清宫廷的那些争端,今的听闻于而言,也过于残忍。
霍阆得知消息,即刻命人将推到了霍羲的院子里。
甫一进室,未等霍阆开口询问,霍羲便怜兮兮地站起了身,音腔更咽地央求:“阿翁…我不想去国子监上学了……”
霍阆的眼神骤然深沉了几分,不解地问:“为何要这么说?”
说着,亦冷瞥了苏管事一眼。
苏管事即刻意,赶忙将从霍乐识那儿打听到的事同霍阆交代了一番。
苏管事觉得,小世子虽然是定北侯的儿子,但这父子二人的模样虽像,『性』情却到底是有所不同。
定北侯自幼顽劣,无论长辈何训斥惩戒,连眼睛都不红一下。
哪怕生母大房氏犯起疯病时,用簪子将颈脖划伤,险些致死,定北侯的眼神中也只透『露』出了惊恐『色』,却仍没掉眼泪。
小世子虽然过分聪慧了些,但同定北侯这么一比,也显得愈发像个正常孩子了。
毕竟四岁大的孩子,确实因为一些小事就啼哭不已。
遇见这情况,那只更加伤感。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处死她啊?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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